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be）唯爱自己，才能长情

    十个月后

    “jiejie，今日身子可还好？”闻人楚雀把手掌贴在许淸玥鼓起的大肚子上，面上显露出一丝忧愁，“这肚子怀得如此巨大……真的，没有任何危险吗。要不，再唤老大夫来为你瞧一瞧。”

    起初她还以为淸玥jiejie怀的是双胎，肚子才会如此巨大，可大夫诊断之后说里头只有一个孩子。这样看来，若是胎儿过大，生产时是极为危险的。

    “无须担心，应是没事的。”

    许淸玥怀孕的这几个月，整个人不仅没有变得丰腴，反倒还消瘦了一些。她嘴上这么安慰着闻人楚雀，但其实她的心底也很是紧张害怕。

    “秦炎煜这个混蛋，好好的，偏要在你快生产时出使别国。扔下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肚孕妇在府中，若是jiejie生产那日他还不回来，待他回来后我定替jiejie教训教训他！”闻人楚雀如今也是王府的王妃。且，她也如许淸玥一样，已怀有身孕，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五月有余了。

    “呵呵呵。”许淸玥捏起帕子轻压嘴角，低低笑出声来。

    自从与闻人楚雀相处之后，她这种寡淡的性子都变得开朗了些。

    “那还得仰仗闻人meimei了，也只有meimei才能治得住王爷。”

    闻人楚雀豪爽地一拍胸脯，“包在meimei身上了！”伸手扶住欲要起身的人儿，缓声道，“jiejie可是要出去走一走，我扶着你。”

    “嗯，咱们出去走走吧，今日的天气极好。”

    许淸玥与闻人楚雀互相搀扶着走在平坦的小道上散步，后头跟着许多个丫鬟、仆从，她们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头的两人。

    第二日

    这日两位王妃吃完晚饭过后如往常一样，躺在院中的软榻上各自看书。

    突然许淸玥握住书本的手一紧，她清晰地能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痛。

    “闻、闻人meimei。”

    “淸玥jiejie，怎、怎么了？”闻人楚雀赶紧丢掉手中的话本，紧张地问道。

    “闻人meimei，肚、肚子好痛！”许淸玥微微皱起眉头，惨兮兮地看向一旁的女人。

    “啊？是不是要生了，你等我，等我。”闻人楚雀急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赶紧站到许淸玥身旁一边安抚她一边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嘛！快去找稳婆来，快！”

    许淸玥被这一幕逗得发笑，一笑肚子更痛了，身下好像有什么像水一样的东西流淌下来，心里不由得紧张喊道：“闻人meimei，闻人meimei、腿上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闻人楚雀听到叫声连忙安抚道：“meimei在，meimei在。jiejie别怕，稳婆就来了。”现在她恨不得自己去把那稳婆拎来，“人怎么还不来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急切有序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快，快给王妃娘娘看看如何了。”大丫鬟领着两个稳婆来到跟前，稳婆上前摸了摸王妃的肚子，确定还没那么快生产。便转过头镇定地吩咐候着的丫鬟婆子：“先把王妃娘娘移到备好的产房中，再吩咐厨房备几块参片过来，另将参汤备着。生娃可是个体力活，若是等会儿王妃娘娘无力了，便给娘娘喂上几口，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王府的男主人不在，只能由闻人王妃主持场面。

    主院中灯火通明，闻人楚雀在屋外焦急等待着。

    她如此着急不安，不仅是因为这一胎是秦炎煜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因为里头生产的是她的淸玥jiejie。这些时日的相处，二人的情谊胜似亲姐妹，要是淸玥jiejie有何闪失……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待产的厢房中传出女人叫喊的痛苦声音，其中还掺杂着婆子，稳婆，丫鬟们的喊声，说着“使力”、“忍着”，或者丫鬟们的打气声。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此时都动了起来，手里端着盆一阵跑上跑下。

    “这混蛋男人，怎么还未回来！”闻人楚雀喃喃一句，她此时此刻比谁都紧张，却又无可奈何。

    “王爷！”

    身后传来仆从请安的声音。

    闻人楚雀回头看，见到熟悉的人差些落下泪来，一边往男人走近，一边骂道：“秦炎煜，你这个混蛋，你还晓得回来……”走到他跟前时，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不是赶回来了吗，玥儿如何了？”秦炎煜隔着闻人楚雀的肚子轻轻抱了抱她，安慰道，“莫要哭了，我们先去瞧瞧玥儿的情况如何了。”

