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支线：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二）

    月泉淮面对你的要求，沉思片刻，深沉的眸直直的盯着你，“若今日告知与你，你即转身告知方亁，此于老夫何益之有？”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你了，是你对我不坦诚。”你根本不惧对面之人的目光，略微抬首，“月泉宗主还想要交换什么？我早已一无所有。”

    “与中原武林背道，以真容与老夫同行。”

    “月泉淮！”

    你瞬间怒起，然抬头之际，却瞥见他眼眸深处，似乎蕴含着难以言说的失望，幽深之色如同江湖夜雨，难以捉摸。

    “老夫不妨告诉你，那人便是方亁七枚，蓬莱白相。”

    月泉淮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而你却诧异地回不过神，谢采？竟然是他？

    你与这位白相相处并不算多，记忆中他永远都是一副摇扇浅笑的模样，依稀记得他好似年少时被方门主所救，因方亁赏识一路升为蓬莱白相，后与姜家家主结为连理，且共同育有一个孩子。

    这……与东海关系如此之深的人竟然会选择背叛？月泉淮所说可是真？

    不论真假，你迫切想要将这份消息传递给方亁，请这位“天下第一奇男子”方门主定夺。

    可方才月泉淮好似神色不对，若此时贸然出去，能有几分胜算呢？

    你打算先稳定月泉淮。

    来到书房，见某百岁老人端坐在中央。

    “你还不走？”

    打坐之人静静开口，你却不语，坐在了他身旁，月泉淮终是忍不住睁眼，却见你神色如常，也有模有样的打坐凝神。

    “老夫还以为，你会马不停蹄地去告知方亁老儿。”

    “是有这么个打算，不过我还是想先来问问你。”

    “问我？”

    你感觉到身旁之人的气息似乎平静了一些，“是，我虽不知阿淮来东海所谓何事，但我想一定是一件重要之事。方才我很为难，若不说好似背叛了武林，若说了又怕对你不利。”

    “怕对老夫不利？”

    “是的，毕竟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一体。”

    对你这番言论，月泉淮有些意外，他似乎很是笃定你一定会去告知方亁，可如今你好似却在为他考虑，不过你这人心性不定，来日……

    “若你憋不住想去说，倒也无妨。”

    ？你突然懵了，这是月泉淮说的话吗？他怎么变脸了？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但你还是打算等到明天早上，毕竟现在出发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只是当天夜里，这位月泉宗主痴缠了你好久，害得你太过劳累睡到了中午。

    你真诚的告知他，自己会去告知方亁，随后与月泉淮告别。

    不再留恋你离去的背影，月泉淮转身唤来了端木珩。

    离开月泉宗营地，你恢复了容貌，骑着小马哼着歌的你，心情十分快意，看来拿捏小小月泉宗主不在话下嘛，感叹自己可真是魅力无限。不过总感觉事情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些？

    算了，先把知道的情报告知方亁吧，这位大名鼎鼎的方门主总会有办法的。

    来到问心居，你将自己一路上编好的理由一一呈现，“方门主，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件心中疑虑之事想要向您讨教一二。”

    你见方亁神色如常，又开口道：“在霸王擂之际，我与子游闲聊时，曾听他说起冰火岛劫狱之事，好似您手下的白相，在阴差阳错间搞错了名单，遗漏了铁犁与悉达罗摩。当然我也不是说谢采先生是叛徒，只是海龙会袭击扰乱霸王擂之事，此番必定有一个熟悉东海的内jian，而听说谢采曾是海龙会之人，后被您策反，那他会不会再次背叛于东海呢？”

    方亁捋了捋胡子，“小友的猜测与老夫近日收到的情报不谋而合，只是老夫也尚在猜测，白相许久未归，老夫已派子游前去调查，少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还劳请少侠与子游一同前往。”

    “方门主所托我必然答应，只是还有一事我想告知，我曾在东海见过月泉宗之人，就在东南处一座小岛上。”

    月泉淮联和谢采，必然会给东海带来沉重的打击，你虽与月泉淮有过风月之事，但你分得清善恶，他俩联手，将生灵涂炭。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不如就让方亁去解决此事。你将地图画给方亁，转身与子游踏上了去扬州寻找谢采反叛证据的道路。

    经历一番挫折，结果不出所料，谢采果真有叛变迹象，可你回到侠客岛，方亁却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你所画之处，根本就是一座废弃的山庄，里面连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

