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他们两个在同一副魂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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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的母亲季莲——” 喻蓝似乎终于发现了这一连串事件的关联点,以及戒提及这件往事的动机。 “——就是消失在九年前别墅纵火案中的……第三人?” 戒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 九年前的别墅纵火案,烧亡在屋内的,警署一直以为只有齐家父子二人。 就连当初被调回警局配合做了做笔录的那位名存实亡的海外妻子关太太,也轻描淡写地佐证了这一说辞——那是只有齐家父子才会出入的私密别墅,就连佣人都不会在屋内留夜。 以至于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漏过了那名秘密情妇——季莲曾经存在于那里的事实。 季怜的神色也逐渐凝重。 此前她一直以为母亲嫁入豪门,过上了想要的日子,不必再挨人白眼或承受苦痛。 可戒恢复记忆后带来的消息若是无误,她的生母季莲,应当已经葬身在那片火海。 所以这九年来,她才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只会远远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神色温柔而复杂的女人。 “怜怜受到诅咒的日子,也是在那件事之后,对吧。” 戒将目光再度移向季怜,关切地核实着回忆中的重点。 季怜点点头。 受到诅咒的那几日,她还安然无恙地待在城中村的小宅子内,房屋面积本就狭窄,季怜那几日休假忙着在屋内帮陈奶奶打扫家务与写作业,并没有出门。 直到休息日结束,季怜踏出大门,才发现六米之外的景象全都变成了混沌的黑暗。 正是因为那几日一直待在家里,季怜才不能确定诅咒被打上的具体日子。可如果按戒所说,时间是九年前别墅纵火之夜……倒也是对得上号的。 因为在那之后几天,季怜就被喻蓝请到她的仓房,用自己的血救活了倒在别墅附近,魂体上尽是伤痕的戒。 “蜘蛛可能通过你的母亲,对你印上了诅咒。这就是我初步的猜想。从时间上看,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戒说出了他的结论。 喻蓝费解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如果按你的说法,蜘蛛通过母亲季莲达成了吞噬怜怜灵魂的契约……这个女人就这么恨自己的女儿,恨到要用灵魂去交换怜怜的消失吗?这和你之前说的那个季莲,表达出的行为不算一致。” 季莲如果想要女儿消失,用什么方法都轻松惬意。根本不需要通过恶魔去做出交换。 “除非……她的母亲被蜘蛛cao控了心智,完成洗脑,之后稀里糊涂签下契约。我只能想到这种合理的解释。” 喻蓝用一个听起来可能性最大的说法圆上了戒的猜测。 “可能性……是有,但很低。”戒反而没有太赞同喻蓝的假设。“恶魔在签订契约时,也无法用自身能力持续影响人类的神智。除非日夜用丝线催眠洗脑,在她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才有可能导向这样的结局。不过那几天季太太的情绪很稳定,没有异常。” ——日夜用丝线催眠洗脑。 听到这里,喻蓝不安地瞥了季怜一眼。 季怜倒是反应得很快,别过头低声否认:“……我没有被洗脑。” 喻蓝无言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季怜是个小倔脾气,可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拿这个小姑娘毫无办法。 ——被洗脑的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被动了手脚。只会像信徒一样对始作俑者虔诚地下跪。 ……话虽如此,喻蓝也没有办法否认,眼前的季怜比以前开朗许多。 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租房,一只只有爱心才能养出的可爱又粘人的小奶猫,还有从气色到外型都健康许多的季怜。 对她做出这些照顾,并不会让阴阳眼血脉的灵魂变得更美味,也不符合蜘蛛的“杀戮美学”。 喻蓝越来越搞不懂那只恶魔的目的了。 “我还没有说完。”戒主动打破这份尴尬,将话题继续拉回九年前那个夜晚:“那天晚上,我见到了蜘蛛。还有……怜怜,现在在你身边的这只恶魔,堇。” 季怜和喻蓝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戒这句关键话夺去。 喻蓝焦急地直入主题:“你想说蜘蛛和堇不是同一人?” 这也正是季怜的疑惑。 戒却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我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们两个,在同一副魂体里。” 顿了顿,戒抬眸与季怜四目相对,肯定地眨了眨眼。 “在堇的魂体里。” 在恶魔身上发生“人格分裂”这种事,与人类不同,是完完全全的前无特例。 理由十分简单。 恶魔是极其强烈的意识突破脆弱rou体的枷锁而生成的特殊魂体。 若是一个人身上有两份意识存在,较弱的一方一定会被强烈的一方吞并。 所以古往今来,即便是人格分裂症患者蜕变成魔,留在魂体里的,也只有强势方的意识。 这件事,学习过相关知识的季怜心知肚明,所以她即使曾经有那么一瞬在怀疑堇与方舟是否是一个身体内的两副人格,却又否定了这样的可能性。 喻蓝自然更是不能相信恶魔身上会有人格分裂这么扯的情况存在。 ——为什么?凭什么? 如果方舟小少爷就如传闻的那般残恶无道,他的身体里寄宿着的第二人格早就该被残恶的人格无情吞并。 若真有人能突破这样的枷锁,两份意识在一个魂体中“和谐相处”——那就代表这两个人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同级别的孽畜才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如你所言,这两人是一体双魂,那……能压制方舟的人格,只会是更可怕的意识体。比方舟更心狠手辣,也更惨绝人寰。” 喻蓝也不想得出这样消极的评价。 只是现实看来,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小。 季怜咬着嘴唇,倔强的小表情显然不想承认喻蓝基于事实的推论。 “他确实挺心狠手辣……”戒无奈地笑了笑,点头认可。 季怜心头一紧,对于戒肯定的措辞感到心焦。 “……我指的是,对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