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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他怎么了?”姚一航很茫然,宋博看着他站不稳的背影,也站起来追过去,“你先吃,我去看看他。”厕所隔间里传来一阵急促咳嗽的声音,宋博站在那停顿了一秒钟,敲敲门,“你还好吗?”没有人回他,门也没有被锁上。他把门推开,景言跪在地上,手指伸进喉咙里使劲抠着。“你干什么。”宋博把他胳膊抓下来,蹲下来扶着他。他偏头去看景言,景言的眼睛通红,眼角还有一点泪水,“胃不舒服...”“不舒服也不能催吐。”宋博陪着他缓过一阵,尽量搀着他站起来,“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下,不行就去医院。”姚一航看见景言垂着头被带出来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他不舒服吗?”“带他去医院吧,他好像胃很难受。”景言趴在桌子上有些脱力,听他们讲话还是插了一句,“没事了,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怎么行啊,你看你都这么不舒服了...”叮地一声,景言把手边一根筷子甩出去撞到盘子里,“我说了不去医院。”他还是低头趴着,但语气里的情绪异常让姚一航没再敢说什么。宋博看他一眼,问姚一航,“这附近有药店吗,先去买点药,一会看看情况再说。”姚一航点头,“我知道在哪,你告诉我要买什么我去吧,你在这陪着他。”他抓起手机就跑出去了,宋博在景言旁边坐下,景言忍着胃里的翻滚不让自己呻吟出声,隔了一会,他听见旁边人冷冷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拥有过的最重要最唯一的东西就这么没了?”第44章宋博坐在他旁边看他趴在桌上,另一只手捂着胃,冷冷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拥有过的最重要最唯一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他看见景言把手攥成了拳头,但依然没有理他。“或者说,你每天不断地拷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对不对?”景言另一只手从桌下拿上来搭在头上,是防御又把耳朵捂住的姿态。桌上有一个空的杯子,宋博往里面倒了些水。他知道自己的话是带着尖锐利刃的,但景言身上背着一块压迫着他的rou瘤,用温和的药膏治愈他恐怕太慢了,甚至可能等不到药效发挥的时候就要恶化癌变。四月的天气实在太好了,既没有夏天的热浪滚滚也没有冬天的寒风阵阵。人们总是喜欢追逐极端且浪漫的感情,但是最平淡柔和的日子往往更难得,更易逝,回想起来也更美好。他也许只是景言一个不太熟却常常出现的朋友,也许只是景言的一个老师,但他不想让他再趴在桌上沉湎过往而错过眼前或未来将要发生的美景。“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你以为的宝贵只不过是你以为的罢了。”一句有些绕口的话,让现在思考速度迟缓的景言想了好半天。“你一直执着于为什么会和他分开,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有那么美好吗?不是你自己给这层感情加了虚假的滤镜吗?”“就算真的是你拥有过的最温暖的东西,也并不代表未来就不会有比他更真实更值得你珍惜的事物出现啊。你还没有经历过以后,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为什么就要放弃了?”宋博一口气讲了好长一段话,虽然每一句都带着刺,但景言能感觉到他尽量避开那些最容易血崩的地方,一点点缓和地下着刀。景言失去了当初在北京和他争论的时候那随身自带的止痛剂麻醉药,但好在他现在每天都很疼,这些话并不会让他多么坐立难安。他从低头趴着的姿势换成侧枕着手臂,落地窗外面不断有行人经过,冬天终于过去了,怕热的漂亮姑娘穿上了裙子,裙摆像花一样飘着。这一年的寒冷已经结束了。“谁都有过'这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那个人”的错觉啊。”宋博叹息似的说了最后一句。姚一航拿着一袋子药冲进来,犹豫地掏出两盒看着景言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吃药。景言接过他手里的药盒,就着宋博刚才倒出来的温水吞了下去。一顿饭让他们磨磨蹭蹭从四点一直吃到七点多,景言难得地喝了两碗莼菜汤,又吃了小半碗米饭,菜和鱼都没有再动,但也夹了些好消化的东西吃掉了。他们把景言安全送回来,于嫂早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硬是给他们俩塞了好多水果。“下次再来找景言玩啊。”等他们开走了,于嫂转身把大门关上,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每年这个时候景言也容易着凉感冒。“今天出去开心吗,阿姨给你洗了草莓,要不要看电视的时候吃一点。”景言摇摇头,“我回房间了,有点累。”只不过出去了几个小时他就很疲惫,于嫂心里难受,但看他脸色好像比在家的时候好了一些,连忙给他拿换洗衣服上楼。“那你去歇着吧,我把水果给你放屋子里。”不敢在浴室呆太久,他很快地冲了澡就出来了。有时候仰起脖子在花洒下淋水会让他条件反射地想哭,他近来都是低着头匆匆抹两下眼睛再出来洗脸。他把姚一航给他的药拿出来,有一盒写着饭后半小时吃,桌子上水还很烫,他就这么把两粒药干咽下去。床单被子都换上了新的,连窗帘都换成了浅浅的米色。于嫂好像趁他下午出去把房间好好打扫了一遍,屋子里有很清新的气息。每个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做什么,景言裹紧薄薄的空调被,上面有于嫂以前就经常用的柔顺剂的味道。他把头埋进被子里,第一次没有因为想起以前而发疯。宋博说了那么多,每一句都很有道理,每一句景言都听进去想了一遍。可只有一件事他说错了。和陆谦在一起的这一年,这五年,都不是虚假的,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又灿烂热烈的生活,是遥不可及又转瞬即逝的生活。等景言四月末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他已经缺课将近一个月了。好在前面几节课的作业都是写报告,任课老师也记得这个成绩不错的学生,严肃批评了他几次让他在到期日之前把报告补上就好。只是缺课导致他平时成绩会被扣掉不少,景言在办公室里低着头表示以后自己都会按时来上课。姚一航在外面等他出来,“老师没说你什么吧?”“没事,”景言低着头看路,“以后我正常去上课就行了。”他看看姚一航,问了一句,“你宿舍还有床位吗?”“啊?你要住宿吗?有是有,可是你每周就两天,加起来五节课,在学校会不会有点无聊啊?”从小别墅到学校坐公交车要将近一个小时,其实也并不是多么远的距离。以前住在陆谦那的时候,再麻烦他也坚持要天天回家。可他现在不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