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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赵宇意识到了什么,静了半晌,小声道,“宝贝,是你吗?”李安生:“是我。”赵宇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头一次那么想将自己的经历一口吐出来,希望电话线那头的人能给他些许安慰。他几乎咬了牙,才不将诉苦的话泄出来。李安生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他是犹豫的,“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赵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李安生:“我…mama,晚期了……她不愿意向我爸要钱……医生说,排到了能配型的肾……”他短短一句话,却停顿了许多次。赵宇知他一向自尊心是如何强,能说出来想必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别说了。”赵宇低声说,“我给你拿。”李安生沉默半晌,“我会还你的。”赵宇:“宝贝儿,最近我家管的紧,可能不多。别说还不还的了,我——”他压抑不住哭腔,赶紧把电话给挂了。赵宇喘了口气,一把抹去脸上冰凉的水。他跪下去,从床底拉出一个盒子来。里边装着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全都留在里边了。赵父出事时,他拿出了一半,剩下的留着,算是给他与母亲最后的一点保障。曾经的宇哥对这点钱并不会多看一眼,此时的赵宇却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百般犹豫,还是没有留下一张。他将钱从一包包红包中拿出来,数了数,放进衣服的内口袋里。他站起来走出房门,发觉赵母正在收拾过往的首饰和包。赵母的双目始终是红肿的,她抬头看了看儿子,“小宇,要出去?”赵宇嗯了一声,在玄关处换鞋。他一边换鞋,一边云淡风轻地对他母亲说,“我不念大学了,妈。”赵母忍不住又要流泪了,她追到儿子身后,“怎么能不念大学啊?我们再没钱,借钱也能供你去大学,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呢?mama还有好多名牌包,可以卖出去很多钱的。”赵宇深呼了口气,弯了弯腰,抹去了赵母的泪水,笑了笑,“妈,你儿子一向不是学习的料,上那个学干嘛呢?包也别卖了,以后再赚了钱,这些款都没了,买都买不回来,多可惜。”赵母愣了愣,看着她的儿子坦然镇定地推开家门,走了出去。25两人见面在医院外的巷子里。赵宇将钱递给李安生,搂住他的脖子便开始亲吻。许久未见,思念早就将浑身的情意点燃。什么争吵、什么冷战都放到一边,接吻才是正经事。他们唇舌相接,拼了命一般地吮`吸、摩擦、舔咬,水声啧啧作响,黏黏糊糊又无比亲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述说爱意的万分之一。赵宇亲到面颊发烫,才从野兽般的啃咬中慢慢回过神来,换成了温柔地含吻,一直到嘴唇发酸才慢慢松开。李安生揽着他的腰,低声说,“你瘦了。”他的手从赵宇的脊椎摸到尾椎骨,在臀`部上停留,又往上摸回去,却不带一丝色`情,是摸小孩那样的摸法,亲密又纵容,连说话中都带了温柔的责备,“怎么瘦成这样……”赵宇眼眶酸涩:“你也瘦了。”李安生低头看赵宇的眼睛,发现了些许血丝,亲了亲眼皮,“没睡好?”赵宇含糊了一声过去。李安生静静地抱着他,无言无语,仿佛已经十分满足。但赵宇却心跳如擂鼓,他的手心被汗浸湿了。李安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歪头询问般地看了他一眼。赵宇深呼吸两下,突然说,“我不念大学了。”李安生抱着赵宇的手僵住了。赵宇笑了笑,露出小小的虎牙,这曾经是李安生最喜欢的表情之一,“没意思,上学也没劲。你看我,再怎么考也考不上N大吧,我还费那个劲干嘛呢?我想出国一趟,过得轻松。反正…也不差钱……”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感觉到李安生的手慢慢松开。李安生沉沉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赵宇啊了一声,“就是不想念了。怎么不认真?”他鼓起勇气与李安生对视,却发觉曾经那个阴郁的男孩子已经渐渐长开,这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竟显得越发凌厉了,如刀如剑,刺得人心鲜血淋漓。这是他俩吵得最凶的一架,也是最后一次吵架。从动口吵到动手,赵宇挨了李安生一拳,又还了一脚,接着便是两人直接扭打起来,谁也不欠谁。也许最开始李安生尚能勉强控制,但看见面前那人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时,无穷无尽的怒火与他不愿承认的恐惧全部轰轰烈烈地涌上心头。李安生弄不明白,五分钟前还与他亲得难舍难分的人,怎么会舍得用一脸漠然说出伤人心的话?是否从头开始,就是他李安生彻头彻尾的失败。在这场感情中彻底沉沦的只有他一人而已,为两人苦苦谋划未来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宇哥他何其潇洒,喜欢的时候情话动人如斯,不喜欢的时候持刀剐心也无辜至极。他将赵宇视若唯一的神祗,赵宇却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不想念了”丢下所有的规划,去他永远去不了的地方。未来的李安生在演讲大厅中侃侃而谈、清晰伶俐,此时的他却只会在扭打中揪住那少年的领子,咬着牙问:“到底为什么?”又或是满眼通红地翻身压上去,若不是一腔自尊自傲撑着,早已落下泪来,“你答应过我的。”赵宇却始终沉默。李安生终于慌了。到底是所有的恐惧感占据了上风,临了最后,他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少愤怒,只在心里茫然而无措。他也累了,踉跄站起来,一手撑着墙,眼睛通红,面色苍白。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你要去加拿大是不是?”赵宇的心如同被碾过一般的疼,他得靠着死死攥紧拳头,才能抑制住拥抱面前的人的冲动。李安生将此当成了默认。他说,“我可以用奖学金去……只要等一两年就好,我去申请奖学金,去作交换生。”他缓了缓,声音变得温柔而宠溺,如同往日无数个日夜里附在情人耳边的呢喃细语,丝丝毫毫都卷着低眉下眼的缱绻情意,仿佛吴城运河里咕噜噜的水泡,“哥,你等我一两年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说过的,我会陪着你的。”赵宇也慌了,他想也没想,口不择言,“你光靠奖学金,能在国外活下来吗?你家有钱供你吗?你妈呢?”李安生的脸白了。赵宇张了张嘴,无知无觉地松开了拳头,心脏也空了一块。实际上,六年过去了,谁也不记得是谁先开口提的分手,是怎样从平静对话到再次扭打在了一块,一向冷静自持的李安生怎么会突然暴怒,将刚刚放进口袋的钱撒回赵宇身上,将一颗心揉碎了也比不上半分决绝。只是大抵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