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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打在脸上，灼人的光直直射在眼皮上让洛秋睫毛颤抖两下，挣扎翻身几次，最终缓缓睁开了眼，他迷茫了一瞬，意识到已经日上三竿，猛地惊坐起来。 他的动作惊动了唐青衡，唐青衡闭着眼睛伸出胳膊去摸他，一下子摸到旁边床单摸了个空，他的睡醒霎时就散了，“洛秋？！” 唐青衡立刻撑着床坐起来去找他，心跳如擂鼓，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好半晌全身紧绷的肌rou才放松下来，“洛秋......” 洛秋一边穿衣服一边转身看他，唐青衡身上还有惨不忍睹被自己昨晚啃出来的牙印吻痕，背后被自己挠出来的血印都结痂了，他才想起来唐青衡如今腿还没好，又扯过床尾的衣服给唐青衡胡乱套起来，唐青衡就把下巴搁置在他颈窝任由他动作，眯起眸子颇为惬意在他颈窝蹭蹭，又被洛秋嫌弃推开。 洛秋给他穿好衣服后双臂一揽把他整个抱起来，唐青衡吓了一跳，他刚想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行动，但和洛秋皮rou相贴的温热触感总是令人安心让他无法抗拒，便也没有出声阻止他。 “去给小斐煎药，少来烦我——” “哦对了，你还没见过他......” 唐青衡斜斜倚靠在轮椅上任由他推着自己，闻言不禁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他轻轻咳嗽一声，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裴浅的怒吼：“唐青衡！！！我不过就去出了个夜诊，我家的地板呢？？？！！！” “呃——” 洛秋跟唐青衡同时一愣，两人转头对视一眼，洛秋突然伸出一脚狠狠一踹，唐青衡心中一惊只来得及抓稳轮椅，那滚轮就咕噜噜一脚被洛秋踹出去往前滑出好长一截距离，“咔”的一声撞在裴浅面前，唐青衡吞咽了口唾沫，抬头对上裴浅火冒三丈的双眼，而洛秋早已隐身不知去处，唐青衡诡异沉默了一瞬间。 裴浅黑着脸皮笑rou不笑指着院子里变成一地碎石粉尘的石板路，“我家的地板呢？” “呃......我可以解释......” 于是就这样唐青衡本就巨额的诊金欠款再度雪上加霜，唐青衡欲哭无泪抱住洛秋的腰，把脸埋在他腹肌里，深吸一口气，“洛秋......我要破产了——” 洛秋抱着胳膊无动于衷，淡淡瞥他一眼，“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了我的以后着想，我果然还是觉得要换个——唔？” 他换男人改嫁的胡诌还没说出口就被唐青衡捂住了嘴，唐青衡猛地把他往下一拉狠狠咬在他唇瓣上：“不许——！” “......幼稚。” 洛秋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爬起来抬脚把他轮椅一踹到前院：“煎药去——” “.......咱能商量个事吗？能别再踹你男人轮椅了吗？” “不能。” 唐青衡无奈叹口气认命拿起药罐和小扇子开始点火煎药，洛秋就靠在他轮椅上，拿起方才裴浅给他的信细细看去，他越看眉头越紧皱：“贝赫说他今天过来看看小师弟。” 唐青衡拿着小扇子给药炉扇火，那些明教的事情他也不太懂，从他和陆同斐一起坠崖后裴浅把他捡回来休养了许久，鲜少出门，这半年陆同斐的遭遇他一概不知。 “我去看看小斐。” 洛秋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唐青衡瞥一眼被他撂在原地的信纸，眸色一沉，最后微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 陆同斐昨日在屋里就听见门外的争执声轰鸣声，他刚想出门去看，又被洛秋师兄那副模样吓了回去，眼瞧着约莫是师兄仇人，却最后不知又怎么和解了，他只好惴惴不安扒在窗边冒出个毛绒绒的脑袋偷看。 眼瞧着洛秋进门来看他，陆同斐捏着衣角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小声问他：“师兄，昨日那个——” 他看出来那人是个唐门，他如今都快对唐门的人有点心理阴影了，直觉只要有唐门出现必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洛秋闻言倒也落落大方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解释道：“是师兄以前在中原的故人，同他有一些误会，好在如今误会解开了。” 他将他和唐青衡的恩怨娓娓道来，陆同斐静静听着，听到此处忍不住低下了头，不知想到什么，轻声问他：“那么多年的误会就算解开了，可师兄心里痛了那么多年，值得吗？不曾对他有过半分怨言？” 洛秋垂眸看向自己这个小师弟，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声音有几分怀念和温柔：“你曾经问过我，如若爱上不该爱的人怎么办？” “师兄当时尚不能参透，未能给出你答案，其实迄今为止师兄也回答不上来。” “情之一字本就伤人，毫无缘由，不讲道理，不知从何而起。这十二年我怨过他，恨过他，痛苦过，也心酸过，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如鲠在喉，心中意难平。” 洛秋轻叹一声，望着陆同斐看过去，好像在透过他看什么别的东西，意味不明。 “我爱他是违背世俗常理的，是要断送前程的，是孤注一掷，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他，我便再也不能不爱他。” “爱人本就是一场巨大的豪赌，这场赌局却永远不存在赢家。” 洛秋轻巧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笑，陆同斐怔怔看着他，只觉得师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无比耀眼，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缱绻对他道：“可我每每深夜回忆起他，心中竟未曾后悔过遇见他。” 