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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骨头像是快要断掉,胸前背后包扎着绷带,微微一动,还有种钻进骨缝的疼与酸麻,可见当初有多严重,这样想着,他对被强行替代恨,与更为复杂的接近心疼与怜惜的情绪涌上。顾温走进浴室,短短几十步路,疼得冒了一身冷汗。镜子里映出有些苍白的脸,眉间夹着几层褶皱,双眼像两块无神的黑石头,微微拉扯嘴角,皮笑rou不笑,完全没有那个人格熟悉的弧度,反而表情更加古怪。顾温敲了敲玻璃,“……你怎么样了?”擦得崭新的镜面映出他不讨喜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半个月前让人心有余悸的激烈情绪仿若还回荡在胸腔,顾温绷紧唇瓣,嘴里像含着热烫的沙石,苦不堪言,又是恨又是苦涩又是身不由己的惊痛,无法咽下,梗在喉里。他必须发泄点什么。“你出来……”顾温又敲了敲玻璃。心里不上不下像被一把火烧着,嘴里含的沙石翻滚,蒸蒸热气直冲大脑——不亲眼见那人一面,他根本无法安下心!“……出来吧。”镜子里毫无变化,顾温仿佛脑子烧得有些魔症,一下一下。咚!咚!咚!机械敲着问着焦躁着不满着,随着骨节的痛意蔓延过来,他僵硬的表情竟微妙地舒展了些微。在这一瞬,他从焦灼的情绪中有所解脱,形成一种下意识的本能。顾温敲击的动作幅度越大,扯到深可见骨的鞭伤,绷带底下渗出血,更深的痛感袭来,覆盖了顾温的情绪,这样,仿佛渐渐能从自虐中体验到另一个人格当日所经受的痛苦!顾温下手越来越重,表情越来越冷静。咚!咚!咚!——砰!镜子不堪持续重击,突然裂了,玻璃碎渣扎进皮rou,镜中映出的少年也四分五裂。顾温目光一顿,从无意识的魔症中回过神来,像是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怔愣,垂眸看着自己皮开rou绽、鲜血淋漓的手,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感让他脸部抽痛,像从高空落下簌簌掉落碎块的巨石,有些可笑。“你这是干什么?!”顾长技听小魏满脸惊慌报告了顾温突然干起傻事,立刻驱车赶回家,居然看到这种让人愤怒的画面。顾温回过头,那双眼睛里的目光让顾长技陌生又愤怒。前几天儿子已经好了许多,脸上时不时有笑容,眼波流转的风流态让他常常追忆当年,越来越看这小子满意,顾长技还计划着让他在上学之余接触一些事务,开始磨砺他。他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重视过?包括几个女儿?结果呢?这少年此时像是换了个人,绷紧的脸又臭又硬,两只眼睛装着炮弹,恨不得把他炸得灰飞烟灭,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顾长技难得有了慈父心肠,近几日不时过来看看,一腔关怀得到现在这种待遇,心里呕得很,怒骂道:“怎么,现在回过劲来埋怨我了?!觉得我教训你教训的不对?!当爹的打儿子天经地义!你做那事该打!不打不长记性!”顾温启唇,只说了一个字:“滚——”顾长技气血上头,又想抽这死小子算了!旁边观望许久的魏阿姨赶忙上前拉住人劝阻。顾长技瞥了眼少年缠了整个上半身的绷带,忍下怒意,“还有本事冲我耍脾气,就说明你没事,我让你先养伤,等你养好了我们再好好说一说。”……蔡继安被表姑叫去顾宅的时候,正见表姑父气势汹汹离开,瞅了瞅天色,有些纳闷,等他见了表姑就把这纳闷问了出来,“表姑父怎么这会儿才去上班?”“那是这会儿才去,你表姑父是才回来一趟。”陆诗蕴一说起这个就滔滔欲绝,“你一说这个我就气。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这断时间对那个小野种越来越好,今儿一听他在屋里发疯连会都不开了就赶紧回来!对倩倩柔柔也没见他这么上心……”蔡继安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兴趣,敷衍道,“你刚不是说表姑父动手打了他吗?或许是愧疚,想补偿他。”“你表姑父什么人你不知道,他这厮能有这点慈心母猪都能上树了。”陆诗蕴又接着抱怨,蔡继安听了一会儿,头都痛了,有着功夫他真想去找他那个突然失去消息的神秘小美人,而不是听一个满腹怨气的老女人发牢sao,赶忙岔开话题。“表姑父为什么打他?”“那是他该打!”陆诗蕴当时也好奇着呢,但是打探不到太多消息,就见过他丈夫的助理去烧裙子,追问了几句,说得很隐晦,似乎是小野种穿裙子怎么的惹着顾长技。陆诗蕴说了几句,突然见表侄一副被雷劈了的懵样。“你怎么了?”蔡继安缓过劲来,又追问了一遍那个裙子的款式。陆诗蕴被他搞糊涂了,就见一向万事不上心的表侄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怎么会……竟然是他。”表情有些失魂落魄。陆诗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结果蔡继安一回过神来,就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留下一句“我去看看表弟”就火烧火燎离开。话音还没落全,人就没了影。第30章拯救骗子(5赶到顾温居住的院子,蔡继安突然有些退缩。怎么好端端一个小美女变成与他结过怨的表弟?他怎么会对一个男的惦念不忘?可骤然听到被表姑父打的表弟是那个神秘少女,那一瞬最先出现的情绪是心慌气短与惊忧,而后才是急于求证,与犹豫……顾温换了校服从院子里走出,迎面撞见蔡继安脸色微沉。“听说你被表姑父罚了,怎么不好好养伤还要上学?”蔡继安从拉紧的运动校服外看不出里面的伤情,盯着顾温的身型与面容,印象中的少女与眼前少年吻合的地方越来越多,怪不得以前总觉得眼熟,原来真是他假扮的。顾温冷冷瞥了眼蔡继安,想到窃听到两人谈笑时的妒恨,走向蔡继安。少年目光沉凉如水。直直盯着蔡继安的眸子不像往日沉闷寡默,倒像石块千锤百炼锻造成寒铁,逼得蔡继安不由退了一下,“你、你……”顾温在蔡继安面前站定。“你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蔡继安愣了下,又愣愣地目送顾温离开,突然又感到全然的陌生,那些让他心慌意乱,乱花迷人眼,眼里恨不得时时黏在少女身上的迷恋感消失。他松了口气,心情有些糟糕,又莫名安下了心。……顾温的同桌见他来学校,沉闷着脸整理课本,憋了半月的话匣子没合紧。“我说,你爸给你请了一个月的假,这才过了一半你咋就想不开来上学了,病好了?换我肯定装病也要拖到最后一天。还有,你是哪病了,气病的?是上次你被卖水果的坑了那事?听说老师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