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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身边坐进来一人,是男神哥身边的保镖,他觉察出不对,一瞬间有点儿慌乱,“我哥呢?”这句话问完车子骤然飞速开了出去,大猫趴在他身旁的车座靠背上,冲着外面越来越远的人汪汪狂吠。而他仓皇回头看,男神哥站在他们刚刚开过的车边,挺拔的身板伫立在田野和不见尽头的路中央,于刺目的阳光下对他挥手告别……金酒十看着那辆车丝毫没有减速停顿,他嘱咐过星田他们,如果余找找挣扎,就把他打晕,捆结实丢到高铁车厢里。可他又很希望小崽儿能再次创造奇迹揍倒星田他们,然后推开车门朝自己飞奔而来,像每个晚上迎接他回家那般用双腿盘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说:哥,你回来啦,哥,我回来了……他整个人虽生犹死般站了很久,车子早就看不见了,眼睛因为久久凝视渐渐发黑,虽然四周是草长莺飞的春天,心却已经掉在了冬天。他不敢回忆和余找找的过往生活,耳朵里只有远处高铁在车轨上呼啸而过的声音,不断想着:他就要走了,他就要走了,而我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才快乐了没多久,我们才相爱了没多久,哪怕我今天就要死了,可我幸福的时间,于我活过的这三十年来说,也太少了!这怎么能够呢?我死了以后,小崽儿他…他要怎么办呢?有人欺负他,他要怎么办?过年过节,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活?又像还没认识自己之前,那样孤独的一个人么?金酒十仿佛已经看到余找找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独自在黑压压的房子里生活的样子,他坚信余找找不会像爱自己这般再去爱别人,他坚信他的小崽儿会一直爱他到死,任凭余生里岁月如海天地轮换,不改深情。可深情太过沉重,并不能让他欣慰,一想起找找独自活在没有他的未来里,便心如刀绞。金酒十忘记自己对高壮壮的承诺,他明明说了但凡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都会抓紧,可冥冥之中,他已经对自己必将死去的结局深信不疑。既然活着时不能奢望,那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死后。不跪天不跪地的小金哥向虚无的上帝下跪了,吴墨面瘫着脸站在他面前,悲悯的做出祷告:“我们在天上的父,仁慈的上帝耶和华,今天我们背负着深重的罪孽向您忏悔,愿您聆听我们的祷告,于必将灭亡的绝境中指引我们,给我们希望。”金酒十的忏悔做得认真而虔诚,一方面他将和找找相聚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上面,一方面他的确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一桩桩地诉说自己犯下的罪,每说一件,便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报应,每报出一个因他而死的姓名,更意识到自己给别人创造了多少痛苦。他被自己的罪压弯了腰,被自己复苏的人性拷问的抬不起头,世人诸多生死别离,在这一刻他都感同身受。于生于死,他所祈求的光明都不该落在他身上。而他依然满怀希望,用全部的情感恳切地哀求,我愿受任何审判,愿灵魂受尽煎熬赎我毕生的罪,如果上帝许诺的新世界会行到,请一定让我再看他一眼。春天到来百花开,金酒十带着罗瘸子外出赏花,星田用高超的车技甩开了罗瘸子的手下,景色随着汽车的前行变得开阔,高楼大厦渐渐稀疏,对他们夹道欢迎的是遍地绚烂的野花和疯涨的野草。“金子,我很想知道,穆敬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我?”金酒十坐在罗瘸子身边,扭头望着窗外,“他给了我一条命,你给不了。”罗瘸子怅惘的叹了口气,“你的命我可以给你。你也许不相信,尽管你这小半年一直吃里扒外跟穆敬涯合手对付我,可我没想让你死。你的未来我都替你打算好了,先去监狱,杀虫帮这一年闹出不少动静,上面早看咱们不顺眼,你现在是老大,由你来伏法最好不过。估摸着是死刑,不过到时我会托关系,你好好表现,安安稳稳在里面待一辈子也挺好,反正你不喜欢混,哦对了,你的那个小情儿我也会送进去,你们两个在里面恩恩爱爱,不用整天在外面提心吊胆怕被抓,是不是很好?”“呵,”金酒十冷笑着转过头,用痴人说梦的嘲讽眼神看着罗瘸子,“我去顶罪,你在外面享福,你觉得可能吗?你现在就一个光杆司令,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你不会的,非但不会,你还会一直尽忠职守地保护我安全出来。”“不知道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金酒十再次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他。车子最后停在郊外一幢废弃的楼房边,穆敬涯挑的地方不错,金酒十眯眼打量着。罗瘸子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楼顶说:“你看谁在上面。”他这句话说完金酒十已经猜出来了,只见十几层楼的高墙外吊着一胖一瘦两个人,穿着打扮他再熟悉不过,是找找和胖子。金酒十猛地把罗瘸子拎到跟前,“放他们走,你说什么我都听!”“怎么可能呢?”罗瘸子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放他们走了,你顶多把我扔在这儿,让我自生自灭。我忘记告诉你,这个地方是我跟穆敬涯结仇的地方,他要在这里杀我,我从来都清楚。等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战,还要指望你和你的人争点儿气,多努力。”第50章终章金酒十的脚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颤抖过,即使他曾经身受囹圄被数以十倍的敌人围追堵截,也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屈服。但现在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逃跑,想要下跪。想见到余找找的心情,和不想见到他的心情是同样的强烈。然而他终于还是在顶楼亲眼看见了他,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刻沉到谷底砸了个稀巴烂,他看到小崽儿怨恨的目光,刹那间泪如泉涌,隔着百十米,强自稳住声音,“让你听话,你怎么不听呢?”余找找也泪如泉涌,“你都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听你的话!”“好了,”罗瘸子拍拍金酒十的肩膀,“敌人在那里,解决了他们,你们有的是时间谈情说爱。”“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都不想跟我这个大舅哥话话家常,算算账,就着急要杀我了?”穆敬涯拄着拐杖,被吴墨搀扶着走到他们对面。两个老家伙对视良久,更老的那个才扼腕叹息地摇摇头,“罗瘸子啊罗瘸子,不管过了多久,再看到你,我心里想的都是——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呢?你十三岁跟着我混,十六岁为了救我你的腿才瘸了,到你十八岁生日,我meimei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后来尽管你和徐老扒合伙把我拉下马,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