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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转过头来,对着晏娥拱手说:“晏娥姑娘,我这便走了,今儿风大,城门口风太硬,晏娥姑娘也早些回去罢。”他说着,转身要走,晏娥连忙说:“邢公等一等。”邢侯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晏娥,晏娥轻声说:“邢公日前所说的……三年之约,作不作数?”邢侯一听,立刻转身说:“当然作数。”晏娥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说:“婢子……婢子也想等等,看看三年之后,邢公是否还记得齐宫之中有个不起眼的小婢子。”邢侯顿时睁大了眼睛,一步跨过来,抓住晏娥的手腕子,晏娥吓了一跳,邢侯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但是马上就要离开临淄了,邢侯也顾不得这么多。邢侯说:“晏娥姑娘,三年之后我必回来。”晏娥点了点头,邢侯笑着说:“如今,先告辞了!”他说着,拱了一下手,快速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向前走去,猛地一跃跨上马背,招手说:“启程,走!”很快队伍就发出“踏踏踏”的马蹄声,邢侯被一队骑兵护送着,还有齐侯派出的虎贲骑兵护送着,快速绝尘而去,在稍显料峭的春风之中,腾起一股黄烟,渐渐消失不见了……吴纠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晏娥还追了两步,呆呆的看着那团扬起的黄烟。齐侯见风大了,一直往窗户里灌,便说:“二哥,快坐进来一些,放下帘子,别冻病了。”吴纠慢慢放下车帘子,果然坐进来了一些,不过却淡淡的说:“君上不想让晏娥嫁到邢国,又何必利用晏娥?”齐侯笑了一声,说:“这怎么是利用?”吴纠看了一眼齐侯,齐侯叹了口气说:“说实在的,孤的确不想让晏娥嫁到邢国,还是之前那个缘故,哪个当爹的愿意让女儿嫁的苦?孤看待晏娥,便像是个做君父的,若让晏娥嫁过去,实在舍不得……”他说着,又说:“但……孤思来想去,觉得二哥说的也甚有道理,邢侯大义慷慨,那是难得一见可托付终身之人,虽然邢国弱小,但总比鲁国卫国这种虎狼之国要强得多。若……三年之后,邢侯不改初衷,应约而来,晏娥也同意,那孤便让晏娥以国女身份,嫁给邢侯,到时候请公爵主婚,也是一桩美事儿。”齐侯说罢,看着吴纠,说:“孤说的对么?”吴纠没想到齐侯真的同意将晏娥嫁给邢侯,先不说晏娥到底是不是亲闺女,就是封个国女,也需要为联姻做贡献,齐国的联姻从来都是和大国家联姻,从没重视过这种邢国一般的小国家。吴纠一时没说话,齐侯笑着说:“怎么,被孤给感动了?”吴纠这才回过神来,说:“君上英明。”齐侯笑眯眯的说:“这种恭维的话,有旁人来说,二哥便不用说了。”他说着,看了一眼外面,邢侯的队伍已经不见了,便朗声说:“回宫罢。”寺人应了一声,很快队伍就发出粼粼的车辙声,往齐宫而去。两个人回了齐宫,还以为能清闲几天,毕竟卫国的事情交给邢侯去解决了,结果刚一进宫,缁车还没有停稳当,公孙隰朋就已经从远处跑来,急匆匆站在缁车下,朗声说:“君上,遂国大行急报!”齐侯听着公孙隰朋的声音,却不怎么着急,慢条条的掀开车帘子,先从里面走下来,然后又伸手扶着吴纠下车,这才说:“遂国……让孤想想,他们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公孙隰朋说:“正是……君上,遂国大行急报,说是出使遂国,送上诸侯会盟的请柬被遂公撕毁,将我齐国大行使臣奚落一通,赶出了遂国。”吴纠一听,这遂国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他在印象里琢磨了好一阵,不记得有遂国什么的,可能也是遂国太小了,在春秋这么多个封国之中,被灭的太快,所以没留下什么印象。齐侯听说了遂国国君撕毁请柬,奚落使臣,不给自己脸子,反而十分镇定,比公孙隰朋要镇定的多,一点儿也不意外。正是这样,毕竟谁也不知,齐侯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他自然知道遂国是什么嘴脸。遂国乃是鲁国的附属国家,说白了,遂国依附鲁国生存,除了每年进宫给周天子贡品之外,还会进贡给鲁国贡品,而且进贡的分量只多不少。这样一来,很多好事儿的国家就都在周天子面前说遂国国君的坏话,可是周天子却从没有动过遂国,遂国这样一个小小的国家,还不如别人一个都城大,却能存活到今天,也是因为周天子忌惮鲁国,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遂国蒙混过关了。如今遂国这么大的胆量,不说用了,若不是有鲁公授意撑腰,他敢这么怠慢齐国的使臣么?尤其这次的诸侯会盟,可是天子授意的,而且齐侯的身份是代替天子,遂国如此不客气,就是对天子的不恭敬。齐侯冷冷一笑,说:“遂国?他还真把自己看了些分量,一个连子爵都不是的国君,不过是鲁国人的一条走狗罢了……”公孙隰朋抱拳说:“还请君上示下,该如何处理遂国之事。”齐侯笑着说:“把遂国这个事儿,快马加鞭报给天子,遂国对天子不恭敬,轮不到我们插手,请天子亲自定夺。”公孙隰朋立刻说:“是,隰朋遵命。”公孙隰朋说完了,赶紧就走了,去处理这个事情。按理来说,遂国国君撕毁盟约请柬,还侮辱使臣,这简直是在齐侯的头上动土,说难听点,恨不得比撒了一泡尿还要恶心人,毕竟使臣代表的就是国君。吴纠心中好生奇怪,这齐侯,也不是个温柔心善的人,怎么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不生气?不动怒?不震怒?只是冷笑了一声,便轻轻飘飘,幽幽的让公孙隰朋禀明天子处理?这未免太淡定了些,难不成之前对待卫国的时候,是齐侯正处于更年期?如今更年期过去了?吴纠不知道,因为齐侯重活了一遭,上辈子听说遂国撕毁请柬的时候,齐侯也差点给气背过气去,后来齐侯一气之下,发兵遂国,将遂国一锅端下,把遂国国君驱赶出国。如今齐侯听了,反而不动怒,一来是经历过一次了,二来也是这个遂国实在不值一提,太过弱小,他和谭国差不多大,但是谭国的经济远远凌驾遂国之上,攻下谭国还能得到一大块盐田,攻下遂国不过是开一句顽笑的时间,不值一提,更不值齐侯动怒的。齐侯吩咐了公孙隰朋,就说:“走罢二哥,一大早上就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回去歇歇。”吴纠心中疑惑,跟着齐侯回了小寝宫。这一个多月,齐国不停的向诸国送去会盟请柬,会盟定于三月暮春之时,与齐国边邑北杏召开盛大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