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失控
嘉世队员们坐大巴回到俱乐部，刚一下车刘皓就带着他的几个小弟进了训练室，输了比赛的低气压之下，也没人注意到这几人的小动作。 孙翔倒是看见了。刘皓在个人赛发挥得跟用脚趾头打的时候他还没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团队赛前的小插曲，他简直想往刘皓脸上甩两耳光。 苏沐橙给他甩脸色，刘皓阳奉阴违，至于商征羽... ...算了不管他。 不杀鸡儆猴还有没有人记得他是队长啊！ 刚想跟进去，走在后面的商征羽就凑了过来，攀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拉他去了拐角饮水机旁边。 饮水机恰好在窗边，转头就能看到对面仍在营业的兴欣网吧。 “你想干嘛！” 孙翔警惕地看着搭在他身上的手。 “孙队，这种事情还是别参与为好。”商征羽颇有些头痛，一个刘皓不专心就成这样了，孙翔再沉迷网游，战队成绩谁来扛，嘉世倒闭了谁来给他发工资？ “我参与什么？” “唔？不是去打游戏？” “打游戏干什么，我今天要打爆刘皓的狗头，让他知道谁才是队长！” 孙翔整个人气成了烧开了的水壶，短发炸起来，头上呼呼地冒着虚拟的蒸汽，当即就要冲进训练室。 “那也别走。”商征羽连忙拉住他，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轴，非得自己往火坑里跳。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话说开：“你知道叶秋怎么退役的吗？” “还能怎么，战队成绩不佳，队长实力下滑，引咎退役呗。” 商征羽的力气太大，反正一时也走不了，孙翔索性拿出嘉世的官方说法。他心里对叶秋多少有点不屑，带不好队伍就退役，这是逃避。换成他孙翔肯定不会重蹈叶修的覆辙。 “目前最多赛季MVP记录保持者，接近迄今为止赛季的一半数量，三届联盟总冠军，两次输出之星，一次一击必杀，直到上赛季还和苏沐橙拿了最佳搭档。实力下滑？不说以前，就看你来之前的几场比赛，真的是叶秋的问题吗，凭什么刘浩不退役叶秋退役？” 再傻的傻子也听出商征羽的话外之音，何况孙翔头脑还算灵活：“是刘皓搞得鬼？” “不止是他。”商征羽没把话说完。 孙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是嘉世。” 是嘉世想要甩掉这位曾带来过无上荣耀的斗神，因为他没有商业价值，因为他... ...不听话。而刘皓不过是其中推波助澜的一只手，实际上无法左右任何一人的去留。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 “原来你知道我是强龙嘛。” 孙翔你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不是重点啊喂！ 头又隐隐约约痛了起来，商征羽按了按太阳xue：“我的意思是你刚来就不要这么嚣张。你只是个新人，脚跟还没站稳。虽然刘皓确实把你当傻子，但要是惹急了他，指不定就找上什么小报编排你几句，陶轩可不会站在你这边。到时候既没有战队要，又被网上那群人口诛笔伐的人可不是我。” “切，我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孙翔不屑地撇撇嘴，“而且担心没战队要的不应该是你吗？”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向来桀骜不驯的青年虽然还是一副嘴硬的样子，但心里已经对形式认清了大半。不过，要让他低头可没那么容易。口头上对商征羽保证了一番不去找事，行动上愿不愿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商征羽也不想管太宽，叹了口气，只建议孙翔回去好好休息。他本不该这么多管闲事的，这不是他的性格，但他似乎被本能支配，想要分析任何事，然后做出行动。 他又在窗口前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夜晚的马路发呆。 几天没飘雪，积雪融化的时候吸了不少热量，反倒比前几天下雪时还冷。商征羽对着手哈了口气，再使劲搓了搓，抬眼就看见对面兴欣的门口徘徊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 不会是刘皓找去砸场子的人吧？话说刘皓知道叶修在兴欣吗？ 尽管他不知道上次雪夜刘皓就去闹过事，但凭借对这人最近一些行为举止的分析，做出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商征羽仿佛已经看到嘉世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遭到大众唾弃而树倒猢狲散的未来，再次沉重地叹了口气，迈腿往楼下走。 希望能挽回点嘉世的脸面吧，他可还指望过年之后嘉世给他发工资呢。 兴欣的前台上坐着的依旧是叶修，屏幕里绚丽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衬得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 他刚把吵吵嚷嚷的黄少天安置好，身前就出现一个人影，已经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地问：“上机？” 那人摇摇头，转身走到前台里面。 清冽的香气一下子笼罩过来，好像还裹挟着门外的寒风，惊得他差点把鼠标甩出去。副本中的角色受此影响，朝天开了两响空枪。 “对不起... ...”