    听到这个消息，你惴惴不安起来，不过方亁却安慰你，他早有准备，并不会坐以待毙。如此倒也好。

    “少侠身上有异香，不知可是出生时自带？”

    方亁早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发现你被人下了独特的追踪之术，此香非武功高强者不可闻，同时沁入骨髓，难以拔除，但他有法子可以帮你压制。

    此时你开始警觉起来，是月泉淮！

    方亁授予你压制异香的办法，再懒惰如你，也开始日日修习，只是天不遂人愿，东海战祸来得太快。

    当你接到消息，赶到蔷薇列岛，目之所及，皆是生灵涂炭之景。

    海寇与联军肆虐，百姓如同风中残烛，四散奔逃。荒野之上，尽是尸山血海，满目疮痍。昔日欢声笑语的村落，如今只剩下满地瓦砾。

    东海三家奋力反抗，你却还是听到了震天哭喊，那是绝望与无助，是万千底层百姓的悲戚之声。

    方亁不是说早有准备吗？怎么伤亡还是如此惨重？竟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你来不及质问，赶紧投入战场，如今西侧阵地失守，海门关外敌船虎视眈眈，若此处失守，镇守百川港阵地的康家和方家弟子也将陷入苦战，局势将会更加严峻。

    而此处敌方却用阴阳术cao控体型三倍于常人的武士式神，身披坚厚的铜甲铁盔，将尹家弟子快速杀之。

    幸好尹青羲在源明雅的帮助下，破解了藤原家的阴阳术，并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自告奋勇，决定cao控咒甲式神进行反击。为了应对藤原家的阴阳术，尹家弟子在家主尹喙鹰的带领下布阵施法，用以阻拦敌军。

    正当你们奋战之时，一道身影闪过，所到之处，尹家弟子全数阵亡。

    是月泉淮！

    你不知该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在厮杀下的精疲力尽与胸中的苦痛仇恨交织，竟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希冀，可现实却不似梦想中美好。

    他略过你，看向正在布阵施法的尹喙鹰，抬手便解决了冲过去护阵的尹青羲与尹拓。但好在尹喙鹰家主术法了得，反手从八卦罗盘中召唤出数十张符纸，攻向月泉淮，谁料他轻松反身躲了过去，随后又以气御人，将攻过来的尹家弟子吸至身前，挡了下一波符纸。

    月泉淮御剑至尹喙鹰身后，却不料尹喙鹰坐地施法，召唤出数个分身，同时念动咒语，召唤出数十把光剑，一举攻向月泉淮，可如此强大的攻势在面对月泉淮时却仍是雕虫小技，只见月泉淮以身御剑，将攻击都反了回去，直接将尹喙鹰打得丢盔卸甲，披头散发。

    下一刻，尹喙鹰被月泉淮用剑钉在了山石上。

    不好，月泉淮这是要吸了尹喙鹰家主的内力！你奋力杀死身边围攻的武士，轻功跃向两人交战之处。

    你挥剑刺向月泉淮，却被他打落佩剑，擒住手腕，反手开始吸取尹喙鹰的内力。你与他的悬殊实在是太大了。

    可他没有杀你这个背叛之人，只是抽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想要攻击他的你，有戏！

    你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月泉淮吸人内力的右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尹喙鹰面前。月泉淮没好气的看向你，却还是如你希冀般停了手。

    “你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你被他的话语震得心头一颤，却仍强撑道：“是，我在赌你的不忍心。”

    “何等可笑，三番两次背叛，方才还想行刺，你竟还会认为老夫不忍心？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月泉淮的眼眸如寒星般冷冽，可身体却没拒绝你的靠近，你站在他身旁，试图感受他的温度，从那双冷冽的眼神中读出一丝信息。

    “阿淮，我……”你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喉间突然涌上一股热浪，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洒而出，是你交战时的内伤所致。

    月泉淮没有躲开，反而伸手扶住了你，“武功平平还妄想救世，不自量力。”

    你抹去嘴角血迹，情绪复杂的看着他，“月泉宗主武功盖世，随手一指便可夺人性命，可是你听见了吗？”

    月泉淮低头看向你，目光深邃。

    “这浩荡山河间，皆是苍生之哭。”你声音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今日即便没有老夫，也会有渤日联军”他淡淡开口，“这浩荡哭喊传不进庙堂殿宇，你一江湖无名客，身无权势，又如何能止殇救世？”

