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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9 温寻的温是温流舟的温

    

chapter209 温寻的温是温流舟的温



    贵宾病区的无人角落里,沈瑜兰向朱槿深深鞠了一躬,也许久没有将折下的腰挺起。

    从她接到温竺山那通唐突的电话后就一直在想,女儿被他以这种方式领回温家,这对他夫人来说相当不公平。

    沈瑜兰清楚地记得,那是七月里最为沉闷的一天,她站在窗边听着温竺山张口一句“让温寻和淮川结婚吧”,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与她莫名发凉的呼吸交融,形成如熔浆一般质地的不可名状之物倒灌进了她的胸腔。

    那天她奋力摄取到的稀薄空气,时下一定被命运等分,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气噎喉堵。

    “没有让女儿保持好和温家的距离是作为母亲的我失职了,我向朱女士你诚恳道歉。”

    朱槿昂起头颅,视线却落在了面前那个女人下低的后脖颈,即便胸骨不听使唤地急促浮动着,她还是将不久之前面对丈夫时的那种失控情绪隐忍在了同为母亲的共处之下。

    从温寻的年龄向前倒推,朱槿大致可以猜到这个叫做沈瑜兰的女人和当时与她还不相识的丈夫决定孕育生命的原因是什么了。

    见过温流舟的人都说,她和堂弟温竺山长得很像。

    但朱槿还是无法接受被自己否定的传言背刺,这让她该怎么承认曾经奋力为逝者证明清白的行为都是自我欺骗?

    “论先来后到,我没有资格声讨你,向我隐瞒这些的人是温竺山,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该先道歉的人也不是你。”

    视角切换到右手边,朱槿颤抖着喉咙口,将矛头指向了最该对她忏悔的那个人,“我不能理解的是,温竺山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有多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把私生女接进家里来!?”

    没等温竺山开口,一直躲在温淮川身后不敢冒头的温寻向前走了几步,站在mama身边对朱槿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负债在身动了坏心思惦记起了温家的钱…所以故意缠上温淮川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惹事在先才给大家添了麻烦…”

    “温寻你不要瞎说。”温淮川上前拉住反复弯腰鞠躬的老婆,但她的脚就像粘在了地面上,怎么拉都拉不动。

    “温寻,这是添乱。”他再次提醒。

    迟迟没能挺起后背的沈瑜兰也起身阻拦起了说胡话的女儿,“囡囡听话,你和淮川到边上听着就行,不需要你来解决。”

    “真的就是这样的mama…”温寻委屈地瘪嘴,瞬间泪眼汪汪。

    “呜呜…我也骗你了…我根本没做项目经理…我给你转的那些钱都是我陪男人出去约会从他们身上捞来的…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小叔…我还会走这条路帮你…可我压力好大啊…呜呜…很危险但是没办法…所以…所以…我小叔让我冒充他对象…然后他帮我们还债…我和他都没有想到温竺山会让我们结婚啊…呜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温寻想,她恐怕收不到来自温淮川的崇拜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得在和mama坦诚相待这种事上流个没完没了。

    她也不想任性的,可眼泪止不住啊。

    温淮川搂着突然爆哭的温寻退到了一旁,尽量用自己的胸膛隔绝住她不停往外说的那些话,可是温寻是个小喇叭,哭鼻子的时候会忘情地加大音量。

    这下人人都知道她为了帮沈瑜兰还债,都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你没有错,能帮到你我很开心的,不哭了不哭了。”

    温寻回答不了他的任何安慰,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头顶那些用于安抚的亲吻同时不停呜咽着。

    上一次目睹温寻情绪爆发,也是和她mama的事有关,所以温竺山听到她说,为了帮沈瑜兰还债陪男人约会拿钱时毫不意外。

    这小家伙为了她妈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唉……”温竺山长叹着气,走到了朱槿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那天淮川说,这丫头为了帮她妈还债,在误入歧途的路上被他撞个正着,我本来是不想管的,沈瑜兰跟我在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捐精不负责,但淮川他也不知情啊,他说如果温寻有温家替她的前途和教育兜底,她根本不用选择极端的方法处理那些债务,我当时……”

    温竺山哽咽了,他背过身子抹了把脸,也望着走廊天花板缓和了许久,“我当时脑袋里一闪而过的那些愧疚,不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孩子在外面受苦了,我是想起流舟,想起我同意帮沈瑜兰要个孩子的原因,我们都把温寻当作是流舟的孩子,温寻的温是温流舟的温……”

    这句解释,也是当时温竺山拨来那通结婚请求电话时对她所说的,沈瑜兰默默咽下泪水,从包里拿出来一叠轻微泛黄但也整洁如新的文件。

    “这些是当年我请求温先生帮我如愿成为母亲所签署的各种协议,在流舟父亲查出我和温先生因政策所困、无奈之下去香港登记的签纸副本前,我一直严格遵守协议,没有让自己和女儿打扰到各位。”

    “但也正因流舟父亲发现了我们母女二人的存在,温先生才派弟弟出面做思想工作的,我想,也许是那时的契机让女儿有了与温先生弟弟接触的机会吧,总之这一切都是因我失职而起,我向朱女士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淮川会和你女儿离婚吗?想也不会!”

    朱槿夺过那叠文件,从最上面的那张开始一行一行扫视着自己丈夫在婚前与另一个女人假结婚且捐精助她生子签下的条条框框。

    那些条例可谓是签得滴水不漏,只不过,条例的最后也写得清清楚楚,协议仅在那个孩子未成年时期有效,孩子成年之后,她就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自然人了,任何由生物学父母亲签署的协议都不对她做约束。

    这让朱槿说什么好?

    这不就等于,强行让她接受自己丈夫在外面留下的基因吗?

    朱槿快速翻看完接下来那些为了去香港做人工受孕、也为了孩子顺利回梁城落户上学所办理的结婚手续、离婚手续后,将那不薄的纸张们折叠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事到如今,她必须要一个不让自己气忍声吞的理由。

    于是朱槿平静地看向沈瑜兰,“我自认为我和流舟的情谊不薄,她离开温家那些年我也同样对她牵挂不已,请你告诉我,离开温家的流舟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累不累?苦不苦?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