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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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
三刀! 一刀赠仇,一刀敬天,一刀赐己……他将最狠厉最惨烈的一刀给了自己! 即使是姬胜雪在这个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涌现出莫大的遗憾来——如此狠厉,正因为是对着自己下手,才显得更为惨烈。 他为何要以自己的道来自戕?! 这不仅仅是一刀而已——这是紫微大帝的道! 浩荡山河,巍巍青汉,岳元朔的道如大日煊赫。 那是豪迈潇洒、义无反顾,那是恢弘博大、敢作敢为。 没有犹豫,没有退缩,没有后悔——此时此刻,唯有坦然,唯有释怀。 可姬胜雪好像读懂那决绝之刀中隐晦未明的一点惆怅。 他想辨别,看得更为用力,却不防气血一荡,好悬才咽下喉里上涌的腥血。 他闭上了眼睛。 天日如何坠地? 生来璀璨的星辰如何低入尘泥? 站得太高,望得太远,本性强势,生来桀骜,如何能弯得下腰、低得下头? 他听到岳元朔湮灭前的轻笑——他在说:我认了。 …… 简锐意立在江中。 通身水汽托举着他——江水震颤,波涛连绵,没有天灾般的伟力,倒显出一种近乎于惊慌失措的动静,仿佛大江也会害怕。 他离南弥江异象都隔了十数里地,却还被那煊赫到极点的刀气波及到,就实属意外了。 方才所乘载的一叶小舟已经化为乌有。 叫他血rou之躯逃脱一命的,是那卷蟒皮地图! 它毫无预料地被激发,竟营造出一个近乎独立的地界,像是将他裹入地图之中一般。 他这才意识到,这张地图并非仅仅地图而已,而是一件无上的护身法器。 简锐意一时竟然无法捉摸,墨黎临走前将它甩给他,叫他过后去将孜海的“门”也一并关了的时候,究竟只是顺手、懒得麻烦,还是预料到他会有那么一劫? 他还在震慑于到底谁的刀竟拥有这等伟力之时,一抹银光陡然窜入他眼帘。 仿佛碎银般聚拢的光,有异常璀璨夺目的光色,由于直直向他撞来,他条件反射便伸出手截住了它。 简锐意:“……” 凭空得一份术道体悟? 哪来的? 谁将自己对于道蕴的解析乱丢啊? 简锐意茫然了片刻,马上又开始惦记招秀。 之前悬断山脉的异常他是赶上的。 他没在九怀江的洪涛里耗费太长时间,扶风楼几个主事人全赶到了渚阴,救人救灾,大有人主持,无需他参与。 一场祭祀,结果丢了主祭人,这种事都能发生,怄到死都没地说理去。 他不相信招秀就沉在江里葬身鱼腹,但是在洪涛中巡江找人,又殊为不易。 人力难以抗衡天灾,更何况这次九怀江意外泛滥的原因,也太过于离谱。 他没从墨黎口中得知真相,那混蛋像是清楚招秀面临的是一场什么劫,说是去求援,人就不见了。 他从云台那几位口中得知了他们所知的原委,为那些匪夷所思的过程怔忪了老半天,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更改自己的认知。 他本来循着直觉往北赶,猜测招秀的失踪也许与玉壶山下的幽谷有关。 结果整座大山都处于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像是与外界隔绝开,他知道有异样,却愣是没找到进入的路径! 南弥江支流的惊变,也着实骇人听闻。 他从山里出来,循着气息转往南弥江,人没到,被远处的异象困在了江心。 若非这张蟒皮地图,他难以在震荡的余韵中捡回小命。 如此威势,甚至从一开始便拒绝人靠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天元山,千秋阙 有人立在窗前,夜观天象。 身后屋里点了一盏灯,灯火如豆,奇异的是,却无光映照出来,就像这火是纸上描出来的。 无风,火苗却飘忽不定,在灯芯上来回飘摇。 不点这盏灯,他大徒弟就没命了。 这三刀也挺出乎他意料。 一刀斩仇人,这没什么好说的。 谁在这时候赶上了趟,该谁倒霉。 岳元朔的刀,不光作用于人身,连魂魄、道途都会有所损伤,这才是麻烦所在。 一刀斩天命——为人世气运托举,扶摇而上,是“紫微大帝”之幸,但受缚于天至深,被影响道途,又是他最大的不幸。 没有那场祭天的使命,何来种种不可化解的磨难。 显赫九天之时,花团锦簇,群星环绕,人意识不到站得太高,脚底太虚。 但是历经人世最惨无人道的磨难,侥幸得一息清醒,他斩天命,断气运,这就是大智大勇大彻悟了。 谈不上原谅,却是真的无视了此般厄难,拒绝这样得来的功德,彻彻底底一身坦荡。 岳元朔已经不在乎棺中的本体没有气运护体,会否彻底断去生机。 可是为什么? 他为何能如此坦然? 当然这同样是对于祭天之变的参与者们最大的报复。 这意味着天命将进行彻底的清算。 最后一刀斩自我。 何其宏大的魄力。 这一刀,斩的是罪孽,斩的是因缘,斩的是自己与此世所有的牵连。 纵使是瑶含章这样了解他的人,也困惑于——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 作者:今天有加更!加更大概在中午!问就是码字软件的锅!有老朋友要出场,那是早就码好的,丢旧的码字软件里了,我不想重写啊,得先去电脑上找到再修文…… 以及珠珠投不成功,验证码一直错误,可能是中间有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