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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二皇子洛王殷鹤晟得知在背地里很是赞了温士郁一回,直说已经泼到头上的脏水都能随手擦了抖开去,襄阳侯真乃妙人。第11章第11章饶是皇帝听闻此事也免不了叹一句机智,只是这破事全由温酌而起,说到底也是皇亲,如此不肖实在不成体统,便让襄阳侯携子进宫觐见,也好当面教导这不肖子几句。于是温士郁领了温酌恭恭敬敬地进宫给皇帝请安。早在家时温酌就学了规矩,进了宫只觉铺天盖地的皇家威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思仔细瞧皇帝的模样。谢恩的话是温士郁叫他背下的,自然让人抓不到什么错处,再加上他如今已是翩翩少年的模样,低眉顺眼无不恭敬。人类从来都喜欢以貌取人,凭着温酌如今的模样,别说他玷污歌女,哪怕说歌女倒贴都有人信。皇帝瞧了几眼,原先那点斥责的念头也消了大半,反生出“人不风流枉少年”同情来。毕竟是皇亲,说起来京畿府也还了人家清白了。温家父子行了礼,皇帝就让他们起身了,襄阳侯很有体面地得了座,温酌乖巧地站在父亲身后听这对高贵的舅甥谈话。皇帝今年五十有九,再不多久就要过花甲寿诞,比温士郁大了不过十五。温酌的祖母佳安公主同他乃是一母同胞,加之年少时逢着宫乱,若不是因着亲姐庇护皇帝只怕凶多吉少,因而今上自来同温士郁亲近。其后塞北蛮夷作乱,老襄阳侯请战出征三次大捷立下赫赫军功,只可惜最后一次被内贼陷害同两万精兵战死沙场。襄阳侯一门历来人丁稀少,偏偏出了温士郁这么一个硬茬子。年少时为了替父报仇不惜顶撞母亲立誓不娶,在朝上一番努力才博得出征的机会。佳安公主唯恐儿子无后,硬是给儿子房里塞了好几个年轻美婢,这才有了温酬。却不料出征五年,还真让这温士郁手刃仇敌报了血仇。由此皇帝对襄阳侯一门恩宠更甚,以至于今日襄阳侯的泼天权势。君臣两个说着话,温酌只管垂头听着。皇帝以往自然也是见过温酌的,那时依稀是感慨襄阳侯三代而衰,如今再看温酌的样貌神情竟似换了个人似的,便道:“温酌如今已经十五了吧。”温酌冷不防差点出了冷汗,心道怎么突然留心起我来了?难不成是想给我赐婚还是怎么的?尽管内心忍不住吐槽,温酌仍是开口道:“小臣今年刚好十五。”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皇帝坐在一张锦榻上表情严肃地看他,连忙又垂下眼帘,皇帝见他如此反应倒也没有怪罪,对温士郁道:“如今这样貌倒是与你年轻时肖似得很,若是再有些才名,便也当得起风流才子了。”这话说是夸赞,又暗含责备,夸的是温酌的容貌,又暗指他不思上进,胸无点墨。温酌听了,心道不愧是皇帝,说起话来绵里藏针,文雅得很,其实就是想骂他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不肖子孙。温士郁何等机敏,听罢知道皇帝也在说自个儿养子不教,却装得听不懂,只管笑道:“皇上谬赞了,这小子哪儿能当什么风流才子。”皇帝瞥他一眼,板起脸来教训温酌道:“掖春楼此案,虽罪不在你,然侯门弟子出入烟花之地,岂是正道!我听说你已有悔改之意,今后定当痛定思痛,才不辱没了襄阳侯的威名。”温酌心道他爹除了老jian巨滑,哪儿来得威名,仍是跪下遵旨谢恩。这才算完了。第12章第12章掖春楼一案虽说了结,然而温酌仍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柳圆和稀泥的本事不小,如今两不得罪,当官当成这样也是有本事。只是掖春楼一倒,这事查证起来更是难如登天。温酌寻个机会又与老爹谈了一回,只可惜父子俩的思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在温士郁看来,掖春楼一案已平息,襄阳侯府的名声既然已经保住,林氏眼下又被拘在他眼皮子底下,半点动静都藏不住的,犯不着再特地追查下去。只要温酌能安分在家呆着,天塌下来也有亲爹替他顶着,哪儿还需要他cao这份闲心。这话完全就是哄孩子了。陈锐毕竟不是温酌,心道温酌早被人弄死了,他怎能不多长个心眼?只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便只能假作撒娇道:“爹,您总不能把我当成个姑娘家吧,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由着外人这么算计咱们呀!要我说,只有把事弄清楚了,心里才有底啊!”温士郁听他如此言说,低头吹了吹手里的猫眼石,继续借着阳光看成色,神情完全就是不当一回事。其实温酌的这番话温士郁还是很赞同的,只是世子前科累累,襄阳侯唯恐他是拿这个当借口好溜出去撒欢。当爹的故作姿态,着实晾了温酌半晌,才慢悠悠道:“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柳圆才结了案,咱们又大张旗鼓地查……”他说着睥了温酌一眼,道:“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既然你要查,且让底下的人悄悄办了就是,切不可张扬。”这是在教导儿子处事之道了。温酌顿时心领神会,躬身称是,心道他爹虽臭毛病不少,不过对自个儿儿子还真是不坏。襄阳侯府养的人可不算少,清客幕僚更是举不胜举。温士郁点给他的陈双虽说貌不惊人,以前可是跟着温士郁去过边塞当过细作的,如今派给温酌简直可说得上是大材小用了。陈双没有倚老卖老的毛病,既然世子是襄阳侯的亲儿子,哪怕是个草包,他指派的活儿也得干好。不过凭着陈双的眼力见,温酌不但不蠢,简直肖似其父。依着温酌推测,掖春楼虽然倒了,不过拘的也就那么几个,那么大个青楼养的这么一伙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妓子龟奴,无不是下三滥的营生,不见得能发展别的产业。勾栏里人多口杂,指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话说到这,陈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敢情好啊,打探情报还能公费宿娼,谁不乐意呢!第13章第13章天气渐渐暖了,温酌这段又实在乖觉,温士郁便也不再硬拘着他了。不过以陈锐宅男的性情,也不至于禁足令一放开就跑出门撒野。如今的襄阳侯世子正应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老话,阖府上下提起温酌不再愁眉苦脸,无不是欣慰非常。温酌自遣了陈双查探,自己每日安安心心地在侯府呆着。一则,襄阳侯府虽说不上铜墙铁壁,好歹是温士郁的地盘。他这谨小慎微的脾性和温酌完全不同,简直是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成了座右铭。二则,杨学知杨老先生自认担负起了改造温酌的重任,是以教导起来更加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