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无花成亲

    沿着那条作为上官皇朝的边界的河流，由北面南下，没有山路，又近水源，我们这一路都不太辛苦。不过路程遥远，小邪说这一走，有可能要一个月……

    我叹气，算了，这些奔波的日子也不是没经歷过。非常开心的是，我们沿途停留在不同的城镇客栈内，一边慢慢赶路，一边游览各个地方的风情，也算是游歷吧。

    惟一的问题是……因为跟着神狐教的人，所以我也披了那件骇人的红色皮裘。而当披着这件东西走进城镇时，人们都会退避三舍；或者当我想下马买东西时，老闆都胆颤心惊地给我货品……于是在感受当地生活习惯方面较难实践……

    炎无邪没有主动跟我说这大半年他怎样，因此作为报復，我也没有告诉他我这大半年怎么过。这个报復……很无意义……这样……

    啊！还有，我跟他在客栈时还是分房的……可能是我还未能接受吧。在良好的教育制度下……未婚同房是非常危险的！嗯嗯……好吧……我想，对女孩子是非常危险的……

    反正有炎无邪陪着我，这些天都很开心。

    一个星期后，我们走到一个山谷。这个山谷……感觉很荒芜……只有金黄色、长长的杂草……

    我问身后的炎无邪：「我们要翻过这里吗？」

    炎无邪笑了笑：「我们走进去。」

    「啊？」在我瞪大眼的时候，炎无邪吩咐身后的人：「你们继续上路，我跟小忧要在这里停留几天，自行回教。」

    樱想挽留：「可是……教主……」

    小邪眼神冷冷地射向她：「回去吧！」脸上却是笑着的。

    宫赶忙阻止樱再反驳：「那我们就先回去，请教主小心。」

    「嗯。」小邪再没多说，我们和两隻马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把他们拋在身后。

    我靠在小邪的胸膛里，任由他领着马走进树林中：「小邪，我们是要去哪里？」

    「待会就知道了！」他只是笑了笑。

    我们最后停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他先下马，然后伸出手，我微笑扶着他的手跳下马。我们一人拉着一隻马走到洞口，他在洞口的石上摸了好一会，突然漆黑黑山洞尽头，透出丝丝亮光。他握紧我，拉着马向前，走进乾爽得奇怪的山洞。我没有犹疑，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害我。

    走了好几分鐘，白光渐渐放大，刚刚适应黑暗的我，被光线刺得开不了眼。

    当踏出山洞，视野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朵奇珍异花，长得异常巨型的菌类，还有色彩繽纷鲜艳的爬虫类和昆虫！这里活像梦游仙境中的世界，现在竟然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握紧小邪的手，瞪大眼：「哗……」我看向小邪，已经变回原本红发的样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师父居住的地方──无花谷。」

    师父？毒仙？是啊！最近他的神狐教教主身份太深刻了，我都快忘了他本是青楼集团的大老闆还有毒仙的徒弟。不过，这里哪里无花了？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我走过花园般的山头：「小心，别碰这里的东西，它们全部都有独特的毒性。」

    我眉角抽搐，难怪这里的活物都是色彩繽纷的：「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笑着：「你带过我到你的天狐山，我当然要带你回我长大的地方。」所以……是了解对方的童年吗……「或者，你可以说……我想製造一些只有我们两人的时间。」

    我看着他，只能沉默。的确，我心动了。

    我们走到一间竹屋，推开围栏。我们把马绑在栏外，经过很多瓶瓶罐罐，走到竹屋门前。

    「叩叩叩！」小邪敲了敲门：「师父？师父在这里吗？徒儿来看你了。」

    「啊！我就奇怪，怎么会有人出现在我门口呢？原来是徒儿啊！」可是那把雄壮老迈的声线却在我们身后出现。

    我们急急转过身，是那一身黑色短袍，精神充沛的老年人。

    「师父！你又出去找了什么？」此时的炎无邪像个活泼小孩子，好奇地发掘新颖的事物。我此时的笑容应该很像一个母亲吧？每一个女性都潜在母性，我也不例外，因为小邪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好需要人的宠爱。

