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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困在爱情里不自知的人都清醒,每一句对方的话都是陷阱,你跟着他往前走一步,只不过是会离最终跌落更近一点罢了。他们俩走回宿舍,宋博靠在一辆单车上低头翻着背包。“你怎么来了?”姚一航跑上前两步。宋博脸色阴沉地抬起头,“上楼去你宿舍说。”姚一航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来找他的,刚把宿舍门关上,宋博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林景言,你自己过来看。”他忍着怒气把论文放到桌面上。景言没有去碰,姚一航被吓了一跳,伸手拿过来看了一遍,“这怎么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没什么问题?你让他自己说。”宋博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和任何一个严厉的老师一样没有差别,“你是不是以为你在搜索引擎随便找几个论据论点填充拼凑进去就没人能发现了?赶作业赶得连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还是你压根就没动过脑子想!”景言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老师说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宋博被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站起来,“幸好你这门课的老师这几天不在是我先帮他看的,你知不知道这份交上去被发现不仅要打回来重写,连带着老师对你的印象都会一落千丈。”宋博恨不得抓着景言的脖子逼迫他抬头看自己,“你以前学习那个钻研认真的劲儿去哪了,现在对待学业就这个态度吗?是不是失恋分手就要了你的命让你什么都干不了了!”宿舍里一时之间很安静,只有宋博发火过后稍微有些重的呼吸声。姚一航出声想缓和下气氛,“其实..”他还没讲下去,景言语调平缓地开了口。“我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我之前那么努力都是为了他,为了能早点追上去。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可以及格不就行了吗?”谁都不会为了没有结果的事再去努力,连一点奖赏都看不到往前奔跑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勇敢无畏的人,他追过,受伤过,就再也不想迈出第二步了。他直白赤裸地展露出自己的无能和懦弱,等着被人推开和鄙夷,宋博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大声责备他。他把手搭在景言肩膀上,靠得离他近了一点,“你不要这么想,你真的很聪明,学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应该是为了别人,终极目的也不是为了工作或者赚钱,而是丰富充实你自己的人生。”宋博难得的用温和低沉的声音说话,连被他冷言冷语嘲笑惯了的姚一航也在旁边呆住了。他没有让景言把头抬起来,而是微微弯下腰和对方平视。“我不知道那个人以前是怎么说你的,但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你有很多优点,值得有更好的生活。再努力试试好吗,不要为了任何人,就为了你自己。”任何人都可以找到任意理由丢下你抛弃你,唯有“自己”是不会背叛你的。宋博把眼镜摘下来,不再隔着玻璃镜片,直直地注视他。景言的眼珠是有一些深棕色的,闪着均匀细碎的光,宋博希望他能读懂自己想说但还未说出口的话。这些话不是不诱人的,景言被这双眼睛迷惑了。他总是低着头,太久太久没和别人的眼神交汇过了。也许是宋博的眼神过于真挚,又或者是他说完话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头,景言没有把那些话屏蔽掉,而是放进心里慢慢地消化。这一天最终以景言答应把论文拿回来重新修改结束了,姚一航松了一口气,送景言去车站的路上还悄悄问他有没有不高兴。“不会的,我知道宋老师是为我好。我拿回去改一改就行了。”他背着书包坐地铁回了家,手机没电了就没有提前告诉于嫂。开门的时候于嫂好像在和谁讲话,景言有十几秒的害怕僵硬,站在门口的阴影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听出似乎是在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但他这几周周末都回来了,状态看着比之前好了一些。就是还是瘦。”对方说了些什么,于嫂再开口就有些着急,“我说了他也不听啊!之前一说让他去医院他就脸绷得紧紧的走了,那天给他收拾屋子还看到买了一盒胃药...”声音渐渐小了,又忽然高起来,“我还能怎么办,陆先生你把他丢到这就不管了,让我一个人发愁难受,现在他回去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逼他啊!”果然是他,尽管在景言预想之中,听到那三个字他还是忍不住发抖。他不想再听别的,把门轻轻关上,隔了一会用钥匙故意使劲扭得很大声,在开门前又故意喊了一句,“我回来了。”于嫂从厨房匆忙地赶出来,“怎么今天回来了,吃午饭了吗...”她手里还攥着手机,看着他又忍不住,“是不是又瘦了呀...”景言弯下腰换鞋,“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走了。”于嫂很失落,“吃了晚饭再走吧,或者等一等我给你卤点鸡翅鸡腿带回学校吃。”“不用了,学校晚上还有事。”他直接走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其实学校并没有事,他本来是想回来过周末的。房间被于嫂收拾的很干净,每周都会换一次床单和被罩,让他哪怕只在这睡几天都能舒舒服服的。他拿了本书在手里,桌子上药盒被细心地归拢好放到一起。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家,但很早开始他就没再用“回家”来称呼过这里了。于嫂在他身边给了他一些慰藉,让他不至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和完全空虚的生活。但他的生活实际上还是被另一个人每时每刻地掌控监视着,他不再自作多情地认为那是对他的关心或者爱意。大概像是养过的宠物送给别人,也总会有几天不舍吧。陆谦可以在电话那头听着于嫂汇报自己生活的每一点细节,留下一些无足轻重的语句来弥补他的歉意。也许还会逼着他去医院,治疗那些其实他根本就不曾关心过的疾病。可这些病在有陆谦的地方永远也好不了,永远也无法愈合。哪怕只是他投射过来的一个眼神,那些伤口和溃烂又会自动自发地作痛作痒。景言从家里出来走回地铁站,路上打了个电话。他站在路边盯着来往的车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突然萌生了一个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的念头。他打车去了陆谦住的地方,他被赶出来的那天陆谦说“这里不是你的家”。从这过去大概四十多分钟,一路他无数次想让司机掉头回去或者原地把他放下,但他都忍住了。他还是想再去看看那。小区里的花开得比小院子更好,他沿着熟悉的路走过去,在那一栋楼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了。抬起头就是自己住了五年的地方,景言很平静地看看窗户,又看看大楼门口。在这儿发生过那么多回忆啊,他们在这里生气过,也拥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