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缠绕上红绳的戒指
手臂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识，自然而然地环抱着omega的身体。 他本想将人放开，可看到怀里的omega面色苍白，神情哀戚，仿佛只要他松手，下一秒就能消散在人世间一样，alpha的手莫名地收紧了些。 一旁管家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alpha抱起人，下意识要往卧室去，刚一抬脚，却怔住，刚刚是他自己亲自吩咐交代，把omega的东西尽数从卧室和书房搬走。 “先去小房间吧，先生，医生马上就过来了。”管家凭借着多年看alpha眼色的经验，试探性地建议道，顺便给身旁的佣人使眼色，把omega接过来。 果然，alpha明显有些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但他忽视了想要帮忙的佣人，自己抱着omega快步向小房间走去。 佣人们已经将小房间收拾干净了，alpha将人放在床上，环顾四周。 这里原本是临时休憩的地方，空间不大，装修也很简单，后来成了omega的房间以后，更没人来添置，如今被从书房和主卧搬来的东西堆满了。 暄软温暖的家具和寡淡泛灰的墙面格格不入，alpha的视线恍惚了一瞬，下意识忽略了心底升腾起的不适感。 医生来得很快，带着检查的仪器，把小房间堵得水泄不通。 看到omega在医生的布置下，全身连接各种检测的管子，alpha只觉得胸口发闷。 以为是逼仄的空间让他无法呼吸，他从小房间里退了出来。 然而站在外头，那股憋闷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alpha闭了闭眼睛。 从刚刚omega推门进入书房，与他对视的那一刻起，alpha的心头就一直缭绕着一股莫名的躁郁，身体好像存在不受控的本能，和理智抗拒。 但他不知道那些本能要驱使他去做什么事情，更无法解释心头那些汹涌复杂的情绪。 而且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他辨明了。 车祸后他醒来回到家，书房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那是政界的催符。 alpha最后从人影的间隙里，看了omega一眼，青年躺在床上，仿佛只是浅眠，胸口微微起伏。 “你在这里等着，醒了告诉我。”alpha交代给想要跟他一起离开的管家。 他一个人，向着与小房间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 …… 皎洁的月爬上地平线，在黄昏余晖的炙烤下也染上浅金色，但终究随着落日的消逝，它会重新变回原本冰冷的质感。 失去意识的omega缓缓睁开眼睛。 是熟悉的屋顶，他又回到了小房间。 omega扭头看向窗外，冷寂的月色铺满窗台，只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安静地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omega的眼皮好像颤动了一下，又像是月影伏在上面造成的错觉。 是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管家。 医生说omega是受了强烈刺激导致的短暂惊厥，没有大碍，日后唯要注意的是，保持情绪平和，否则难免积郁成疾。 omega听着，神色平静地客气道过谢，医生便走了，然而管家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 管家原本以为omega会率先开口问些什么，可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最终还是管家忍不住先开了口：“先生他……” 开了个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继续。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失忆，初步认定是车祸导致，但并没有明确什么时候会恢复。” “但先生回到家后，吩咐将您的东西收拾出来，所以暂时可以确定，先生失去的记忆是从您搬过去和他住开始的。” omega点头的动作微不可察，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在出神。 “医生说您需要静养，先生那边现在也不宜过于激动，所以在先生恢复记忆之前……” “……委屈您在这里继续住一段时间了。” 管家说完之后，恭敬地等待回应，可omega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准备入睡。 良久。 管家轻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静悄悄地离开了。 随着门被阖上的声音响起，omega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坠落在发间消失不见。 黑暗中，青年从床上坐起来，扭过头去看桌子上的东西—— 是他掉的那枚戒指。 伸手拿过那枚指环，alpha塞给他的时候，他只顾着悲戚挽留，醒了以后，便一刻也不停地赶回家中验证。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珍重的人终究失去了，好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到了该醒过来的时候。 是梦么？ 明明昨天车祸时，那个人还紧紧地将他护在身下，今天再醒过来，一切都变得大不一样。 omega的指腹摩挲着戒指表面的裂痕。 是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制造出这些裂痕呢？ 很快，他发现戒指内侧有一行细小的字。 omega怔然，举起来，就着窗外扑朔的月色看清了那行字母—— “The Love Of My Life” 是那人的字迹，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瞒着自己偷偷刻上去的。 omega蓦地笑了，眼里溢出的泪珠被他迅速抹去。 他从手指上摘下自己的婚戒，两只并在一起，一大一小，一如往日亲昵。 如果说对戒象征着婚姻与爱情，那破碎的婚戒呢？ 代表着不得善终的婚姻么？ omega苦中作乐地想着。 随手将自己的戒指丢进抽屉角落，又找了红色的细线来绕在那人给他的戒指上。 不符合尺寸的空隙被填满，omega将戒指重新戴上，细碎的裂纹蜿蜒进缠绕的红绳里，血红和铂金交织，成了那段爱情存在过、又破碎了的证据。 他的丈夫还活着，可是他的爱人已经不在了。 如果南柯一梦终须醒，极致的欢愉过后唯余悲戚，那人会是他生命中最绚烂的烟火，所有后来者都不及分毫。 而他剩下的人生，也只需要带着回忆，迎接终结。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是小沙发上传来的，他们不久前还一起窝在上面。 omega将自己蜷缩进去，陷入沉睡…… …… 夜深，云彩很重，压在天际，微薄的月色穿过重云，映在窗台上。 然而屋里的人却无暇顾及。 alpha坐在书房，面前堆叠的是如小山般的文件，仅是挑着关键的看，也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 头脑昏沉，他伸手捏捏眉心，翻阅的间隙，下意识抬头，看向房间角落。 仿佛那里本应该有一个身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会温柔地接住他的目光。 可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纯白的窗帘被风拂动，掀起地上的微尘。 眼睛干涩，alpha深深地呼吸一口，吐出郁气。 他需要短暂的休憩。 alpha阖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试图放松紧绷的精神。 可一旦精力从公事中抽离，眼前就不期然浮现出傍晚omega推开书房的门后，撞进来的那双眼睛。 满目的悲戚后深藏着微弱的期待，那一点零星的希望的光亮，却在和他对视后熄灭了。 连哀恸也跟着散去，所有情绪全部被密密包裹敛藏，不再对他透露分毫。 又是没来由的烦躁。 他之前从来不会在意omega的心情，或者说那并不值得他留意。 作为一枚棋子，「婚姻」只不过是「圈养宠物」的另一个名字。 他需要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于是omega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说白了换了是谁放到这个位置上都是一样的。 但现在是怎么了？ 怎么那人一瞬的神情都像是烙印在他意识中挥之不去？ alpha烦躁地睁开眼睛，想要转移注意力似的，四处张望。 他的收藏品被堆积在角落，像垃圾一样丢着，上面薄薄地落了灰尘。 alpha走过去拿起来，擦干净摆在桌子上，但他垂眸凝视着那个东西，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它不该在这。 alpha拧着眉头又将那玩意儿丢回去。 珍贵的藏品，在空中划过一段弧线，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发出叮咣声响。 …… 终于，alpha强迫自己看完了所有的文件，大量信息充斥在他脑子中，尤其是逆转，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计划二有了腺体捐赠者后正常进行了，却没想到捐赠者会死在那场爆炸中，不过幸好信息素保留下来了。 也许能够研制出逆转的「解药」。 当今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逆转解药的研究进程，以及解药服下后可能会产生的情况。 alpha看着计划书上的内容，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