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短藕丝长(修)
楚留香随意曲腿坐在甲板上,将苏祈放在大腿上,衣服裹好,问道:“阿祈,冷不冷?”苏祈在楚留香怀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瞪着眼睛傻呵呵的笑,眼珠儿闪着水光像是乌黑润泽的琉璃,衬得满天星光黯然失色,也不答言,径自仰着脸专注看天。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楚留香想,摸摸鼻子,他才二十岁,怎么就诡异的有种养女儿感觉?苏祈笑着笑着,脸上就带了失落,眼睛里蒙了层水雾。低头将脸儿藏进楚留香怀里。“怎么啦,阿祈?”楚留香低头,将小鸵鸟的头□。头被楚留香的大手固定住,眼睛里溢满的泪珠儿无处可逃,大颗大颗滚落在他手上,苏祈更委屈了,嘴一撇,呜呜咽咽地哭出来。楚留香手足无措的哄她,苏祈哭的更带劲了。本来哭两声就该停了的苏祈被人抱着,只觉得说不尽的委屈苦涩。她一直想要坚强,可是失去了亲人的绝望哪里能被轻易平息,平日里辛苦维持的笑脸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楚留香右手环着她脖颈,怀里人紧抱着他脖子埋在他肩上悲痛,泪水从外衣一路湿到了心口,几乎将他灼伤。楚香帅觉得只要怀里的小姑娘不哭,他甚至可以去摘天上的星星。“阿祈莫哭,是谁欺负你了,楚大哥帮你去揍他好不好,打得连他爹娘都认不出来。”“师,师父......师父不要阿祈了......呜......师父不要我了.....”她哭得凄凄惨惨。楚留香截下一块衣角帮她擦眼泪鼻涕:“师父为什么不要阿祈,阿祈那么聪明可爱?”苏祈更伤心了,师父见天儿嫌弃她这小徒弟又笨又懒,还爱挑食。“师父......师父死了......师父嫌阿祈笨......才不聪明......”她抽抽噎噎,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全抹在楚留香身上,继续惊天动地地哭个没完。怪不得她没有提过家人,怪不得她有时总皱眉走神,原来她师傅已经去世了。楚留香又是怜爱,又是无措,平常那些哄女孩子的千般手段半点也使不出来了,只因她太过伤心,连他也忍不住伤心起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里,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叫。苏祈简直不敢睁开眼睛了,她躺在一个宽大温暖□着的古铜色胸膛里,头枕着身侧人的臂膀。他,他居然不穿衣服睡觉!苏祈赶忙摸摸自己,还好,穿着里衣。可不可以删掉重来......苏祈在心里哀嚎,她竟然,不知羞耻地占人家盗帅便宜......还跟没断奶孩子似得哭个没完......最后还死活跟人家睡一个被窝!天哪啊啊啊,苏祈,你的下限呢......“呵呵......”身边人的胸膛震动,苏祈闭紧眼睛,完了,醒了。“装睡,眼珠在动,小笨蛋”,楚留香嘴角含笑道,声音低沉慵懒,惹得苏祈的心一阵sao动。“昨晚上有个小泪包一场惊天大哭,把人衣服都湿透了,最后还抱着我不让走,不知是谁?”小姑娘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鸦羽般轻轻颤动,楚留香忍不住逗她。苏祈干脆一把将被子掀开来,将自己从头到尾裹成个蚕蛹,装死。楚留香看着团成一团的小山包,摇摇头,这么不经逗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地上的衣服都脏的不能穿了,他只穿着一件里裤。楚留香打开房门,四处看看无人,赶忙运起轻功掠回自己房间了。他身影快的只余一个虚影,迅速开门,进去,关门,转身。胡铁花与姬冰雁眼含调侃双双注视他。楚留香摸摸鼻子,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他慢条斯理穿上衣服才说道:“你们醒了。”胡铁花大声道;“老臭虫,你可不能对阿祈下手,她才十岁,还没蓉蓉她们大呢,要是......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姬冰雁一掌拍上胡铁花的头,冷冷道:“你还知道阿祈才十岁就瞎说。”胡铁花委屈:“我是说以后也不能,老臭虫什么人咱们都知道,花心得很,苏祈这么漂亮谁知道他...”又挨一掌。