    你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可以用我手中剑，去保护无辜的百姓，或许我不能改变江湖局势，但我可以尽我所能拯救苍生。”

    “是吗？”月泉淮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几个起落便消失于海门关。

    你来不及多想，转身去救昏迷不醒的尹喙鹰，而此时被打飞在一旁的尹青羲与尹拓也悠悠转醒，尹家弟子死伤惨重，尹喙鹰虽活着，可这海门关却已失守。

    尹青羲安顿好被你救下的昏迷不醒的姑祖母。

    而眼下，你与尹拓认为月泉淮此时孤身前来，想必与渤海军队不合，若此时能挑拨月泉宗与渤海军队的关系，让其内战，应该会对敌军造成一定的困扰。

    你前往渤海国营地附近，换上藤原家访使的装束，这才发现月泉宗与渤海国军队早有不合，而此次带队是月泉泠心，月泉宗弟子早就对如今的朴银花不满，认为其统治下的月泉宗只能当渤海国的狗，而老宗主月泉淮却能让渤海国皇室听令于他。

    在你的挑唆下，渤海军队与月泉宗果然内乱了，可月泉泠心趁机杀死了渤海国军队统帅，一举控制了渤海国营地。

    没想到你与尹拓的计谋间接让月泉淮受益，你只好出了渤海国营地，马不停蹄与尹拓汇合，他让你前往百川港支援。

    你来到方子游身边，他却因担心林文姑娘的嗜睡症，请你去康家防守之处帮忙。康家阵地由康雪折长老总揽。

    林家目前守在万邦集一带，毗邻清平坊，是跟渤海国军队正面对峙的重要战场。你向康雪折毛遂自荐，请求替换林文。

    你虽武功不如林文，但好在因你之前的动作，导致渤海国营地大乱，前线压力锐减，服下增强体魄的有杨丹，你还可以再撑上几个时辰。

    一刻也没有停歇，你重返战场，抵抗渤日联军。而此时，林文的嗜睡症发作了，她终究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幸好康雪折因担心林文，及时赶到，谁知除渤海军队外，又一群人冲了过来，首先飞身而至的便是月泉泠心，她执剑与康雪折缠斗，不远处一批又一批的月泉宗弟子冲过来，月泉宗是渤海第一宗门，武学比之士兵要好上太多。

    你看着一张张熟悉面庞，不知该如何出手，幸好此时他们并不认识你。

    突然间，一颗小石子击中了康雪折，他瞬间倒地不起，来者月泉淮！

    月泉淮仅以数招之威，便轻易击退了此处的镇守者。他并未继续发起攻击，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你，任由渤海军队与月泉宗弟子无情终结一个又一个的康家守卫。

    “月泉宗主这是何意？”你凝视着逐渐走近的月泉淮，问道。

    月泉淮微微一笑，手中赫然是你未曾带走的幻月。他缓缓开口：“既然你心怀救世之志，那么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他举起幻月，“你若以月泉宗宗主夫人的名义下令，这些弟子自然会停止杀戮，这不正是你一直追求的救世之举吗？”

    你环顾四周，昏迷的林文、倒在地上的康雪折、远处动弹不得的康晏别、被气息压制无法靠近的可人和匆匆赶来的方子游，周围的战斗声、呼喊声、受伤者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无不提醒你此刻的紧迫与残酷。

    你心中明白，他这是逼你与中原武林割席，从此只得留在月泉宗，唯他是从。

    此时，仿佛数千条人命压在你身上，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然而生命的流逝来不及等待，你必须做出决断。

    “哦？还未想好？”月泉淮见你沉默不语，突然出手，将奄奄一息的康雪折凌空吸起，意图趁机吸取他的内力。

    “月泉淮！”你心中一急，终于下定决心，毅然拿过幻月，高声喝道：“月泉宗弟子听令，即刻退守营地，停止交战！”

    你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空，给混乱的局势带来一线生机。

    月泉淮轻蔑的笑声在你耳边响起，他将你紧紧搂在怀中，对那些不明真相、还在混乱中的月泉宗弟子说道：“夫人既然发话了，还不赶快撤退。”

    说着低头在你耳边轻声呢喃：“走之前，不打算向你的至交好友道个别吗？”

    面对月泉淮的挑衅与戏谑，你连抬头看向康晏别的勇气都没有。你声音颤抖，几乎是自言自语道：“我们走吧。”

    随着月泉淮的脚步，你离开了战场。你明白，从此刻起，你将与中原武林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