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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锦衣卫下的番子都由东厂随意调用,如今皇帝趁他离京,公然宠信高宏才,这种没头脑的人,凭什么来压制他。狠厉的眸光稍纵即逝,取代的依旧是和煦的面孔,陆渊笑道:“大人言重了,同为陛下效力,还分什么你我呢。”高宏才一凛,似乎很是受用,眼梢瞥见卫辞,忙上前哈腰道:“听闻公主大恙,不知可好些没有?太后可是惦记着您呢,船上那般番卫不知是不是皮痒痒了,跟着督主也不知道机灵些,还当跟着我呢!等料理完水师检阅的事儿,再回头收拾他们!”卫辞听着他话里的张扬,没由来的恶心,占了便宜还卖乖,那日掳走她的人不就是锦衣卫么!现在又来假惺惺的作态,她随口敷衍道:“托大人的福,本公主尚且活的好好的,大人这话说的在理,锦衣卫那帮狗奴才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胆!跟着东厂也不知道尽心尽力,倒是劳得厂臣跟着受累,等本公主回宫了,一定要向太后讨个说法,给厂臣弥补弥补,厂臣,您说是不是?”陆渊听着她摆架子的腔调,不免觉得好笑,人家都打哈哈绕弯子,她倒是顺杆儿揭旗,这招踩低捧高不知跟谁学来的,倒还学有模有样的,他配合着她,拱手弯身道:“公主谬赞了,伺候公主是臣的本分。”卫辞忙托手作虚扶状,故意扬眉道:“本分不本分,本公主说了算!”病娇站在她身后,低头憋着笑,心道这小两口儿还真是有唱有和的,她家主子可受不得一点儿气,那高宏才想给主子气儿受,还真是打错了算盘!高宏才满眼看着他们俩搭调,自觉没趣,遂拉拢着一旁的燕惟如,拱手作揖福腰,“燕王殿下,卑职此次来建安,恐怕要叨扰殿下多日了,还望殿下多照顾照顾。”燕惟如一哂,“大人哪里话,能来我建安实乃本王之幸。”他转头朝向陆渊,问道:“不知厂公和公主几时启程?东道地头上,我也好为您践行。”“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指挥使大人来了,这头就都交给他了,咱家也好松快松快,郢都那头也许多事儿急着料理,就明儿启程吧。”卫辞一怔,抬头错愕的望着他,来的这样快,出来两个多月这会都要回去了。她还没想好如何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进宫,还是听从他的安排,在姑苏等他同她一起亡命天涯?“那正好,本王还有一事劳烦厂公,眼下还有将近两月就要过年了,本王奏请进京的章子就由厂公代劳了。”陆渊凛眼一霎,轻笑的哼道,难不成还怕他跑了不成?手里拿着藩王的奏章,有个闪失,这笔账还得赖在他的头上,果真是如履薄冰的人,一点宽心也无。第35章回程忐忑福船说启程就启程,没有一点准备,回去的路程要比来的时候稍快,没了路上的耽搁,福船走的顺风顺水。卫辞大约是身子还没好利索,上了船到晚间又开始头晕,倚在花梨床头上闭目养神,病娇见她难受的厉害,心疼问着,“主子,要不我去叫掌印来?您这么憋着不是事儿,是不是身子里的毒素还没清干净?”她摇了摇头,依旧闭着眼睛,觉得脑子里有水在晃,“毒素早没了,我就是一般的晕船,行程还远着呢,外头那么多人看着,上一回闹那么一出,就已经让他棘手了,我忍一忍,睡过去就好了。”病娇扶着她的胳膊,慢腾腾的睡下,形容儿憔悴的难看。其实也不只是晕船的缘故,她心里盘算着事儿,还有几天就到姑苏了,究竟到底要不要留在苏州,燕惟如的话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回荡。出了禁宫,让他一个人回宫面对一切,倘若他出不来怎么办?又或是被人发现了,她不在他身边,遇到事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不是怕死,与他一起远走天涯,就已经做好捧着脑袋的打算了。可是留在苏州,让他一个人回京收拾烂摊子,她心里放心不下。她想起那日被掳走时听到的话,越想便越觉得事情不大对头,那两人口口声声说是奉宫里主子的命,可高宏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就算要害厂臣,也还不至于拉她下水,那样的风险不是更大么?她沉着脑袋,心头闷堵的透不过气来,这会子脑子糊涂了反而想的更多,那两个锦衣卫不是奉高宏才的命,要针对的也不是厂臣,明明确确的就是要她的命!事情被人发现了么?倘若是这样,那厂臣回京,岂不是有人在张着网子等他?心里盘算的越多,越发惶恐不安,睡梦中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他被人推上断头台,病娇死命拉着她不让她过去,太后逼着她让她嫁给燕惟如,她梦见满地的血,他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猛地惊醒,额上的汗细细密密,潮腻的感觉让她后怕,她下意识的抬手摸额,就着朦胧月光下看,还好还好,不是血,只是个梦而已。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未这样后怕过,这感觉就像爹娘走的那日,没有一点点防备,来的那样快,心口窒息的疼痛。喉头干涩,浑身酸软的没劲,挣扎着起身,船舱里没点灯,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到处静悄悄的,病娇就在外间,她摸索靸着绣鞋,打算下床。迷迷糊糊间看见脚踏边上放着一双鞋,她惊骇住,转眼抬头瞥见旁边的罗汉床上躺着个人,她吓得要大叫,“病——”“嘘!”那人争坐起来,食指放在嘴角道:“是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借着月光望见那双深邃的眸子,才知是他,平复下心来哑着声,“厂臣?”陆渊听见她喉间沙哑,起身端了一杯水给她,捏着帕子替她擦汗,低声问着,“做噩梦了么?才刚听见你喊了我,身子还乏么?头还晕不晕?”他何时来的?卫辞捧着手里的青瓷杯,抿了一口,觉得喉咙舒缓了不少。他立在她跟前,将窗隙外的月光全都挡住了,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回想起才刚的噩梦,觉得这会心安了不少。她歪着脑袋,满脸真挚,眉眼带着笑打趣他,“厂臣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我该回那一句才好?”还有心情打趣,看来是好些了,他牵动嘴角,抱胸看她,“怎么老厂臣厂臣的叫,怪生分的。”她嗫喏了下,“那叫你什么?陆渊么?我觉得没有厂臣叫的顺口。”他接过她手里的杯盏,上面还有她的余温,郑重的望着她,唔了声道:“我原还有个小名,旁人不知,你想知道么?”还有小名?听起来有些滑稽,她一下来了兴趣,“叫什么?”他见她一脸看笑话的样子,提起嗓眼又颓道:“算了,以后告诉你。”她不依不饶,“为什么?”“哪有为什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