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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阿莼用毛巾包着头发,大叫:“等等等等。”冲过去把房门打开,纳闷道,“诶,明柯你来干嘛?”明柯往里看一眼,笑嘻嘻地说,“姐你洗澡挺快啊,我来给你擦擦头发?”阿莼感动得说:“太贴心了太贴心了,我哪儿这么好的福气啊有这么贴心的弟弟。”。她穿着一件日式的浴袍,用一根腰带在腰间松松一系,白底的袍子上绣着红色的枫叶,基本没有扣子。明莼往脸上涂乳液,明柯就坐在后面状似勤快地给她擦头发,时不时居高临下地暼衣领里面一眼。我改主意了,这家伙真欠抽。无数的片段和细节,看得这两个人都是微笑又悲伤,看到后来讨论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倒缓和了不少。这两人真没道德,偷窥死者隐私来拉进关系什么的,真心可耻啊!。后来俞玄义主动说:“我这儿也有一些带子,一起看看。”。我感到忍无可忍,决心破坏掉。谁知屏幕上先出现的,是一队带着红领巾穿着校服的小学生,他们排着队喊“一二一一二一”,手拉着手往前走。女老师说:“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去北海公园玩儿,大家要遵守纪律,不要掉队,每个人一定要拉紧旁边小朋友的手,记得吗?一定要注意安全!明莼,你是班长,在前面带队,拉着孟修宸的手,跟着老师走!”。明莼扎着个马尾巴,还带着粉红色的发网,说:“知道了,老师!”紧抓着旁边那小男孩。到公园的时候,孟修宸小朋友就说:“听说今天要划船,我们一组好吧?”明莼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今天要划船?老师就和我一个人说过。”。孟修宸微微一笑,眨了下右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明莼盯着他瞧很久,羡慕地说,“你怎么做到的?再眨一下我看看。”。孟修宸没答应,明莼说:“你要教会我,待会儿我们就一起划船,今晚上还请你去我家玩,我还有个弟弟,才六岁哦。”。明柯轻声说:“那小子还真来我们家了,我把他压在地上揍。”。在白塔下,蓝色的湖泊中,几队小朋友在各自老师的带领下划船。阿莼说:“‘让我们荡起双桨’,预备——唱!”。于是一起唱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水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游完湖,很快就回去。很简短的视频,没有波澜,没有故事,没有动人的景色。我、明柯、俞玄义却看得目不转睛,看完重放,看完重放,看了好几遍。俞玄义轻轻地说:“看她这么天真,这么可爱……谁能想到她会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去世?要是她能回来,我真是什么都愿意做,什么佛都愿意拜。”。愧疚弘晖篇第五十五章。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李白有的时候,人的心也会生虫子。心虫啃噬你的骄傲,吞掉你的冷静,让人自己伤害自己,自我憎恨、内疚、痛苦。其实,不单单阿莼会这样,我也会。父皇在的时候,我当着他的面温良恭俭让,避开他却会悄悄去找阿莼。我和他名义上是父子,实际上是情敌。与阿莼没有进展的时候,我有时对他心生嫉妒;得到阿莼一丝一毫的青睐,心中又难免愧疚暗生。只是这样的情结最后被愤怒打破,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去世之前来这么一手,我为阿莼感到委屈和恼怒,震惊于他的自私冷酷,反而从心底割去了这一点纠缠不休的念头。父皇的存在就像天边的乌云,哪怕死去后,也沉沉地压着。他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让活着的人又是怕他,又是敬他,又是怜他。在他薨后,皇额娘日日茹素礼佛,除去打理宫务的必要,基本上不愿意出来见人。父皇活着的时候,她为我反复谋划,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可如今我和阿莼的亲密却刺痛了她,让她难以安枕。我知道,她觉得对不起父皇。她对阿莼说:“弘晖想立你做皇后,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想知道,拜祭太庙的时候你打算如何面对先帝的牌位呢?”。六宫中人,有的说太后娘娘天威难测,有的说太后娘娘温和慈爱,然而公认的是她雍容华贵,公认的是她极有气度,是天生的皇后、天生的太后。但是听听这句话,其中又饱含了多少恶意和嘲讽。只怕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要大跌眼镜一回。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果然是我的母亲,是那个一方面会心疼地握着阿莼的手给她上药膏,埋怨“怎么不小心着些”;另一方面会冷冷地斥责她不守规矩,不懂侍奉陛下,罚她在青石板上跪一个时辰的皇后。恩威并施啊。这话当时确实没有传到我耳朵里,但等到阿莼噩梦惊悸、神思恍惚、辗转难安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去查询问题的源头。夜里偶尔醒过来,她把脸埋在枕头上,发出低微的呜咽声。我把发丝从她脸上拨开,见她依旧睡着,双目禁闭,但是却有泪水不住地流下来,把头发都打湿了,湿润的黑色的发丝沾在苍白的脸上,盖住了半张脸。其实十分凄艳,但我看着只觉得剜心似的疼。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还依旧言笑晏晏的,和我讨论回明家省亲的事。她一边掂起胭脂来往唇边送,一边笑说:“听说我母亲晚年得了这么个小儿子,偏我这弟弟又是祖母嫁进来后养在祖母身边的,所以是两重的宠爱,宠得了不得。日日把他养在内帷里头……这不是贾宝玉了吗!”我心里滋味万千,一边让宫女给我整头发一边微笑:“没事,我陪你一起回去,也见见你们明家的宝玉。”。后来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阿莼……先帝说过要陪你省亲吗?”。说完我就后悔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点贱,明明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先帝,明明最要避讳的就是先帝,但还是忍不住的要质疑、要询问、要反复猜度。阿莼手一松,砸坏了一瓶蔷薇硝,室内腾起一阵清香。她“哎哟”一声,妙有她们忙忙地去收拾,我的话一时被岔开了。等这一阵忙乱过去,阿莼才侧身望着我,颦眉道:“你方才说什么?”我赶紧说:“没什么,问你省亲要赐下什么东西好?”。阿莼意兴阑珊地说:“按例罢了……你要跟着我去?那别一开始就说,中途突然去才好,不然他们要盖房子迎接圣驾,不知要靡费多少东西,你也知道我家是暴发的,没根底。”我笑笑说:“我岳丈家,就算以前是暴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