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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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二次见到姨母，李若。

    她从前了解过一些李寻的事情，是她进到王府做了侧室之后，外祖才得的机会平步青云进了京，如今为内阁长老之一。

    从前年幼，也不大懂这其中的缘由，如今大了才回味过来，他大抵就是靠着女儿上位的。

    昨日折腾的太狠，今日起来还靠脂粉遮了遮那些痕迹，阿瑜心中怨气满满，想着等段朔回来要怎么发脾气。

    李若被婢子引着走进来时，就瞧见正中央的主榻上懒散的躺着一名少女，和她见过时又长开了许多，柳叶眉细长，一双凤眸勾心动魄，脸蛋并不尖细，带点儿婴儿肥，肌肤白若凝脂，贵气浑然天成。

    她入目惊艳，阿瑜的容貌比她母亲更盛，那眼尾勾一勾，就盛了一碗秋水。

    她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见过郡主。”

    两人聊起来，李若瞧着她的神情慈爱同苦涩交织，阿瑜不大懂她复杂的神色，便直接问出口了。

    见她会说话了，李若有些惊讶的亮了亮眼睛。

    “只是多年没见jiejie，见郡主同jiejie长得相似，回忆起往事罢了。”她笑着说道。

    “姨母这些年在侯府过的可好？从前也不大爱出门，不方便上门拜访。”

    “还成，过日子罢了。”听到侯府两字，她明显笑起来有些牵强，抬手拽了拽一宿。

    见她说还行，阿瑜便以为是真的还行，抿着唇笑了笑，“若是姨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说出来，阿瑜能做到的一定帮。”

    也算是还了她那日的情。

    李若抿了抿唇，笑的有些窘态，摇了摇头，“侯府大门大户，姨母自然不会受委屈，只是郡主日后莫要联系姨母，别叫外祖知晓。”

    阿瑜疑惑的眯了眯眼睛，“为何？”

    她站起身子，走进女子身侧，弯下腰在她耳畔细语，“当初我小娘嫁给我父亲这件事情，姨母可知道内情？”

    李若的瞳孔放大，抓着她的手，急促的说道，“这件事情你莫要再追了，逝者已去。”

    “是外祖做的么？”她反握住她的手，攥住了汗水来。

    李若摇摇头，说到这件事，挺直的脊背松下来，微微佝偻，中年女子的疲态一览无余。

    她起身，“换个地方说话。”

    衣袖随着动作翻起，阿瑜清楚的看到底下刺目的痕迹。

    心口的疑问咽了下去，既然她说自己过的还行，想来是不愿多说了。

    “阿瑜，当年的事情很复杂，姨母那时年纪尚小，jiejie大了我五岁，她走时我还不曾多懂事，许多事情一知半解。”

    “我们都在南方，父亲只是一名小小知县，当年正巧老王爷出征南下，途径丰县留宿，父亲便去接待，那夜jiejie也不在，次日清晨才回来的，从那日开始她便郁郁寡欢，我长大才知道大概是那夜父亲就将jiejie赠予了王爷换的功名。”

    “战场离丰县不愿，王爷时不时会过来，都是父亲带着jiejie去，后来jiejie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突然有一日，她便发不出一点声音，王爷出征归来后，便带走了她。”

    “我长大了些，母亲病逝前告诉了我jiejie确实是遭父亲毒手，是因为jiejie知道了更为骇人的事情，有关于父亲的，具体她也不大清楚。”

    “但是jiejie会读书写字，若是她知道这件事情能够扳倒父亲，她肯定是会写出来的，但我不清楚为何这么多年，她什么也没做，反而最后在后宅屈死。”

    阿瑜听的久久不能平静，李寻是她的亲娘，说再没感情，那都是假的，她从她的腹中出来，被她默默守护着长大。

    她面对她时从未露出过愁容，不会说话的女人总是招着手期待年幼的她过来，她跑过去，她就笑的更开心，变出一些小玩意，逗得她笑不见眼睛。

    她死的惨烈。

    “阿瑜，燕王将你保护的好，如今外头的形势已不是从前，父亲在朝中几乎一掌遮天，他大力扶持铳王，太子一党日子并不好过。”

    段朔便是太子党的人。

    阿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怪不得这些日子他总是出去应酬，原是为了斡旋朝堂关系。

    阿瑜动了动嘴唇，好半晌才说出话来，“那，外祖他是不是马上要有动作了？”

    “看如今的形势便是的，圣上身体也不大好，前几日侯爷还同我说圣上招了铳王进宫，大概是想将他压在京中，春节前他便能回来。”

    两人聊了一上午，送她离开时，阿瑜心中恐惧和担忧参杂。

    阿兄定然不会叫她出事，但如今外祖的身份，若是他想要利用自己做些什么，怕是阿兄也防不住。

    段朔出去应酬了半日，到天色快落时才回来。

    他本想着拉远两人的距离，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刚下马，她就从门前跑出来，甜甜的喊着哥哥。

    这让他如何冷静？

    段朔将她抱起来，低头埋在颈间狠狠的嗅闻，贪婪的享受着她香甜的气味。

    阿瑜拉着他的手，回到房间后，将闺房的门关上，一脸凝重的走到他身边。

    段朔目光有些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