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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烟岚身畔的红斗篷道:“我等跟踪夜姑娘已久,之前有中原武林的子弟同行,我等不敢现身,怕给夜姑娘惹麻烦,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方才赶至,见这些人颇不友好,又放了许多虫子。我等填好了火铳,出手就有些迟了,让夜姑娘受惊了。”夜烟岚挑了些浅显易懂的字眼,夸赞了七圣刀一番,又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叫萨恩,”会讲中原话的红斗篷男子,看向之前挟庄少功的高大男子,“他是阿若,我们七圣刀的首领。”“阿若不会讲中原话?”萨恩笑道:“阿若会讲,只是怕羞,讲不好。”名为阿若的卷发男子,睁着琥珀色的眼,瞪住萨恩,艰难道:“一派,狐狸言!”众人笑作一团,庄少功却挂念义妹蓝湘钰,与众人分头寻找,最终在土牢里救出神调门的新任门主尸邪马牛二老,一问才知,蓝湘钰让蛊门门主抓去云南为质了。庄少功一筹莫展,深知是自己连累了蓝湘钰,想去救她,却又不好烦劳七圣刀。夜烟岚见状,请七圣刀去搭救。阿若叽里咕噜几句,萨恩代为传话道:“我等从未去过云南,对虫子也不太熟悉,若有个见多识广的中原武林好手指引,与我等一道深入敌营,便能救出那名女子。”夜烟岚点头道:“最好还是要找一个认识蓝姑娘的人领路。”庄少功苦思片刻:“认识我那义妹,又是武林好手的,就只有无名和无敌了。”尸邪马牛二老为表达感激之意,引着庄少功去取无名和无敌的坐骑。两匹马,一赤一白,圈养在寨外水草丰盛之处,正在马厩内歇息。七圣刀均是爱马之人,见两匹马油光水滑,神骏非常,忍不住要上前去牵。齐刘海白马嘶鸣一声,狂怒不已,抬起前蹄踢蹬,甩得鬃毛乱飞,不许众人靠近。赤马倒省事,任人拉拽,直接伏在地上,继而把脖子一歪,躺倒不动,竟是在装死。七圣刀看得有趣,搓牙咋舌发出各式怪声,引诱骏马与他们亲近。庄少功睹物思人,情不自禁,爱抚了犯懒的赤马片刻。赤马识得他,歪过脑袋,含睇一记,用温热的鼻尖轻蹭他的手掌,仍不愿起身。他既觉好笑又觉悲凉,叹息道:“罢了,它们这般恋栈,是在等自己的主人,还请两位伯伯多照看几日罢。”第68章聚散离合当夜,庄少功一行人宿在神调门的苗寨外,未让火器毁去的一栋吊脚楼内。庄少功和七圣刀等男子睡在火塘边,夜烟岚和此间主人的女眷,则在楼上安歇。这些女眷皆是苗人,就地铺好被褥,再以纱帐将一张张被褥隔开。按习俗,未及笄的苗族少女睡在里侧屋隅,以防半夜让情郎以歌声诱去私会。夜烟岚便与苗族少女睡在屋隅,她性子活泼,苗族少女又不似汉人这般为礼教束缚,彼此打量,均感好奇,免不了嬉闹一番,讲一讲女儿家的心事,半夜才依偎入眠。“夜姑娘。”夜烟岚睡得正香,忽听得窗外有人低唤。她识得是七圣刀中名为萨恩的男子在喊话,轻手轻脚地穿衣起身,然而,还是惊动了旁边的苗族少女。苗族少女揉开眼,羡慕地问:“你的情郎来啦?”夜烟岚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暗自敁敠,七圣刀一路相护,非轻浮之人,夤夜来扰,必有要事相商。想罢,提剑掠出,甫一落地,便借着月光,引萨恩往远去奔去。她身法快,萨恩却还要迅捷许多,后发而先至,确信四下无人,才开口道:“方才,夜姑娘的义兄在,我等不便多言——夜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得知夜盟主和锦衣人去了西域波斯的拜火教,夜烟岚恨不得插翅飞赴,然而:“我义兄的两个手下,皆因我失散。如今他举目无亲,另一位义妹也让蛊门掳走了,我不能坐视不理,”她略一沉思,问道,“我爹和二爹如何打算,眼睁睁看乾坤盟落入他人囊中,不回中原了么?”萨恩道:“令二爹讲,夜姑娘是去是留,自己看着办。他和令尊久为俗务樊笼所困,打算尽兴游玩一番。待夜姑娘收服旧部,重建乾坤盟,他二人再来投奔。”“二爹真狡猾,只想坐享其成,”夜烟岚蹙眉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重建乾坤盟?”“夜姑娘并非弱女子,即便是弱女子,我们波斯也有一句古话,‘一双温暖的手,凭借细丝,能牵走一头巨象’。如今波斯圣主垂衣,敝教弟子亦安居乐业,我等闲着也是闲着,此番来中原走动,阿訇并未明定归期,若夜姑娘不嫌,我等便在此盘桓,以效犬马之劳。”“有诸位襄助,那是很好,”夜烟岚眉心微舒,沉吟道,“只是我人微言轻,想要重建乾坤盟,也难以服众。不如,就此闯荡一番,待打响了名号,再从长计议。方才,你说的波斯古训,倒让我想起了我的义兄庄少功。他是八门中劫门的少主,虽不会武,看似有些呆气,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是一个能‘牵走一头巨象’的人。我们助他一臂之力,于我们也是有好处的。”萨恩怔了怔,颔首道:“夜姑娘慧眼,想必不会看错人。”夜烟岚道:“在金陵时,我曾试过我义兄一次,而今日久见人心,彼此是知根知底的。以后有什么事,就当着我义兄的面讲罢,也代我转告七圣刀的其他兄弟一声。”萨恩回到火塘边,和七圣刀的首领阿若叽里咕噜,交代了一番。阿若拍了拍卧在被褥中的庄少功。庄少功正梦见无名自金陵归来,待要嘘寒问暖,忽觉肩上一重。他只当是无名,紧紧地握住那手,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头野草般的褐色卷发,以及一双鹰似的眼睛。阿若的手让庄少功握住,腕下机括随之触动,唰地蹿出一柄锋利的袖刃。庄少功吓了一跳,连忙放开阿若,迭声赔不是。阿若不悦地道:“阿赫马柯。”七圣刀的其余六人听罢,皆露出好笑的神气。庄少功满腹诗书,此时却如牙牙学语的小童,不知“阿赫马柯”当作何解。他早已让无名磨得没了脾气,即便此刻羞得面红耳赤,也毫不动怒,只暗暗把“阿赫马柯”一词记住。心道,当初,带无名出行,无名只愿传音,不愿讲话,那也无可奈何。——如今与七圣刀同行,语言不通,多有不便,却是可以化解的。常言道,书读百遍,而义自现。纵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