楚留香正色道:“阿祈是meimei,我知道。你别想太多了。”姬冰雁道:“你记得就好。”~~~~~~~~~~~我是好几个月后过去了的分割线~~~~~~~~~~~~~他们一直住在画舫上,满城的乱窜,金陵繁华,苏祈甚至去过秦淮河听曲儿找姑娘(抹汗),当然是跟楚留香他们去的。她本来想去小倌馆瞧兔儿爷,可是伪直男真基友们一致不让她去,撒娇卖萌都没用,苏祈只好作罢。来日方长嘛。莫愁湖的七月像是风姿绰约的仙子,莲花是她最美的头饰。渔家的女孩子们划一条小小的舟儿,穿着薄薄的襦裙,尽情显露她们婀娜的身姿,唱着吴侬软语的采莲曲,在他们画舫周围徘徊。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苏祈斜躺在宽大的椅子上,俩腿交叠斜翘在椅子扶手上,背后垫着软枕,跟没骨头似的。手里拿着新采的荷花,看得一脸陶醉,感叹道:“楚大哥果真魅力无边啊”胡铁花不大乐意了,“难道我比老臭虫差吗?”苏祈:“可是她们明明都是来看楚大哥的。”三个小姑娘端正坐成一排一起点头深以为然。姬冰雁冷哼。高亚男一脸的凶残,“你想下水去和她们来个鸳鸯浴的话,我可以成全你。”楚留香摸摸鼻子,喃喃道:“怎么谁家的瓶子倒了?”“什么瓶子?”甜儿一脸的求知欲。“自然是醋瓶子喽。好酸哦好酸哦。”李红袖一脸促狭,苏蓉蓉一旁抿嘴直笑。名震天下的清风女剑客却一脸的坦荡没半点羞涩,她的感情从来没有隐瞒过。姬冰雁一脸专注看着手里的冰葡萄酒,一如往常不发一语。楚留香干咳一声,道:“今天的太阳实在是很好。”所以呢?大家挑眉。楚留香道:“听说别君楼新酿的新丰酒清醇甜美,别有滋味。”胡铁花眼睛顿时亮了,“只可惜老板太吝啬,一次最多只卖一坛。”这简直是要他老酒鬼的命了。苏祈淡淡笑道:“可是偷来的酒滋味更好些。”胡铁花大声道:“不错,不错,我一想到明日那老板的表情,就开心得很。你们还等些什么?”于是,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苏祈兴致勃勃偷跑去别君楼地窖里喝了一整天的酒,将酒窖的酒喝去了大半,临走的时候,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一人又抱着两大坛新丰酒转战画舫继续喝。每个人都在哈哈大笑,在这寂静的夜里简直在像发疯一样。他们一起高声唱着走调的歌,互相取笑对方的囧态。然后醉倒在地上怕都爬不起来,这个枕着腿,那个抱着腰到处滚。只听“扑通”一声原来是胡铁花掉下了船,紧接着高亚男也跳了下去。苏祈第二天醒的时候又躺在了她房间的床上,这时候太阳已经在西边了。她揉揉沉重的头,走出门来,发现船上寂静的很。“这群懒人,居然到如今都没起。”苏祈自语道。她走到甲板上半躺在她常坐的宽大椅子上——她一向能躺着绝不坐着,怔怔地望着夕阳入了迷。风轻云淡,漫天的云霞尽染,远处传来渔夫“欸乃”的绵长浑厚的小调,北来的雁低空掠过水面,惊起串串涟漪。苏蓉蓉走过来,笑道:“你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似的?”苏祈恍然惊醒,“没有,他们还没起吗?”苏蓉蓉勉强一笑,道:“胡大哥和高jiejie走了,楚大哥在姬大哥房里喝酒。”苏蓉蓉跟苏祈简单讲了一下,苏祈叹息,原来是逼婚啊,说起来胡铁花真是......渣男.....苏祈摇摇头,继续看她的夕阳。红红的太阳完全落下了地平线的时候,楚留香走出来坐在她身边,脸色带着苍白黯然,“老姬也走了。”苏祈起来站到他身后帮他揉颈后和太阳xue,张张嘴,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楚留香苦笑道:“我和花疯子、老姬在一起从小一起长大,都已经十多年了,从没有想过我们有分开的一天。”名满天下的传奇楚留香竟是在伤心么?原来,他也并不是神,无论他多么强大。是她将他看得太高,殊不知高处寂寞如雪。他的眼睛带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茫惑。“分别是为了再一次的相逢。”她轻声道。楚留香轻笑,伸手握住她纤长的手指,眼睛里又充满了勃勃的生气,“若是再见到老胡那个竟敢不告而别的家伙,我一定要将他扔到酒缸里。”他向来洒脱,从不让伤心在体内停留许久,总能想个法子让自己高兴起来。他们此后,便各是一番天高海阔了。苏祈轻笑:“那胡大哥岂非高兴得紧。”作者有话要说:自古大正文七年前写起4情短藕丝长(修)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