    一说到这处，闻人楚雀就有一肚子的气，梗着脖子道：“哼。你还知道挂念着淸玥jiejie，自你走后jiejie都消瘦了许多……”走在前头带着秦炎煜来到待产的厢房外头，推了推男人的侧腰，“快些，与淸玥jiejie说说话，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很高兴！”

    秦炎煜往前两步，靠近门前，正要开口安抚妻子。

    “你是谁！？”闻人楚雀这时才看见躲在秦炎煜身后的娇小女子。

    一个是腹部隆起的美艳孕妇，一个是娇小可人的妙龄少女。

    两人两两对望。

    “她是……晚些再与你解释。”秦炎煜曲起手指以指节叩了叩房门，冲里头唤道：“玥儿，本王回来了。你不用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他确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安抚她，自己就在门外陪着她。

    里面的许淸玥实在是痛得不行了，简直快要痛死过去了，突然听到外面男人的话双眼又泛起亮光，集中精力听从稳婆的指示调节着呼吸。

    站在床边的两个稳婆看着刚刚就要晕过去的王妃娘娘，她们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没想到王爷几句话倒是让王妃娘娘精神了不少。

    “娘娘莫再叫喊，对对对，呼气，吸气，用力，小世子就快出来了！”

    “已经看到小世子的头了，娘娘，用力啊！”

    秦炎煜在门口听着动静，当听到孩子已经看到头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冲着里面喊道：“娘子！快用力，我们的孩儿就要出来了！”

    闻人楚雀把直直打量秦炎煜身后妙龄少女的目光一转，眼睛定定看向房门，紧张地等待着。

    又过了片刻，便听到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啼声，‘哇哇哇’的嚷个不停夹杂着丫鬟婆子的欢呼声：“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小世子！”

    许淸玥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现在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恍惚了一下，才从方才陌生又震撼人心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屋外的秦炎煜与闻人楚雀也松了一口气，先甭管生的男孩女孩了，能平安生下就好。

    站在房门外，秦炎煜刚准备说话，又被屋里的稳婆高声打断，声音急切又大声：“娘娘！还不能睡啊！还有一个，快快用力！”话音落下屋内又响起丫鬟婆子杂乱一片的声音。

    秦炎煜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还没从刚得了一个儿子的喜悦中缓过来，又不由得紧张担忧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也是响亮十足，‘哇哇’叫嚷的啼哭声夹杂着丫鬟婆子们喜气洋洋的声音：“娘娘生了！生出来了，是一位小郡主！”

    秦炎煜听到两个孩子已经平安出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着急地冲房里喊道：“玥儿，你还好吗？”

    此时许淸玥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却无力回答丈夫的问题了，只对着接生稳婆微点了点头。稳婆会意，移步到房门处对着外面站着的人说道：“王爷放心，娘娘无碍，只是体力有些不支，现下无法应答您。”

    听到里面的人没事，秦炎煜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那便好，先给王妃收拾收拾，休息一下。”

    ……

    等到许淸玥能出院子，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她想都未曾想过的事。

    他的丈夫出门一趟回来时，竟又带回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娇小玲珑，且甜美可人，性子也是一等一的体贴温柔。

    没过多久，这位甜美可人的美人便被王爷封了侧妃。

    如今，整个王府中最得宠的就是那新封的侧妃——丽侧妃。

    “淸玥jiejie——”人还未到，声音先一步传入耳中。

    “阿楚，咳、如今你怀的月份大了。切不可再如此急躁，咳咳……”许淸玥手中捏着一块帕子，一句话都还未说完，就忍不住大声干咳起来。

    闻人楚雀忍住鼻子里传来的那一股酸楚，坐在床榻旁握住许淸玥的那只微凉小手，静静打量她一番，假装喜悦的模样，道：“淸玥jiejie今日的气色很不错，依阿楚看，那什么老大夫夸大其词。只要过几日jiejie调养好了，身体也就无碍了。”她向来乐观。可，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像淸玥jiejie那么好的人，竟……

    淸玥jiejie的身子本就孱弱，这一次怀的还是双胎，且此次生产之后给她身体留下了诸多病症，诊治的老大夫说……淸玥jiejie最多活不过两个月了。

    上一次，那老大夫诊断得就不准，到头来淸玥jiejie怀得并非是一个，而是两个。

    之后，又从皇宫中请了御医前来，他们也是这一套说词，还说之前老大夫并非是误诊，而是淸玥jiejie的脉象特殊难以看出来。若不是有皇宫御医的这一套说词，她定把那误诊的老大夫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是吗？我今日也觉得身子轻盈许多。”许淸玥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方才怎了，急冲冲的模样。”

