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亲网 - 经典小说 - 顶级暴徒衍生文西府在线阅读 - 筹码(中)(新增)

筹码(中)(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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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终究是没有回成,因为傍晚时分HK那边有客人来访。

    陈悬生看着面前轮椅上的男人,又看了眼乖乖立在他一侧的陈舒雯,嘴角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施施然坐回沙发。

    “三叔,您腿脚不方便,就别折腾这么老远来看我们了。”陈悬生盯着陈英仁说道,这话字字句句都是关心,偏偏语气和表情是另一回事。

    推着轮椅的保镖眼风凌厉地扫过来,碰上陈悬生玩味的表情,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陈舒雯略微诧异,毕竟,陈悬生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衣冠禽兽,衣冠禽兽的意思就是大多数时候他看着还像个人,并不会对身边的人恶语相向,或者说恰恰相反,他通常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绅士,待人接物温和有礼,除了在床上。

    这么刻薄的陈悬生倒是不多见,况且,陈英仁又不是陈英良。

    三叔陈英仁是整个陈家人缘最好的人,既没有富家子的跋扈,也没有帮派成员的凶狠和匪气。陈英杰当家的时候虽然做事心狠手辣,但帮派内外都知道,他有两个真正亲近的人,一个是大小姐陈舒雯,另一个就是三弟陈英仁,至于陈悬生,除了陈家的几个人,外人知晓其身份的并不多。

    陈英仁的腿并不是先天残疾,应该说他是陈舒雯见过的人中,所有方面都趋近于完美的一个人,头脑聪明,一路成绩优异,大学时进了G大学习法律,因为只比陈舒雯大了四岁,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是陈舒雯在灰白不明的生长环境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陈英杰就跟她说过,女孩子搞什么天天打打杀杀的,跟你三叔一样乖乖念书,之后去写字楼找份工才是正经事。

    按照正常的发展,陈英仁应该会在毕业之后考取律师执照,然后在中环找份工慢慢成长为大律师,收入不能和帮派相比,自己用用也绰绰有余,受人尊敬,最重要的是,不用过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但是身为陈家人,想过正常的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大学有一天,陈英仁在去学校的路上被东兴的对家寻仇,司机中弹车子失控撞上路边建筑,直接导致了下半身瘫痪。

    因此,陈英杰对陈英仁极尽疼爱,甚至超过了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的陈英良。外界都传,陈家三兄弟,老大凶狠,老二阴毒,唯有老三,陈英杰从不让他碰帮派的事情,即使后来发生了意外,还是坚持让他念完了书,毕业之后,又把所有漂白了的生意交给他打理,这种安排,不可谓不偏爱。

    但是陈悬生和三叔素无瓜葛,这种隐隐的敌意令人颇感意外。

    陈英仁似没听到陈悬生语气中的嘲讽,只专注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陈舒雯略显苍白的面孔现在已经被精心修饰过,衣服换成了白色套装,整个人又恢复成往日熠熠生辉的大小姐模样,只是精致的妆容下,眼睛仍旧略微红肿。而比眼睛更肿的是她的双唇,她自己并未察觉。

    陈英仁收回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陈悬生,开口道,“阿生,真不考虑回HK?”

    “不了三叔,这边忙得走不开”。陈悬生直接回绝。毕竟要回,也不是以现在的时机,和现在的方式。

    “大哥昏迷着,东兴有些事情还是要你拍板。”

    “那倒不急,东兴现在一切正常,有我没我是一样的。即使我爸醒着,也未必比三叔现在做得更好。”

    “更何况,他醒不醒得来还两说呢。”

    陈英仁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陈英杰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那边无声无息,只有心脏监护仪的曲线显示着人还活着。

    见对面的人并不接招,陈悬生勾了勾嘴角,继续开口道,“三叔还是有点儿运气在的。不然为什么我爸腿脚好好的,躺在这儿的是他。”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毕竟,正常来说,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在一场突然袭击中生存下来的概率应该不会比别人高,偏偏,伤的最轻的人是陈英仁,其他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到最后,竟然只剩他一个活口。

    但是陈悬生这话不像是说给他听,倒像是说给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听的。

    “舒雯呢?HK那边我已经找好了医院,随时可以接收病人。”陈英仁看向未曾开过口的陈舒雯,征求她的意见。

    陈舒雯心中快速转换了几个心思,却没一个能抓住,只得暂时按兵不动,”爸爸状况现在不太稳定,我决定先留在这边。“

    似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陈悬生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收回,开始正面打量眼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即使作为同性,他也要承认陈英仁着实生的优越。卧病在床几年时间,他整个人没有沾染一丝颓废气息,看着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甚至透过衬衣,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rou线条。

    之前倒是小瞧了这个残废,能脱离他留在HK的眼线,把动身来英国的消息瞒的密不透风,这个三叔,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只从他能这么快速的从警方那边全身而退,就知道他绝不像他外表看来这么没用。

    当初他能把人拐过来,多亏了陈英仁在袭击中身受重伤,并且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又被警方控制住调查,直到陈英仁从所有麻烦中脱身,已经是四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而他就打着这个时间差,把陈英杰和陈舒雯弄到了伦敦,他的地盘儿上。