    「你给老子走开，你带了个女子都不给我介绍一下！」毒仙走到我跟前，突然瞪大眼：「你！怎么是你啊！」

    炎无邪这时也走了过来：「是啊，就是我跟你说把我抓走，然后救了我的人。」他看向我，眼里盛满柔情。

    我尷尬地跟毒仙打招呼：「前辈好……我是雪忘忧……是……华山的女弟子，也是女神医……」

    毒仙皱了皱眉：「徒儿！她是什么？你的妻子吗？」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不……」

    然而话未说完，腰间便多了一隻手紧抱着，然后整个被搂入一个怀抱：「她是我的准妻子。」

    毒仙双眼放光：「喔！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我的冷血徒儿竟然有情咧！」

    「什么，师父你竟然不祝福我。」

    「什么祝福不祝福，喜欢而且在一起了不就好嘛！来来来！都进来吧！」

    走进竹屋，虽然里面很整洁乾爽，可是放在两边的玻璃瓶……那些爬呀爬的各种毒物……一看到也打了个寒颤。

    「你们在哪里成亲呀？」我们沉默地坐到屋中的桌子旁，毒仙倒了两杯紫红色的液体给我们。

    我再抽眉，这是什么……接过杯子：「谢谢。」

    炎无邪看了看我，接过杯子：「其实……我们还没有成亲。」

    毒仙坐在我们的中间：「什么？」他鄙疑地望着我们：「那算什么妻子呀！来！就现在吧！」

    「吓？」我张开口，处于惊讶状：「也太……赶急了吧？」

    炎无邪也呆了呆，然后很快展现笑容：「好呀！」

    他拉起我，我皱眉地望着他：「什么？」不对啊！成亲这些一生人一次不是应该要好好准备，然后好隆重的吗？不是应该很多人很热闹的吗？

    直到我被强制拿着一条红色的被单，跟小邪穿着赶路时的衣衫并肩站在坐着的毒仙前，在四周的毒物观礼下……算了，管他是一个怎样的婚礼，总之对像是他，怎样也是最美丽的婚礼。

    毒仙此时欢喜地喊：「一拜天地！」两人一起鞠躬。

    「二拜高堂！」我们又转身面向毒仙。

    「夫妻交拜！」我和小邪面对面，我的脸应该红得能滴出血来！天啊！我竟然在这里结婚了！有一个很爱自己的丈夫！其实这都是几生修到的福气！

    「礼成！」在我们的脸上，都荡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瞄向小邪，他现在的样子是我看过在他脸上，最灿烂、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邪倒了两杯紫红色液体，让我们一人手拿一杯，跪在地上。我把杯递上：「师……师父喝茶。」

    「哈哈！好！好呀！」他豪爽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小邪也跟我重覆同样的动作。

    「来！为师就赠你们新婚礼物！」他在自己身上左摸右摸，摸了一瓶东西：「这个！」他交到小邪手中：「你一定用得着！哈哈！」

    我盯着那个小白瓶，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现在……我望着小邪，咬了咬唇，然后兴奋地扑到他身上：「小邪！我们成亲了！！！」我太高兴了！mama爸爸！你们放心吧！我嫁人了！

    他笑着扶起我，然后跟我紧紧拥抱：「嗯。」他的气息在我发丝间吐出，弄得我一阵酥麻。

    「好了，来吃点东西吧！要吃饱喝饱啊！」毒仙又不知从哪里拿来壶酒，还有一碟碟香喷喷的……呃……我看着桌上的食物……一隻涂上了蓝色酱汁的烧鸡？不，烧不知明鸟……然后一盆青绿色的浓汤……倒出来的是黑色的酒……

    究竟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来吧小忧，这些东西都是对身体很健康的。」小邪亲切地把东西夹在我的碗里。

    我勉强地把东西都吃下去，不过……味道出奇地很不错啊……可是酒我倒没有喝，小邪则喝了一杯又一杯。可能是跟师父团聚加上那特别的成亲关係吧！

    「嗯……还要喝……」小邪醉薰薰地举杯。

    毒仙彷彿千杯不醉，非常清醒地道：「小忧！你扶他去房间吧！我去收拾一下这里就好了！你们睡吧！都晚了。」

    我觉得不好意思：「不太好吧，让我来帮手执拾吧！」

    「行啦！你们回去！回房！」然后他推开我，指向一道房门：「那间是徒儿以前的房间，也算整洁的。」

    我无奈只好扶着沉重的小邪，艰难地拖到房间。里面一反炎无邪的红色风格，青白色的床铺和简约的木柜。原来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是如此纯朴的……怎么会变到现在如此艳丽的鲜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