    “方才，那丽……没事，方才就是有个小丫鬟惹怒了我，我气不过训斥几句。”闻人楚雀原本是想说，方才丽侧妃当着秦炎煜的面污蔑她一事，一想到淸玥jiejie的身体……觉着还是算了，她深怕淸玥jiejie听了会更加难受。转了转眼眸挑了些她爱听的讲，“今日蓉蓉与阿毅都乖得很，没有胡乱哭闹。”

    佳蓉与安毅是淸玥jiejie的一对儿女，女儿小名叫蓉蓉，儿子小名叫阿毅。

    自从淸玥jiejie病了之后便没有与孩子见过几面，而她也不忍将自己的病气传给孩子们。

    一开始，丽侧妃也打算争着抚养淸玥jiejie的孩子，但瞧着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善茬，若是淸玥jiejie的孩子落入她的手中定不安全。

    还好，秦炎煜现下只懂与那妖女缠绵索爱，应是不想让孩子束缚了他的快活日子，一口回绝了丽侧妃的提议，想来真是大快人心！

    “如此便好，咳你、咳咳照顾，我放心咳咳。”许淸玥忽然咳得厉害。

    “嗯，jiejie安心养病，有meimei在，谁也别想动蓉蓉、阿毅一根毫毛。”闻人楚雀从桌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喝些水解解渴，若是jiejie累了便躺着歇一歇，说话、看书也伤神。”

    “好好好，这些时日……阿楚也变了不少，也会体贴人了。”许淸玥打趣她一句。

    “哪有。”闻人楚雀有些不好意思，再叮嘱床上的人几句才离去。

    深夜

    整个王府的人都在熟睡，这时主院中传来人声。

    看那架势，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到闻人楚雀赶到主院时，里头已经哭声一片了。

    一刻钟前……

    房内，靠近床榻的地板上有一大滩血迹。

    男人正坐在床边握住床上女人的手，唤道：“玥儿……”他反反复复只这一句话，因为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王、王爷……妾身怕是熬不下去了……”许淸玥一张小脸失了大半血色，看起来无比苍白，“咳、其实……”有些话错过了就不适合再说，有些情没有留住也就再也挽回不了。

    她觉得，其实现下这样也好。

    秦炎煜看出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认真看向她，一边在期待一边又在害怕：“娘子，是有什么话想对为夫说吗？”

    “阿煜……”

    女人的突然深情让秦炎煜的心倏地一紧，紧张地等待着她要说出来的话。

    “瞧、把你紧张的……咳咳咳！”许淸玥看一眼手中染血的帕子，露出一个浅笑，“闻人公主很好，希望阿煜莫要让她寒心，至于孩儿们、有她照顾我很放、放心、咳、咳咳……”

    秦炎煜微红着眼圈轻轻抱住她，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带着鼻音‘嗯’的应了一声。

    此时的心情，他无法描述，像是最爱的那个玩具被人摔坏了一般。虽然这个玩具已经不是他的最爱，但是他没有忘记初见第一眼时的那种喜欢，还有得到时的那种百般爱护珍惜。

    “玥儿，对不起，本王不是一个好丈夫。本王知晓，你心中其实一直都渴望着能与本王一生一世一双人。”秦炎煜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脑中念头一分为二犹如快要分裂开来，“玥儿，本王这就把丽侧妃赶走，对，把她赶走。本王、本王只要你，你别死好不好。玥儿、玥儿……若、若是能重来，本王不去什么荣西，不去什么别国出使。咱们离开京城，去找一处田园山庄，过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就像，就像你喜欢的诗句所描写的那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怀中的人没有任何回应，感觉到靠在自己胸膛前的身子越发沉重，秦炎煜摸索着找到她的小手，两指搭在手腕内侧。

    ！！！

    许清玥死了，连带着胸腔里那颗为他而跳动的心脏也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很奇怪，他真的好难过，但这种难过远没有达到能随她一起离开的地步。

    或许此时此刻的他，远没有如当初那般爱着许淸玥了。

    王妃病逝，王府一片素缟。

    就在大家忙碌王妃的后事时，京城城门口刚刚向城外驶出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中坐着一位美艳孕妇与两位奶娘。

    美艳孕妇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珠，掀开马车帘子再看一眼这繁华的京城，喃喃道：“烟火虽美，终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唯爱自己，才能长情……”侧头看向两位奶娘怀中的小家伙，笑着教导他们，“蓉蓉，阿毅，娘说得对不对？咱们以后需得先爱自己，才能再爱他人，若是碰上如你们父王那般的男人，切勿听从他的花言巧语。”说到一半突然止住话头，放下车帘后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嘀咕：淸玥jiejie虽说教导孩童要从小娃娃抓起，但他们还只是个喝奶的奶娃子，怕是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