第一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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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司澜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不是什么劳什子皇女,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四公主。 天色蒙蒙,细密的小雨落在水面上留下圈圈涟漪,正是梧桐花开的好时节,她就倚坐在湖畔梧桐最大的那根树枝上听沙沙的雨声,也不撑伞,雨丝丝地透过花叶落在身上,馥郁的花香混着雨天独有的草木气息,连空气都是湿润清冽的。真真是应了那句疏雨滴梧桐,香气满乾坤。 梧桐摇晃,花瓣簌簌落下,姜司澜感觉树枝一沉,眼前多了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墨色的双眼在花影间好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只是这水墨画张口却尽说些她不爱听的:“师姐,今日的早课你又没去?” 姜司澜两眼一闭打算装死,准备接受那榆木脑袋的书呆子师弟一番说教,却听见江音澈欲言又止:“师尊她正在寻你,似乎是...皇宫那边的事。” 雨下大了。山路变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脚都深深陷进泥水里,衣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的母皇,昭云的女帝驾崩了。 姜司澜对这位陌生的母皇无甚印象,她总是那么遥不可及,连面庞都是模糊的。上一次见到她,似乎还是很久以前,年幼的女儿坐在母皇膝头,父后在一旁哼着摇篮曲,就像寻常人家一般。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父后去了,从那以后她也甚少见过母皇了。 十年,她被送往天清门修习已经整整十年。这十年从未从山外传来一点消息,在这个遗世独立的仙门,她也早就忘记了世俗的纷纷扰扰,除了......罢了。 她从前只当做自己没有母亲,师尊就是她的母亲,她教她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教她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如何不是亦师亦母亦友?可母皇却留了一道遗诏,要她这个远在天边的四公主即位。 发丝黏糊糊地贴在脸侧,她不觉得冷,只是心更冷罢了。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她胡乱走着也不知要去哪,江音澈就陪着她,始终一言不发。 脚步停了。该去哪呢?能去哪呢?天清门已不再是她的家了。宽阔的白袖将她揽进怀中,她身上的雨水和泥泞尽数沾在他干净的衣衫上。她合该是哭一场的,可是双眼干涩,连说话都是费力。 他说:“师姐,我陪你去。” 离山的马车已在催促,姜司澜朝着遥远山峰再次跪下磕头。她拜别师门,师尊轻轻抚着她的发顶,她的掌心那么温和,一如她刚来时。下次再见,不知该是何时了,也许就是自此一别,再也不见。 马车已经远去了,天清山已隐于夜色里,再难看清轮廓。 她的长梦,是时候该醒了。 远的是钟灵毓秀的山峦,近的是皇城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华灯初上,夜晚明亮得恍若白昼。 静谧的府邸内,有人合起书卷推门离去,门扉阖上的声音像一声短促的叹息。 朗朗月色下,有人在练剑,下人小跑着进来与她耳语了些什么,那人轻哼一声,长剑入鞘。 清风裹挟着月光,吹起陵墓前一卷落叶,打了个旋儿又飘散开来,徒留一阵萧瑟。 山月入松金破碎,婆娑的月影下,车轮徐徐驶过。师弟已经入睡,只闻清浅的呼吸。姜司澜拉起帘子,碎银般的月色从车窗斜照入内。 她们同时举头望向同一轮月亮。 今夜千里,与共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