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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让楼辕和齐越帝决一死战……但陆六孤绝对没有想要楼辕用这十五万兵马屠城啊!五万的黑虎军精锐作为前锋,齐越国内的十万杂兵根本不是对手。钱塘在黑虎军的铁蹄下不堪一击,而楼辕人头换取军功的命令,根本就是重复了当年铁血大秦作战的策略,两个人头换一个军功,也就是一个爵位,十五万军力对钱塘城内三十万百姓,平均下来就算杀尽全城,每个人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军功而已……不过是加爵一等,对于二十等爵位制的陆秦帝国,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所以这三十万的人是平白枉死!楼辕……住手吧!霍湘震在他的身后,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这样看着他。可他没有回头看霍湘震,甚至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任何存在。他的头盔放在屋脊旁,此时他的眼神只落在屠杀不绝的城里。他看到,有人为了多一个人头,杀死孕妇后剖开她的肚子,从里面取出刚刚成型的胎儿,割掉胎儿的头颅。他看到,有人劫掠皇宫里的珠宝,甚至杀死了最下等的婢女只为了一对珍珠耳环。血色浸染之下的土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还是出门无所见,白骨覆平原?不……这里还没有白骨,只是尸横遍野。火光之下还有皮rou烧灼的焦臭味。霍湘震嗅到那种恶心的气味,不想吐,只想哭。曾经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霍湘震……”楼辕慢慢开口,像是对他说的,也像是自言自语,“我欠你的命,用钱塘三十万人命来还,你觉得够不够?”我……不用你还……“黄泉路上,你不想看见我,可我怕你孤单啊……呵呵,送下去三十万人陪你好不好?你别嫌烦……”暮皓……“你想行善放过这一城的人,他们却不放过你啊……师兄,霍湘震,你说你这是不是叫妇人之仁?我知道你不恨他们,可是我恨啊……”他说着,目光越过了怀里的人,垂落到大殿之下。那里团团围困着的人,困兽犹斗,龙袍已经满是斑斑血污,狼藉不堪,眼中却有拼死的光芒。那是齐越帝,齐东樯。楼辕一只高高坐在房顶,仿佛无意出手。脸上那道疤痕此时似乎突然狰狞了,阴阳妖瞳里的戾气仿佛要吞噬一切。冷眼睥睨着杂牌军和齐东樯纠缠,齐东樯杀出血路却依然杀不完楼辕带来的整整十五万大军。齐家虽不是楼家这般将门世家,却也是望族。齐东樯的武功早在五年前便已经是族中翘楚,做了皇帝以后也全无懈怠,便是为了以防有朝一日,做此保命之用。楼辕依然坐在房上,直到下面围攻齐东樯的人马里,出现了他黑虎军的士卒,他的眼中才有一丝波动。霍湘震依然在他身后,看见他温柔地对那具全无生机的尸身说——“师兄,我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那明明只是一具躯壳……你为什么放不下呢?霍湘震看着他,想对他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具尸身被他轻柔地放平在屋顶,仿佛对方只是睡着了,他怕对方惊醒一般。而后飞身跃下高高房顶,同时挽苍狼刀,轻身一跃正杀入战阵,落在齐东樯身后。原本杀到癫狂的士兵,仿佛被他带来的威压所震,一时间纷纷僵立不敢在动。齐东樯即使背对也感觉到了那股杀气,回身同时,镇邪宝剑已经向身后刺出!“叮!”金属交磕一声。楼辕抬刀挡住剑锋之后,眉眼皆是杀意,唇角却是冷笑。刀锋贴着剑刃一转,笔直向齐东樯胸口刺去!齐东樯撤步闪过,顺势一剑刺向楼辕腰腹。楼辕竟然不退,只一拧身,宝剑从他肋间铠甲缝隙间刺入,却是顺着楼辕拧身的力量,紧贴着楼辕侧肋前胸,只从另一侧的缝隙穿了出去。而楼辕的刀,已经斩上了他的脖颈。血溅三尺,连句遗言都来不及留。“带下去,戮。”楼辕从铠甲中拔出齐东樯的剑,随手掷在一边。淡淡一句吩咐,四个字,却让人从头到脚都在发凉。戮不是正刑,而是一种逞威泄愤行动。看楼辕那个毫无温度的眼神,或许不是让齐越帝陈尸街头这么简单,最大的可能是要挫骨扬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早已染上了血迹斑斑。他却连抬手擦拭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齐东樯的尸体,一声冷笑——“你以为我杀了你十八个将军就能泄愤了?”继而慢慢吩咐了一句:“骨头打断,挫成灰交给我。”挫骨扬灰?!楼辕的目光已经再度转回了大殿的房顶,突然一怔。那个人影?是?!“啊?!”霍湘震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依然在书房里。面前,一本摊开的中华书局版,正打开在楼辕的部分。怎么看着书就睡着了?好像做了个梦?怎么想不起来刚才梦到什么了?霍湘震伸手揉揉眉心,却发现脸上一片湿冷。这是……泪水??我……哭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霍湘震愣愣地坐在书桌前,眼泪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决堤一样怎么都止不住。为什么?霍湘震忙拽了几张纸巾擦掉眼泪,胸口一阵阵闷疼。目光落在书上,隔着朦胧的泪花,看不清楚,心里却狠狠又是钝痛。霍湘震眨眨眼睛擦干了泪水,几乎是扑到了那段文字前——“三月二十日,辕破钱塘,尽屠之。斩首三十万,戮齐越帝而扬其灰。时天降惊雷九道,齐越故宫为之夷为平地。”他是为了……为了……心好痛,头脑里一切都是一团混乱仿佛有一场风暴席卷。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剩下了痛彻骨髓的难过……眼前又是一片恍惚,出现了一片昏黑的天空。乌云飞快地卷集,泼墨般的夜色染满了狰狞。那是一座空空如也的死城,活人只有十五万将士,早已撤离在城外十里处,城里唯一的活物,只有这九重宫阙高高大殿之上,站在房顶上的那个玄衣男子。身无长物,唯蔽体衣裳。连头发都散了开,双目微闭,神色平静。与他如水般的平静相对的,是从天空而来越发鼓噪的狂风,带着不安的气流,狂乱的乌云里仿佛下一刻就会伸出一只利爪狠狠地抓住他,把他握成一滩血rou模糊的rou酱。可他只是这样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