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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我可以回对面睡了。”忐忑不安的换了另外个话题。齐程动作顿了下,把放了一半的合同干脆揉皱了直接塞到了牛皮纸袋里,动作幅度很大,起码迟稚涵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个样子。迟稚涵咬唇,心里变得更加忐忑。齐程,生气了。胸膛起伏的频率变快,脸微微泛红,看都不看她一眼。迟稚涵身体前倾,半个身子挂在吧台上,凑过去想要看清楚齐程的表情。然后就被齐程用黄色牛皮纸袋子遮住鼻子,视线一黑,耳边只有他走远的声音。……“你不高兴是因为我私下找了赵医生么?”迟稚涵扭头,看着那个男人正在往楼上的画室走。……齐宁说过,齐程一旦进了画室就代表不愿意和任何人沟通,得等到他自己把情绪调整好了,才会出来。她和齐程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去过画室。那个地方有密码锁,密码只有齐程一个人知道。莫名的就恐慌了起来,跑了两步跟上去,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不能靠近的原则。“还是因为我不同意签这个合同?”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人已经很靠近,迟稚涵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药香味。齐程没回头,也没减慢速度,因为身高差,迟稚涵走近了后才发现,他拒不合作的态度,像是一堵墙。他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立起来的墙。“你不要上去,我会怕。”迟稚涵彻底慌了,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齐程的手。然后,一切静止。齐程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凉,但是很大,因为画画的原因,中指有厚厚的茧。惊慌只是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在抓住齐程的手后,回归原位。她又乱来了……她又忘记了他的病,忘记了他被人碰到后会痛的撕心裂肺。“……对不起。”呐呐的,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她真的不适合参与这个治疗方案,意气用事,不自控,还容易没脑子。自责情绪完全盖住了她的感官,所以她隔了一秒钟才发现,自己的手抽不回来了。齐程还是背对着她的姿势,却把她的手捏的死紧,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还是幻觉,他手微微发抖。“齐程?”迟稚涵迟疑的又用了点力,还是抽不回来。“……你不会痛么?”她都已经能感觉到他手心渐渐出现的汗意,他不但在痛,他还在流冷汗,可就是固执的拽着她的手。“其实你不签合同,这些事我还是能做完。”齐程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可是手心里的汗却越来越多,多到迟稚涵心开始揪痛。“我死了,一样可以把这些钱当成遗产转赠给你。”齐程终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仍然拽着她的手。他额头也有汗,因为忍痛,牙关咬的很紧。“然后我可以捐出去。”迟稚涵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错乱了,在这种时候居然也突然有了火气。什么叫做他死了?什么叫做遗产?!齐程抿嘴。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痛么?”迟稚涵最终还是被齐程额头上的汗弄得败下阵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人,拽紧了就不爱松手,上次生病躺在地上的时候是这样,现在生气了也是这样。可是这次更难搞,他神智清醒,更加倔得像一头牛。“除了钱,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齐程固执的,忽略掉迟稚涵努力想要松开他的手。痛不痛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幻觉和现实他在不太清醒的时候,也很难分的清楚。但是他就是无比的排斥,她要松开他手的样子。所以下意识的,握得更紧。她甚至说,她要回到对面去睡,而他想了一下,居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怒气涌上来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唯一的理智,都因为迟稚涵拉着他的手又打算抽回去的时候,轰然倒塌。他就只能这样站着,没想到解决的方法,也突然不想解决。直到迟稚涵叹了口气,用那只自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用牙齿咬开包装,抽出一张。“反正都已经痛了。”她说的挺无奈,然后踮起脚,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擦的时候还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会不会又头晕看不到?”下意识的摇头。然后看到迟稚涵更加放心的靠近了一点,眉心微微皱着,被他拽着的那只手彻底软了下来,放任他用力的握着。“为什么生气?”迟稚涵已经完全没了脾气,心被他弄得七上八下的,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握着手,紧得像想要用502胶水粘起来一样。他呼吸有点急,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流,表情倔强,眼神却很无助。就像是发了脾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小孩。他的视线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笨拙的拿出纸巾,看着她无奈的苦笑的踮着脚尖举着手帮他擦汗。眼底的情绪,她不想看更不想懂。“我以后再也不私下找赵医生了,我的生活也没有我刚才说的那么惨。”迟稚涵求和的时候,微微的皱着眉,“这几年的工资加上微博,那些钱,过几年也就能还清了,我不想签合同,只是不想你觉得自己了无牵挂了。”“加入你的治疗方案,跟我的工作没有关系,住在这里交通不便,难免会影响我的正职工作。”迟稚涵帮他擦汗的时候,下意识的用纸巾摁住齐程皱起来的眉心,“我想要你回报,但是不是这种方式。”“齐程,我不想你最后走到那条路。”最后这句话,迟稚涵说出后几乎屏住呼吸。赵医生说过,这是齐程的敏感点。齐鹏和齐程谈自杀这件事之后,齐程在齐鹏走后就发病了。他也试图几次和齐程讨论这件事,但是最终总是以他出现自闭症状告终。她被齐程拽着不敢乱动,总觉得他现在的神经崩的很紧,随时都会断裂。然后那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她是真的怕……以前觉得是责任问题,现在,却多了一些其他的情绪。可是齐程,对她这句话,却没有很大的反应。他低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上的汗似乎少了很多。“不要住到对面。”他说。理所当然的,接在她那句不想他走到那条路后面,像是条件交换。然后他放开她的手,径直走进画室,当着迟稚涵的面,搬了一张凳子抵住了会自动关上的密码门。他进了画室,却没关门。“我要赶稿。”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迟稚涵,语气平静,“晚饭做好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