    现在,这是秋后算账要人来了。只不过,现在的陈舒雯却未必给他这个机会。

    “三叔,您刚到伦敦就来医院,我和舒雯先给您接个风,其他事情明天再谈。”心情好了,陈悬生又恢复成恭谨晚辈的模样,微笑着对二人提议。

    谢绝了陈悬生的接风宴,陈英仁借口长途飞行劳累,离开医院去往酒店休息。

    随着车子驶离,后车窗无声无息的升起,陈英仁收回目光半垂下头,汽车后视镜中,一身白衣的陈舒雯狠狠甩开了陈悬生揽上她腰间的手。

    副驾的阿成看了眼车辆后排,男人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眉心微皱,正在闭目养神,毕竟是从HK到伦敦的长途飞行,对一个腿部不能动弹的人来说消耗很大。

    他想了一想没有开口,倒是后座的陈英仁似是觉察到车内的动静,睁眼开口道,”查到了吗?“

    ”有点儿眉目,大B查到,当初陈悬生出车祸那天,同时在隧道出事的都是赃车,查不到来源,车上也没留下任何线索。但巧的是,当天还有个警方卧底也死了,时间就在发生车祸之后不久,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远不近,离陈悬生出事的隧道大概十公里,这个人生前就潜伏在和安会,听说还是个人物。“

    在HK死警察不常见,更何况刚好是跟帮派有牵扯的警察。

    陈英仁脑中浮现过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继续说。“

    ”之前杰叔拿了大笔的钱让陈悬生在英国疏通关系,拿赌场牌照。“

    ”那是大哥自己的钱,所以没和社里人知会。“陈英仁瞟了一眼,阿成立即心虚地低下头,接着又小心地继续。

    ”但是杰叔那些钱,陈悬生并没有拿来投资赌场,那几个牌照都是假的,我查了,老板另有其人,不知道他怎么收买了那些人陪他演了这么一场戏“

    ”但他每年拿回来的分红都是真金白银,不然大哥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钱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跟赌场没什么关系。“

    ”怎么说?“

    ”陈悬生之前抓了一个CN人,看管的异常紧密,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后来这个人就被放走了,英国这边查到他出了境,我们想顺着这条线在HK找找人,但是很奇怪,没有任何音讯,这人就好像凭空失踪了一样。后来,负责给他送饭的一个小弟透了点消息出来,这个人说话有点怪,好像有点东南亚那边的口音,但是具体是哪里的他分不清。“

    东南亚?怪不得大B他们把HK都快掀翻了也找不到人,因为人根本就不在HK。

    如果没猜错,东南亚那边就只有一种生意能让陈悬生提起兴趣,又大费周章。

    ”既然知道哪里了,就让人继续去找。“

    ”已经让人过去,应该一周左右就能有眉目。“

    ”还有吗“

    ”大小姐身边看似松散,实则密不透风,几次想安插人递消息进去,都没能成功,这件事是我没办好。“阿成语气诚恳的认错,他从进帮派开始就跟着陈英仁,当时陈英仁的腿刚受伤,他被派去贴身保护他,后来就一直跟着做事,大多数时候,陈英仁都是个好老板,慷慨,不挑剔,护犊子。但是,一定要分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这件事没办好,阿成心里一直惴惴的。

    ”无妨,陈悬生要是轻易能让你把人塞进去,倒证明他不值得我们花费这么多功夫。“男人说罢就不再言语,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当天晚上,郊区别墅的地下酒窖中,陈舒雯看向对面的男人,他正站在一排酒架前专注地挑着红酒,并未注意到女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当时家里出事后,陈悬生就直接把陈英杰偷龙转凤弄到了伦敦,对同在袭击中受伤的陈英仁倒没过多关注,毕竟,一个受了伤又昏迷的人,谁都不信他能翻出多大风浪。

    陈舒雯自己呢?忙着跟趁机起事的东兴对家周旋,忙着安抚帮派内躁动的各处势力,分出余力,还要应付陈悬生无休止的纠缠,根本无暇关照当时在医院状况趋于平稳的陈英仁,因知陈英杰一向对这个小他不少的弟弟关爱有加,给他安排的人手和资产比对她这个女儿还要大方。

    之后到了伦敦她问起过陈英仁,陈悬生总是说,人还没醒,其它就不欲多说。她自己明了暗了探查过几番,也从无进展。现在想来,她能得到的消息无非是陈悬生想让她看到的。

    只是这次,他明明可以把陈英仁来英国的消息瞒的严严实实,却为何还让人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面前?

    东兴的生意,一直在HK的陈英仁实际掌控了多少?而陈英仁又有多少把握,能在陈悬生的地盘上把人带走?如果不能,如此贸然出现,多一个人不过是多一分拖累罢了。

    似是她盯着人看的目光太过热烈,陈悬生有所觉的回头,恰碰上陈舒雯探究的眼神,不过随即,她漾起一个风情万种的笑,起身来到他身边。

    “选好了吗?”

    “今晚喝这个怎么样?”男人把手中的那支递给她看。

    “你定,我酒量又不好,不过陪你罢了。”

    见她在连日的低压氛围中难得有了些许兴致,他不免有些贪心,伸手把人圈在自己和酒架间,低头拿鼻子蹭了蹭她微凉的鼻尖,含糊的说道,“那一会儿我下厨,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