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无法满足欲望的神明
1.隔三差五迫害手下的恶毒神王月 御馔津传递回来的书信里，只写了荒近日的生活情况，都是些细水长流鸡毛蒜皮之类的事，丝毫没有提到一件要事。 果然她也背叛自己了，如此善良诚恳的一个人，居然也能学会隐瞒，该说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吗？ 月读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出意外，荒近期应该在寻找在京都合适布阵的阵眼，来为须佐之男开启穿越到千年后的时空之门。 他们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惜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月海中的无数只眼睛都在帮祂注视着。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逃过群星的眼睛。至于为什么祂一直懒得去管，可能只是因为……那反抗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甚至不配让祂放在眼里。 月读坐在曾经天照坐过的那把椅子上，王座下的众神都对祂毕恭毕敬，满嘴都是对月读大人的赞颂之声。 “月读大人，在您的治理下，人间一直风调雨顺，您的秩序令尘世稳定，当真是值得万世称颂的神王。” “月读大人，臣下恳求为您再加盖一座神社，以宣扬月读大人的丰功伟绩，臣下愿亲自效劳！” “月读大人的功绩有甚天照大人，人类应该更多敬奉月读大人才是！” 台下的群臣争论不休，都在争吵着如何为月读歌功颂德，月读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容，温柔却冷漠道：“我也不过是继承天照大人的衣钵罢了，不必为我做什么。” 一番推脱之后，台下的群臣更是对着月读大加恭维，大家赞赏，月读笑着一一接纳，心里却是一片冷然。 没有谁会不喜欢听歌颂的声音，月读虽然不沉溺，但也并不讨厌。但如果，众神真的有在祂面前那般，表里如一就好了。 大朝散去，不和谐的声音就开始在幕后显现。诸神开始在月读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议论纷纷。 “原本神明庇佑世人，受世人供奉，可如今月读下令不让我们去往人间，我们收到的供奉都少了不少。”一名神祇在背后议论。 “祂自己是神王，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缺乏神力和供奉，可是我们呢……再这样下去，人世都要成为恶神的地盘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去供奉恶神，或者不再相信神明，我等高天原神，还如何在人世之中收取信仰树立威信？” 自从没有了众神的护佑，人类和妖鬼都开始自给自足，在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不断向前之后，他们忽然发现，原来神明和信仰也不是必须一定要存在的。 人类没有了神明，依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活得很好，神明对他们不过是口头上的安抚和精神上的安慰，实际上也并没有帮助到他们什么，那这样的神明……还有什么必须信仰的必要吗？ “人类越来越不相信神了，这样下去，我等高天原神早晚会被推翻，那位月读大人，祂真的是神吗？” “这个位子本来也是祂篡位得来的，谁知道祂怎么想，说不定祂就是一心想毁掉天照大人建立起来的高天原！” “嘘——少说两句！” “怕什么？又没有在祂面前说……”那位神祇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天幕中闪烁的群星，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那位神祇瞬间闭了嘴，骤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的同行者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月读大人可是预言之神，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祂的眼目！” “而且要格外小心夜晚，因为……星星，在看着呢。” 同行者话音未落，一道丝线就贯穿了那名说月读为“篡位者”的脖子。 没有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只有周围其它看见的诸神，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名死掉神祇的同行者战战兢兢抬头，却看见了正站在高楼之上的月读，祂并不惊讶，反而是温润如玉满怀笑意地对着众神打招呼，“诸位，晚上好啊。” 祂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那明月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辉，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诡异。 “今晚的月色，很美呢。” 祂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笑着说。 “月月月……月读大人！” 那名同行者浑身僵硬，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身体就已经本能地逃窜了。 余下的人，或惊恐逃离，或战战兢兢与月读寒暄几句，随后匆忙找借口告辞，都恨不得离开这里。 