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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世上所有人犯了错都有机会挽回,唯独他没有。夏明之还有机会去挽回那个叫阮卿的年轻人,他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说他会拿余生都交给阮卿赎罪。可他的余生呢?他的余生该交给谁?他难道就不想弥补,不想再去牵着余尔璇的手说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吗?可是留给他的是什么……是一座冷冰冰的坟墓。“我从来没有否认自己的错误,我确实对不起你mama。”夏彦说道,“可是夏明之,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吗?”“你不过是比我幸运罢了,阮卿没死得成而已。”“如果他死了,你就和现在的我一样,一无所有。”夏彦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他像一个彻底被激怒了的野兽,虽然还披着衣冠楚楚的皮囊,可是眼中的愤怒与恨意却像野火一样烧了起来。就像夏明之从来没有原谅过他一样。他也发自内心的,不想再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他不是不知道,余尔璇会去清除标记是因为他。可是如果能拖的晚一点,再晚一点,也许他还来得及跟她说对不起,来得及求她再看自己一眼。来得及……弥补自己犯的错。也许余尔璇就不会死。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夏彦呼出一口气,他看着夏明之,等着这个儿子继续以各种理由来论证他的罪有应得。可是他没有等到,书房里的空气却逐渐安静了下来。细纱窗帘在空中微微地拂动,敞开的窗户里传来一两声蝉鸣,还能听到喷泉里流水的声音。夏彦仔细打量了一眼,才发现夏明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堪,像是被迫想起了什么。又隔了一会儿,他才听见夏明之的声音有点抖,问他。“你说的,阮卿没死得成是什么意思?”夏明之死死地盯着夏彦。他想起了阮卿那块从不取下的黑色腕表,腕表下是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从阮卿刚回国,他就怀疑过,那腕表下藏着的会不会是一道陈年的伤疤,会不是是阮卿曾经拿刀切开了自己的血脉。可是他没有证据,阮卿又这样坦然地让他看自己的纹身。他们又复合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所以他忍不住怯懦地心怀侥幸,心想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纹身。“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夏彦没有回答,夏明之变得急躁起来。而夏彦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哧笑了一声,极其不屑的。原来他这个儿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只知道了一半。“看来明一没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他这个大哥倒是当得好,处处维护你。”夏彦摇了摇头。可惜了,他就没有这样的慈父心肠。当年真正查出了阮家暗中囚禁了阮卿的人,并非夏明一,而是他。“既然明一没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好了。”夏彦恶意地说道。他像一条毒蛇,终于找到机会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阮卿,你现在的爱人,当年跟你分手后就被阮家囚禁了。而在囚禁过程当中,”夏彦刻意地,吐字清晰,“他自杀了。”他自杀了。这四个字如一记重锤敲在夏明之的耳边,他几乎要站不稳。可夏彦还不准备放过他。“但我查到的最有意思的还不是这个。”“阮卿被发现的时候,血流满了浴室的地面。可是他的手上,还握着一个手机,应该是好不容易藏下来的,”夏彦看着夏明之愈发惨白的脸色,问他,“你不如猜猜,他手机上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谁的?为什么打完这个电话,他就决定自杀了?”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夏明之的脸色难看到像个病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绝望入骨的往事。但夏彦也不需要回答。他心中觉得可笑,他这个儿子真的是太幸运了,即使把别人伤到这个地步,如今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个叫阮卿的孩子,都已经自杀过了,居然还能抛却过去的种种,重新和他在一起。以至于他这个儿子至今被蒙在鼓里,毫无知觉地享有着这一切。未免太不公平。夏彦说道,“他最后通话的那人,是你啊,明之。那个叫阮卿的孩子,和你通完话的当夜,就自杀了。”“那时候,你在哪儿呢?”夏彦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阮家没有送他去医院,如果他割下去的时候再用力一点……你根本没有机会来跟我拿这枚戒指了。”“你就会变成另一个我。”夏彦把手掌摊开,戒指盒就躺在他的手心里。他把手心伸出去,将戒指递到了夏明之眼前。“现在拿去吧,我说了,你确实比我幸运。”他已经懒得再过问夏明之的婚事了。夏彦平静地看着夏明之的眼睛,他能看出夏明之如今对他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却又被阮卿曾经自杀过这个真相打击得几乎要站不住。他清楚地看着夏明之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绝望。看来夏明之,他的次子,是真的很爱那个阮家的养子。一个慈爱的父亲,在这种时候,是应该安慰自己的儿子的。可惜他不是。他自私且冷酷,自从余尔璇去世,他已经很难再对任何人表示同情了,即使那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一样。-太阳快落下山的时候。夏明之最终拿着那个戒指离开了。夏彦看着他的车从小公馆的门口开走了。刚刚夏明之离开的时候,跟他说得最后几句话是。“即使我mama当年没出事,她也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她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她等了二十多年。你都没有回头。”“所以你落到今天,全是你咎由自取,恨我也没用。你活该一辈子都得不到解脱。”夏明之拿过了戒指,已经走到了书房的门口。但他回过头,又看见书桌上他母亲的照片,笑得比玫瑰还要灿烂。“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如果阮卿没有活下来,我也许就是如今的你,”夏明之看着他的父亲,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上还带着那个孤零零的结婚戒指。夏明之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所以我会加倍地对阮卿好,不会让他再受一丁点伤害。”夏彦靠在座位上,脑袋往后仰。窗户里透出来的光已经变得越发黯淡,傍晚就要来了,但是从窗户里看出去,小公馆的花园还是风景如画。这个小公馆是夏彦当年送给余尔璇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