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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恐惧地发抖。她所服侍的家庭的男主人尸体就躺在面前,睁大的双眼无神望着她的脚,瘫软的肥胖身驱前一刻分明还实实在在站立在地面,灰败的面孔却让从没见过死人的吉娜真正认识死亡的样貌。 金发男人站在一旁,看也不看这里一眼。 吉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才来这里工作不到一个月,某天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大厅,明明没被绳索绑住却动弹不得;周遭充满了人,像她一样呈现僵硬的站姿,排列成一圈一圈,一个个都像死掉一样闭着眼睛。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暗褐色像乾掉的鲜血。 她在不远处发现多琳,前阵子离职的同事,有着圆润的面庞和亲切笑容──但她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好!面颊凹陷、眼皮下瘀青似的阴影像图画书里的丧尸! 吉娜想尖叫,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无助地挣扎,直到她发现身旁人们脖子上的可怕伤痕──她恐惧地猜想自己的声带是不是被拿掉了,就像太吵而被剥夺声音的宠物犬一样。 她为什么会遇到这种遭遇?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她好想哭,但就连一点呜咽都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门扉被人推了开来。 是老爷!她拼命张口向他求救,但对方好像没看见她一样,只顾着对另一个金发男人絮絮滔滔地讲话── 然后突然间,老爷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让那隻猫待在他身边,」金发男人突然开了口:「却连见我一面也不肯。很不公平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 「那孩子总是搞不清楚状况。」他说。 「他的猫是我给的,没有我他什么都不会有,他应该要明白这点才对。如果我想收回去,他就得交出来。」 他转过头,看向不幸意外清醒的女僕:「你觉得呢?」 吉娜仓皇地瞪着他,无声张合的嘴型像在说着「救救我」。 金发法师无趣地移开目光。 「开始吧。」 莉塔莎从小就喜欢秘密。 就像女孩子喜欢八卦,她喜欢那些被隐藏的、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真相,那让她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比得到了洋娃娃或旁人的称讚来的高兴。 她把她的兴趣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六岁时就学会扩音咒,十岁时施放的窥探术连家族里的大人都察觉不出,十五岁时就破解了长老的隐藏法阵;她改良的破幻咒,又称真实之眼,能破解世界上九成的幻像法术,更难得的是其能施加于旁人的特性──虽然除了她以外鲜少有法师能做到这点──就好像所有法师多少都会一点追踪术,但她对于记号的感知就是比别人精准且敏锐,有时任务的成功与否就是差在那短短几十秒的差别。 她想起那次出乎意料的袭击。连她自己都还没找到赛提尔的藏身处,凯维尔家族竟然一举击破,还没要求她提供帮助──要知道他们这一辈的法师有擅长攻击的、擅长防御的、擅长製作符咒的,但擅长寻找的法师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那件事发生后,莉塔莎越想越心慌;她从任务中逮住缝隙,抽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勘查后,她知道了。 是龙鳞。赛提尔修补过的法阵都验出龙鳞的成分。他们早就透过什么方法掌握他的行踪,在卖给他的魔法石粉末中掺入龙鳞;龙族的魔法抗性媲美魔鎧虫,能轻易让法术失效,但在发动魔法前的特性平凡而难以辨别,如同魔法石般,就只是种蕴含特定属性的魔力材料。 她不记得她的家族有钱到把龙鳞做这个用途,真是疯了。魔鎧虫也是──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东西! 但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一旦牵扯进黑市买卖── 莉塔莎环顾四周,黑暗的室内景像让她无法控制地扬起嘴角。 这是个笼子,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笼中之鸟;通讯器里,她的长官正紧张兮兮地问她到底在干嘛,莉塔莎轻敲了通讯器以示平安。 她所夹带的追踪魔法因为此地的反追踪阵失去效用,但追踪器仍尽责地工作着;不得不承认那些工程师真的很有一套,现在就算她死在这,其他人也能找到这里来。 她仔细观察前方的符号及咒文,分析组成阵法的材料,接着为其中黯水晶的成分扬起了眉。 那些法阵是用来禁錮的。掺上了黑魔法,极浓极重,什么东西需要这样强大的暗系法阵? 她低头,看着角落里一滴乾掉的血渍,庞大的法阵因为它而失落了一小角;空气中一丝微弱的声音飘来,那像是野兽的鸣泣,凄厉的、哀婉的…… 莉塔莎无声地笑,她从潜进来到现在从没停止过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