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听老师的话

    两人一起下了楼，没了戚娩的陪伴，邓唯唯又恢复了原状，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邓屿见状乘胜追击：“戚老师，唯唯除了我，是不愿意接触旁人的，你是个例外。我觉得如果有戚老师的陪伴，或许她能距离正常孩子更近一步。”

    “您觉得呢？”

    邓屿将选择权交在了戚娩的手上，但不论是刚刚在办公室，还是现在，他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

    貌似没了她，邓唯唯就只能一直孤僻一样。

    戚娩很犹豫，邓屿说她可以依旧照常上班，只不过将住处从学校宿舍，换成他那里。

    上班的时候做老师，下班之后，陪着邓唯唯一起回家，侵入她的生活。

    逐渐影响着邓唯唯的性格态度。

    两人走近邓唯唯，小丫头先是无动于衷了一会儿，直到戚娩蹲下，和她视线齐平，她这才有了反应。

    邓唯唯眼神亮了很多，但是没说话，也不排斥戚娩的靠近。

    未等戚娩开口，小丫头的视线又捕捉到了一旁站着的邓屿。

    她仰着小脸，嘴巴扁了扁，终于露出委屈。

    “抱……”

    一个带着委屈的字蹦出来，戚娩一愣，似是也没想到其实小丫头是可以说话的。

    邓屿看着邓唯唯伸出的两只小手，还是软下心，俯身抱起她，低声问道：“今天又哭了么？要多听老师的话，邓唯唯。”

    他指腹温柔地帮她擦去眼尾的泪，面对小丫头，他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邓唯唯没回答，只是转眸看向戚娩，随即害羞地往邓屿颈边躲了躲。

    见状，戚娩笑了笑：“唯唯很乖的。”

    女孩眼睛弯弯地笑着，看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

    邓屿观察着邓唯唯的反应，眼眸一转，又道：“唯唯，戚老师在夸你，你要不要表示什么，嗯？”

    闻言，怀里的小人明显又动了动，不过本身的性格使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邓唯唯仰头看了看邓屿，抿唇带上了些许犹豫。

    邓屿没继续强求，只是把话题和选择又丢给了戚娩。

    他顺了顺小丫头额前的碎发，声音依旧低沉。

    “戚老师，唯唯很喜欢你，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吗？”

    此时，两个人一大一小，皆是带着期待地看向戚娩。

    她笑容拘束了些，犹豫更甚。

    一方面，她也很想帮到邓唯唯，但另一方面，又觉得邓屿的提议，貌似对她来说，不太方便。

    不过戚娩没有拒绝，只是点头：“邓先生，我尽快给你答复吧，这件事不算大也不算小，我一时之间，可能做不出决定。”

    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刚刚毕业工作没多久，如果成为邓唯唯的家庭教师，那么生活轨迹，工作轨迹，总会发生变化的。

    邓屿颔首理解：“嗯，我明白。”

    他低头：“唯唯，和戚老师说再见，我们今天可以回家了。”

    来都来了，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他干脆就带着小丫头回去。

    闻言，邓唯唯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她一只手攀着邓屿的脖子，一只手缓缓伸出来，小幅度地朝着戚娩摆了摆。

    戚娩知道她在说再见，于是向前一步，顺势牵住她小小的手，声音温柔：“唯唯明天见呀，回家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噢！”

    她话语顿了片刻，勉强猜着两人的关系。

    邓屿闻言眉梢微挑，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晦暗不明地落在了女孩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

    两人离开后，戚娩站在原地叹气，她脑子里思考着家庭教师的可能性，犹豫不决。

    背上传来一下拍打，她转头，是同事雯雯。

    雯雯一脸八卦地看向门口，笑着开口：“怎么了，你也觉得这个邓屿不错啊？”

    戚娩知道她又要开始胡说了，刚想反驳，又听出她语气中的熟稔，不免好奇：“雯雯，你认识邓先生？”

    “当然了，赟圳就这么大点的地儿，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雯雯抱臂看她，“不过我劝你，还是收起心思吧，邓屿这个人虽然长相为人都很不错，但是说起良配，却未必好。”

    戚娩默默吐槽，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扯到良配上了？

    再说，他不是邓唯唯的爸爸吗，哪里还需要什么良配。

    戚娩没否认，只是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真的好奇，雯雯左右看了看，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件事说起来不该传的，我们作为老师更是不好议论，不过吧，我给你简单地描述一下也不是不行。”

    戚娩静静地看着她铺垫。

    雯雯挠了挠头，叙述着自己听到的。

    “邓唯唯是邓屿哥嫂的孩子，不过两年前哥嫂走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邓唯唯。当时小丫头人小，听说，她……是亲眼看到邓屿哥哥自尽的，见到这么一幕，就是正常大人都未必能接受，更遑论一个孩子。所以啊，邓唯唯变得孤僻不爱说话，以她的年岁，正是学说话的时间，就这么被耽误了。”

    “尽管这两年邓屿尽心尽责地照顾她，也没能改变什么。邓唯唯不愿开口说话，也见不了生人，一直就呆在家里不出门。这不，听说邓屿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把她送来我们这里。”

    “所以啊，邓唯唯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那你说邓屿呢？是不是要一辈子照顾她？”

    “大家都说，邓唯唯是邓屿的小拖油瓶。”

    有再多的抱负，施展不了，也只是空话罢了。

    邓唯唯离不开他太久，离不开家，邓屿也只能被束着。

    雯雯絮絮叨叨地讲着，又提到邓屿二十六七的年岁，虽然示好的女孩子不少，但是想法也只停留在恋爱方面。

    若是提到结婚，谁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有一个小拖油瓶，成为永远的后妈。

    “大家都为邓屿可惜，但是对于邓唯唯，也是抱着可怜的态度。两人谁也没错，但就是要彼此牵绊。”

    晚上躺在宿舍的房间，戚娩的脑海中依旧是盘旋着雯雯的话。

    别人说，邓唯唯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邓唯唯是小拖油瓶。

    大家，都在为邓屿可惜。

    戚娩翻了个身，眼神愈发清明。

    不是这样的，她是能在邓唯唯眼中看到交流的欲望的，小丫头不说话，但字字句句，都从圆圆的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耐心一点，是能观察出来的。

    所以，邓唯唯不会一直这样。

    戚娩在心里反驳着雯雯白天的话，但转念一想，难不成她真的要答应邓屿的提议？

    想到白天时男人眸中的期冀，想到小丫头沉默不语，却肯对她挥手示好。

    戚娩真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