商征羽没想到叶修反应这么大，心说我也不吓人，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没事吧？” 叶修扶额：“这几天有点... ...没睡好。” 商征羽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抬头环视一圈网吧，试图在里面找到什么可疑人物。 正想着那人去哪儿了，叶修的耳机里接着就传出一个青年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只隐约听到剑圣、叶秋、离恨剑、刘皓、不要脸几个词。不过也足够商征羽把事情的全貌给拼凑出来了。 刘皓卧底进了叶修的副本队偷新打法，结果把自己搞得状态下滑。那么先前进到兴欣的怪人的身份就很明显了，不是刘皓叫来砸场子的，而是叶修的副本工具人，今天才和他见过的话唠剑客黄少天。毕竟除了他还有谁管自己叫剑圣。 “你过来干什么？”春梦对象一直站在身边让叶修感到浑身不自在，语气僵硬地问了一句。 商征羽看出叶修的不自然，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你先忙，打完再说，不打扰你。” “还挺神秘。” 叶修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后辈，做梦这个事情又不是人家控制的，他只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 全神贯注冲击副本记录很大程度转移了叶修的注意力，商征羽也给自己拉了条凳子来，坐在一边等待新的记录。 盯着盯着，他的思绪就飞到了叶修的手上。 说起来，叶修的手还真好看。 白净的手指被保养得极好，指甲齐整，不像大多数男性那样骨节分明，也不似女性那样柔和，是另一种刚柔并济的美。这双手敲击键盘的时候就像是蝴蝶纷飞，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可惜，叶修身上能用骨rou匀亭来形容的就只有这双手了。 商征羽回看自己的手，样子差别不大，但不知为何看上去不如叶修的灵活。如果按照原世界的时间线，此时他都是四十来岁的技术宅了，高龄职业选手，可以理解。 低头倒腾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手，网吧里突然此起彼伏地发出惊叹声：“我靠，还能更快！” “这帮畜牲嗑药了？！” 商征羽看向叶修的电脑屏幕。 系统公告：恭喜蓝溪阁玩家君莫笑、风梳烟沐、寒烟柔、包子入侵、流木打破副本埋骨之地通关记录，成绩16分24秒67。 叶修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摘下耳机：“说吧，什么事？” 商征羽指指一个角落：“黄少天？” 叶修沉默地点头，看起来短短的十六分钟让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伤害。 “我以为刘皓让人来这里找事。” 叶修一愣。 “早上他找人刷埋骨之地的记录被我撞见了，他应该是想给你找点麻烦吧，结果今天比赛状态就不好。但我来之后才发现不是刘皓的人，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 ...” 商征羽突然顿住：“怎么了，你看起来很难过。” 他靠近了一点，两人的视线刚好相接，叶修几乎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完整的自己。 “嘉世是你的心血，虽然你被扫地出门了，但你还是很在意。你太善良了。嘉世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心甘情愿地退役，陪练？确实，退役还有重来的机会，当陪练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你还不放心苏沐橙吧，担心她会不管不顾和嘉世闹掰... ...” 他每说几句就凑近一点，已经进入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前台头顶就是暖色调的灯光，柔和了他的大半张脸，虽然说着咄咄逼人又没有逻辑的话，却温柔得像爱人间的甜言蜜语。 叶修根本没听进去商征羽的胡言乱语，过近的距离让他甚至能感受到青年的呼吸，青年嘴唇翕动，仿佛天使低头要亲吻他的面颊。 “老叶老叶老叶——” 叶修回神，猛地一推，电脑椅向后滑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商征羽也站起来，眼神略有点空洞，机械地转头看着忽然走出来的黄少天，直到他又问起叶修退役的原因才回魂。 “为什么退役？为什么退役？” “不退役难道留下来做陪练。”叶修回答黄少天，眼睛却一直盯着商征羽，“你刚刚说了什么？” “不，没什么。”这一次商征羽应得很快，有些逃避地后退了几步，“我先回去了。” “诶老叶这不是你们今天上场那小召唤师嘛，怎么也过来串门，他不会是来找你求安慰的吧。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今天他被砸中的时候差点就带上队长了，幸好还有点距离，不然就是蓝雨被当成乐子了。”黄少天边目送商征羽边说。 “话说空调温度开得也不高，你耳朵怎么红了，我就说不要穿那么厚的衣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叶修：“... ...” 叶修：“吸血光剑还我，还有十块钱上网费。” “你妹！” 送走黄少天，叶某人摸上自己的耳朵。 真的很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