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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才累得小孙儿遭此劫难。”说罢,其又是言辞切切,恳请“保宜郎小大夫”千万医治好孩子。郁容实诚地表示他尽全力而为,结果如何不敢保证。当然后半句他没直说,言下之意在场的都听得懂。客套的话说尽了,凌府管家引着年轻大夫与跟随其后的安朗犀,去了新生儿所在的临风苑。至于聂昕之……他不是要与郡公“商议公务”嘛!走在通往临风苑的路上,郁容默默观察着凌府的景观布局,暗觉比嗣王府奢华多了。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奇花异草点缀,间或有莺歌燕语,若再来几个穿红戴绿的华服丫头,真真好似林meimei进荣国府的场景了。气氛倒是挺祥和的,没之前安朗犀所说的“鸡犬不宁”的样子。敛起杂念,郁容将注意力放回“蛇胎”之证上,想着安朗犀的描述,默默在意识里打开储物格里的医书。如真是蛇鳞病,老实说,他现实中其实没见识过。不过他现在的行医经验积攒得也不少了,加上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糟糕,遇到过各种皮肤疾病患者,因而针对蛇鳞病的医治,绝非束手无策,心理上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怪!乍然见到“蛇胎”婴儿,郁容不好承认他被吓得心跳慢了一拍。哪怕是大部分人觉得极恶心的梅疮啊湿疣等,他见了也是面不改色,心情平静,只想着该怎么治才好。陡然看到这“蛇胎”,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个儿竟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皱巴巴的皮肤,红通通的一片,密布着一层一层的“鳞屑”。“鳞屑”遍布面部、四肢,乃至躯干,其大小、形态不完全一样,片屑透着亮色,中央粘着肤表,边缘微翘。安朗犀所说的,如同蛇皮铠甲,一点儿没虚夸。密集的鳞屑不过是让郁容生理性地恶心了一下下。真正“惊吓”到他的是,小病人的双眼闭合不全,眼睑往外翻……猝不及防,便对上了这样一双眼,难免就失了淡定,咳。好在,他深谙装哔——之道。旁人观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儿的姿态,只当其在认真思索。这新生儿的病情属于严重者,故而,除却皮肤与眼睑的病变,手足发生了畸形,便呈现了“爪形”。“我的孩子——”忽是一声悲痛的嘶喊,由远及近,便是一阵躁动,间或响起安朗犀失声喊叫的一声“灵表姐”。郁容倏而回过神,下意识地深呼吸,静心凝气,平缓着浮躁的心绪,安神定志。篇曰:“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对小病人心生了些许悚怯的他,真的是修养不到家,精诚不足,距离“大医”者着实路漫漫而修远。念头一闪而过,郁容的注意力集中在新生儿身上,暂且顾不上女人的哭啊闹的,翼翼小心地给小病人辩诊。仅仅从肤表的病变,即有七成把握,认定其为蛇鳞病。再细观鳞屑,分析表皮角质化的特点,结合显著的“红皮病”表征,经脉诊,终是断诊这小孩儿患得先天性鱼鳞病样红皮病。郁容不自觉地蹙起眉。尽管说着没见识过这类病人,实则他研读过一些相关的病例报告,并非真的对这种病不了解。蛇鳞病者,为胎生遗传性疾病。但透过安朗犀的口风,无论是其表姐或凌郡公之子,二人皆没有相关的病症,溯回男女双方家族,也未有前例。郁容推断这小孩可能是基因突变的先证者。以现代医学分析,这类病也有一部分病例发病原因不明。患病新生儿包裹着羊水,离开母体后一般在第二日,甚至更晚一段时间,才逐渐出现红斑,进而生起细小鳞屑。许是如此,凌晨这小孩儿落地时,接生婆没立时发现异常。因而出现了喜信转噩耗的“反转”。郁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大夫……”压抑着泣声的女音,颤巍巍地响起,小心而战兢。郁容怔了怔,骤然转过身。这才意识到孩子的母亲,也即安朗犀的表姐——按理说该在床上休养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由着几名女使隔挡,勉强维持着一点体面,总算没彻底失了仪态。“他不会有事的……”或许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语气悲恸,充满了不确定,“是……有救的吧?”年轻大夫微撇开眼,轻声道:“蛇鳞病者无法根治。”事实难听,但他不愿说虚言,让家属自我逃避。“但长久调理,用药外敷内服,能使皮损消退到一定程度,幸运的能好转九成,不幸的可能消退不足三成。”女人听了,霎时间身形摇晃。安朗犀忍不住唤“表姐”,脚步动了动,到底没有逾过相隔的一众女使。郁容心里一紧,才生产过的妇人本就虚弱得很,可别被他一席话给刺激过头了。幸而,女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坚强,掩着半张面容,抽泣了两声,竟是语含一丝惊喜:“依大夫之意,他活下去……没问题了?”郁容一愣。没想到这位母亲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蛇鳞病本身,而是担心这新生儿活不活得下去。他不由得默了默。其实哪怕鳞屑消退至不足三成者,从疗效看是为未愈者,以这小孩儿的病情,亦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如这等严重病例,又是“脏腑娇嫩、形气未充”的稚阴稚阳体,极容易因此继发诸如感染等并发症,导致夭折。“……大夫?”女人强抑着恐惧,轻声唤着。郁容不再想最糟糕的后果,温声道:“事在人为,好好照顾这孩子,调理得当,好转不无可能。病情若得控制,运气好的话,待他渐渐年长,皮损或能自发减轻。“我才替他切了脉,其心肺腹尚无病变,到底不是最坏的情况。”说了好的方面,打完一针“强心剂”,他转而再打起“预防针”,道:“可惜这孩子四肢病损严重,怕是行动有所阻碍。”“表姐”喜极而泣,喃喃直道:“只要能活着。”余光瞟到这惨白瘦弱的妇人,郁容不由得心有恻隐。病在儿身,痛在母心。何况,照安朗犀的说法,其表姐嫁入凌府十有余年,这才有的第一胎。其廿八之龄,在这个时代堪称是高龄产妇,依眼前之状态,再想有第二个孩子,怕是有些难。检查完了小病人的病状,便是具体的施治了。外用的药膏,郁容暂时来不及准备,仔细斟酌,选用了系统药典中针对“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