幸好，在这个月圆之夜，没有其它人再伤亡。 看着众神滑稽的模样，月读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冰冷的笑意，实际上祂并不在乎别人说祂什么，因为祂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那个人说了些想偷偷下去收取信仰的话，如果神明再插手人间，就相当于开了一个口子，会有无数的神明变着法子地下界收取信仰，那祂这些年所做的事，就全都白费了。 这个世界，将再度重归神的时代。 请不要误会，祂并不是怀着什么高尚的理想，才会希望人类和妖鬼强大起来。 祂只是希望看见诸神……失去信仰沦为凡人时卑贱的嘴脸而已！那一定……相当有趣。 毕竟自己可是他们口中卑贱错误的“恶神”啊。可是光明以黑暗来衬托它的伟大，如果邪神恶神全部消亡，那么人族和妖鬼的下一个敌人是谁？ ——是神。 没有谁是不会被取代的，屠龙的勇者最后的结局却是变成下一代的恶龙。 人类已经不再需要神了，那么神该要如何继续维持自身的存在呢？给人类找几个强大的敌人。 转移矛盾。 如果恶神生来注定不被敬重，那不如带着所有的神一起进入黄昏。 一想到那个美妙的结果，月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笑过之后，祂便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空虚。 可是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 祂始终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再度沦为恶神，祂的结局得不到丝毫的改变，不过是能拖着更多的神甚至整个高天原一起下地狱。 可是祂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祂依然注定要死，注定要以恶神的姿态死去。 月读的心里忽然有些冷，不知不觉，祂的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那种空洞和不快的感觉再次席卷了祂的心脏，月读有些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桌上的酒。 2.酒醉的高天明月 漆黑无物的狭间骤然出现了一抹月光。 白蛇在地上阴暗地爬行，诡异的紫瞳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哎呀，这不是我们伟大的高天明月大人吗？” “您如今贵为神王，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望我这个盟友啊？” 见到昔日的盟友，八岐大蛇似乎并没有几分好气。 那日审判之日发生的事，他始终越想越不对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谎言之神给利用了。 谎言之神算是为数不多能和他聊得来的人，祂确实很擅长跟虚伪的人打交道。但是这样的人，连自己也猜不透祂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究竟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但是结盟嘛，疑人勿用，用人无疑。八岐大蛇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可靠结盟对象。 连月读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愧疚了，自己顶着个谎言之神的名号，八岐大蛇却还三番四次每次都这么相信自己，连荒都未必会这么信自己的话。 该说竟然有几分单纯吗？ 那天，月读说好要和八岐大蛇合作，一起扬了高天原，结果审判当天，八岐大蛇带头冲锋，以一蛇之力干碎了半个高天原，最后被封印关押了。 然后月读就杀了几个神使，胁迫了一下他的小弟子，然后就坐上了神王的位子。 “高天明月大人竟然会想起来看望我这等罪人，可是又需要利用我，为您做什么事了？” 年轻的八岐大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我的盟友啊，我可从未利用过你。”月读的笑容不辨真假，“终有一日你会从这里出去，而我也会遵守约定，帮助你当上神王。”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八岐大蛇冷哼一声，便知道他又是要抬出那天命。 实际上月读自己很笃信那天命吗？他看未必。 但月读只要一把那天命抬出来，底下的人便全都信服了。 天命或许存在，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就不相信月读现在把他放出去，事情还能发生什么变故。 大概是知道了八岐大蛇的想法，月读笑了笑，“八岐大蛇，天命是比你想象得更加变化无常的。” “你我自诩为‘神灵’，可谁又知道，这个世界之外，是否还有一双cao控着这个世界的‘手’呢？” 月读望向天幕道：“或许你我原本并不存在，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世界之外的‘神灵’一时兴起，所编写的一段故事。” 八岐大蛇不再追问下去，“所以你今日到底是来找我做什么的呢？好盟友？” 月读笑着，闭了闭眼，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 祂带了一壶酒，但他知道八岐大蛇并不喝酒，所以他自己喝。 所以说月读很没良心，狭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祂甚至不愿意给八岐大蛇带一盒樱饼。 