陆同斐忍不住扑倒他怀里抱住他，轻声唤他：“师兄......” 洛秋抱着他，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好了，今日你另一个师兄来看你，他叫贝赫，你还记得吗？” 陆同斐坐直了身体，茫然摇了摇头，对他道：“不记得了......” “无妨，你贝赫师兄的情缘出身苗疆，待会儿和他一起来看你——” “师兄，我，我想我阿姊了。”陆同斐期期艾艾看着他，小声说着：“我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阿姊现在如何了。” 洛秋闻言疑惑问道：“以前未曾听过你有阿姊，你阿姊是谁？” 陆同斐细细想着：“她叫莫妩，约莫也是出身苗疆，师兄你认得我阿姊吗？” 洛秋阔别中原已久，对于现在江湖上的人还真是不了解，他只好宽慰陆同斐，“听起来你阿姊与心柔同出苗疆，待会儿问问你心柔jiejie。” “好。” 贝赫和苗心柔比洛秋预想中到的还要早，贝赫一听闻陆同斐找回来了便急冲冲推开门进来，立刻给了陆同斐一个大大的拥抱，抓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番，吓了陆同斐一跳，贝赫见他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你可吓死师兄了，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师兄这辈子都要愧疚难安——” 跟在他身后的苗心柔慢他一步，笑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陆同斐床边，“听闻你还在养病，我们带来一些药材。” 几人坐下来凑在一起，洛秋简单说了几句陆同斐的现状，贝赫又忍不住问他：“小师弟，你坠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坠崖？”陆同斐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是一片空白，突然对于这种无能为力的苍白感到一丝焦虑，他抿唇只好如实道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便同阿姊一起生活了......” 洛秋听闻此处才想起来开口问道：“心柔，你可知莫妩是谁？” 苗心柔听了有些诧异，这名字她还真是如雷贯耳，在师门内无人不晓：“师兄难道说的是毒隐娘莫妩？” “自是知晓，她的名声可是在我们苗疆无人不知，莫妩是我前几辈的弟子，据仙教的前辈们说莫妩是当年将仙教功法修炼到最顶尖的人，她于药毒都颇为精通，最属出神入化的便是她的一手蛊术，无论是毒经还是补天诀都是教中最为出色的，可——” 苗心柔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陆同斐，面露难色，犹豫之下还是说道： “可与她一身精湛的药毒蛊术一起闻名的还是她与自己亲弟的不伦之事......“ “她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名叫莫绕，当年姊弟二人的不伦之恋在苗疆轰动一时，众人闻言皆为惊骇，连中原也闻言此事，莫绕无法接受jiejie的感情，孤身一人离开苗疆去中原闯荡了，后来随着莫妩的消失，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退隐了，渐渐的没了声息，江湖上也淡忘了此事，现在鲜少有人知道莫绕的jiejie就是莫妩。” “如若按照小斐说的话，莫妩如今还活着，但她在哪隐居，仙教内也未曾知晓......”苗心柔说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莫妩的下落。 陆同斐闻言有些沮丧低下了头，洛秋皱眉思索着，“看来要弄清楚小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找到莫妩才能知晓了。” 他看向苗心柔：“心柔，你可联系得到莫绕？“ 苗心柔听了点点头，“莫绕我还是知道的，应当能找到他。” “那好，我们便先去找莫绕，他应当比我们更了解莫妩，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吱呀——”唐青衡的开门声打断了谈话，他看到屋里那么多人也是一顿，随后把药递给洛秋：“药煎好了。” 陆同斐愣愣看着他，突然本能感到一阵胆寒，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看，唐青衡注意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去对上他的双眼，吓得陆同斐一个激灵，往后一缩。 洛秋见小师弟看见唐青衡吓得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心下有些疑惑，转头担忧看向陆同斐，“怎么了小斐？” 他以为是陆同斐害怕陌生人，刚想解释一番：“他是——” “我见过他。” 唐青衡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面色平静看着陆同斐，眼神漆黑如墨，看的陆同斐冷汗津津，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也不知为何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迫感和恐惧，只要看见他好像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带来巨大的不安。 唐青衡双手交叉叠在一起，轮椅转过来淡淡对他道： “我是你师伯，也是你师父唐映雪的师兄，唐青衡。” “准确的说，我差点杀死过你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