阴间里面都是尸山血海，罪人的尸骨，祂并不介意，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祂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闷酒，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忽然开始自言自语。 “我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祂笑着说，“那些死在我手上的神，他们或许也是某个人的亲人，某个人的丈夫或儿子。” “哪又如何呢？没有人是无辜的。”白蛇的身躯盘踞在祂的脚边，在一片黑暗里阴暗地蠕动着。 只有月读的身上，还有一小片微弱的月光。那光芒是此刻唯一能照进狭间的光亮。 众生不过是神明博弈的一盘棋子，亦如当年他放出六恶神与众神对抗，他与六恶神固然邪恶有罪，但高天原众神，难道便全然无辜吗？ 人和妖不需要神，无论是好的神，还是坏的神。 飞鸟尽，良弓藏，邪恶之神全盘陨落，光明之神也就再没有存在的价值。 纵然众神之中有如须佐之男那般愿意以身殉道的人，但其它的高天原诸神，便个个都能如他所愿吗？ 他愿意神代远去，便总有人希望神代续存，他认为自己需要终结灾难，便总有人希望灾难继续发生，好让众神能派上用武之地。他愿意结束光明与黑暗斗争不休的永恒宿命，便总有人希望这宿命与轮回永不终结，因为人类总认为光明才是对人类永恒有利的。 须佐之男他过分地天真与愚昧，不解众神心中的扭曲与阴暗，哪怕是集中了所有光亮的光明之原，也始终笼罩着挥之不散的阴霾。 “我不仅杀过无辜的人，还陷害了诸多有恩于我的人。”月读边笑着，边淡淡说道：“天照并未恶待我，我却使她陷入沉睡。” “须佐之男与我共事多年，我却污蔑他，令他顶着污名死去，荒是我的弟子，我占据他的身份，并迫害他下界。” “我的确十恶不赦，但是无人可以将我治罪。”月读又笑了起来，“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所做这一切，不过只为活下去，我不仅想要活着，还希望有尊严、有自由的活着，受人尊崇地活着，而不是同恶神一般、如同阴沟里的老鼠，承担着众生的污蔑和指责。” 祂厌恶须佐之男，厌恶天照，厌恶光明，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可以在光明中活着，罪恶的确不可饶恕，可这罪恶的因，难道不是因他们而起？祂也恨荒，凭什么，祂生来就注定为他而死？ 没有什么花是为凋零而存在的，光明天生受人崇拜，黑夜便是不应该存在的吗？ “做错这一切的人，是我吗？”月读笑了起来。 祂知道，自己的确罪大恶极，但即使重来一遍，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祂不甘心，祂喜欢秩序，但不喜欢天照的秩序，因为祂便是在这秩序下被牺牲的。 八岐大蛇是不可能认为祂做错的，倒不如说那样更好。 冰冷的高天原神竟然也会有这样波折的故事与爱恨，倒不如说，有趣极了，美妙极了。 “那既然你已经得到了一切，如今又还在渴求些什么呢？”八岐大蛇吐露出蛇信子。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月读身上，那名为欲望的味道。 “我……还在渴求些什么？”月读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名誉是你的，权利是你的，神王的地位也是属于你的，一切都如你所愿，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甚至连我也被你利用……” 八岐大蛇满意地看向面前的月读，“你还在欲求些什么呢？真没想到，我会在一个神明身上，看到这样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欲望。” “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月读道。 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祂的，终有一日这些得来的东西都终将失去。 “可至少这一刻，这些东西的确都属于你，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呢？” “我没有在欲求些什么。”月读冰冷道：“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你在说谎。”八岐大蛇这次很笃定地笑了起来：“人心的欲望是无法骗过我的，即便是神也不例外。” “你到底还想要些什么呢……来向我祈愿吧。” 毕竟在狭间里也无事可做，八岐大蛇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是观察月读。 倒不如说这样很有趣，那个冰冷而公正威严的神，这一刻，和人类好像也没什么两样啊？ “我到底还想要得到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得而知啊。”月读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 是啊，如今祂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心脏还是始终无法被填满，祂到底还想要得到什么呢？ “你想要‘爱’对吗？”八岐大蛇低声喑哑地笑了起来，白蛇如同鬼魅一般绕到了月读的脖颈后面。 “你在开玩笑吗？”月读笑道。 “这种东西究竟能有什么用？我见过再智慧的神，都因为它而失去理智。”月读很快笑着否认，“我为什么会需要这种无聊的情绪。” “即便我心里有欲望，也不会是这种欲望。” “这种东西只会害死我。”月读冷淡地笑道。 “可是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心里想的不是这样的。”大白蛇不知何时化成了人形，如同挥散不去的鬼影一般，一直在祂周身环绕。 “可惜的是，我也没有‘爱’啊……不过，我这里有‘欲’，人们总把他们混淆，把‘欲’当做是‘爱’的替代品。” “你想要得到它吗？那么，向我祈求吧。”蛇神在祂耳边低语，明艳的脸充满了引诱和蛊惑。 ‘爱’不过是一瞬间的大脑冲动，以及虚无缥缈的情绪。而且这种情绪还很脆弱，可以因为各种原因分崩离析。 人们因为这虚无缥缈的情绪而经历痛苦，为什么？ 只要没有强烈的喜爱，不就不会有悲痛来袭的吗？一切的痛苦怨恨都由爱而起。 是啊……本该如此，可是为什么，祂的心脏会有种始终没有被填满的感觉，难道真的如八岐大蛇所说，祂真的想要“爱”吗？ 无论如何，这种空洞的感觉快将祂折磨疯了，好像祂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即便得到了一切，神明的心脏里依旧空无一物。 “怎么样都行，我想忘记这令人不快的感觉。”月读脸上的神情阴沉下来，祂终于没有在笑了。 “那么，如你所愿。”白蛇在黑暗处阴阴地笑了起来，他从身后捧住祂的脸，随后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祂的唇边。 ‘欲’始终都是无法取代‘爱’的，在一次次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之后，袭来的不过是一次胜过一次的空虚。 倒不如说，祂心里的裂缝还继续扩大了。不过祂依然食髓知味，至少在‘欲’达到顶峰的那一刻，祂产生了一种被‘爱’着的错觉，也终于明白了人们为何会将欲当做是爱的替代品。 人就是这样的造物，明明知道某些事是不对的，会害死自己，但偏偏做选择的时候还会往火坑里跳。这种雕刻在灵魂里的不完美……难道祂也变得如同人类一般了吗？ “不必去迷惘，不必去隐藏，坦然去面对你心里的欲望，因为那本就是生命里所必须要的。”白蛇仿佛是在为无底线的放纵找个合理的借口。 可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做，那确实很快乐。生命本就虚无，有时候追逐的也不过是这一刻的快乐，所以是对是错，其实也没有这么重要对吧。 倒不如说，那样有趣极了，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神明，在月读身上，阴暗与光明，高尚与卑劣可以同时演绎着。真是充满着矛盾的，相当美丽的造物。 3.樱花与流星 再繁盛的欲望也会有燃烬的一天。 死后重生的月读有些无聊，祂生命里所有的欲望和追逐都得到了满足。可是满足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我还想要得到什么，下一步还需要做些什么？ 人们总是不知餍足，满足了一个愿望，便想得到下一个愿望，可这不知餍足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还有下一个可以追逐的方向。 复生的谎言之神，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有害了，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的东西。得到的一切终将会失去，权利名望形态、爱也好欲望也好，都没有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沧海一瞬，这就是谎言之神所得到的答案。 如果说还有些许什么的不满，那便是有些无趣吧。 幸好八岐大蛇还没有忘记祂，在每年樱花盛开的季节，还是如约一起来赏了樱花。 “你比以前无趣多了。”八岐毫不掩饰地评价，谎言之神并不生气，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其实这样也是正常的，曾经的月读不停地追逐，不停地去满足欲望，可是如今的月读，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曾经想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也没关系，曾经执着于生命，现在失去也无所谓，祂已经得到过曾经所追逐的一切，那样就已经足够了。 “每年都来看樱花，你不觉得腻味吗？我带你去看一次流星吧。”月读忽然道。 八岐大蛇赞美这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倒不是多重要的事。 非常巧合，在樱花烂漫的季节，竟然刚好有一场流星雨。 月读夜观天象，找到了一个适合观赏流星的好地方。 流星从夜空中划过，浪漫的青年男女对着天上的流星许下祈愿。 “转瞬即逝的光辉，很美吧？”月读笑着问他。 “的确很美。”八岐大蛇道：“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些？” 月读并不答话，笑着看向天上划过的流星，似乎是已经沉溺进去。 每年樱花盛开的季节，人间都在举行盛大的祭典，男男女女在街道边庆祝闲逛，天上时不时升起绚烂的烟火。 在一片热闹与繁华中，这一块山林显得格外的寂静。月读本来也不喜欢那样的喧闹。 月读脸上露出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中却透露出几分落寞，“你曾盛赞过我的生命如同樱花一般，可你是否知道，流星和樱花，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一片飘零的夜樱飞舞到月读指尖，月读随即将它抛落，它便飘飘摇摇地落到泥土里，不过几日便会化作尘埃，进入下一个生命的轮回。 “樱花的生命纵使短暂，却在这短暂的生命里绚烂到极致，可是流星……” “在燃尽自身的光辉，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却还有漫长无尽的寂寞。” “这样的生命很无趣吧。”月读略有些嘲讽地轻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