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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悬浮在他身侧保护着,一如多年,不曾改变。他也合上了眼。大云山,不说漫山遍野,至少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杨广所带来的人。杨广袖手而立,脚边溪水清清,潺潺流动的水流清澈见底,浅得几乎不能遮盖住人影。“陛下,下游没有。”“陛下,山巅没有。”“陛下……”杨广的麾下皆是精锐,精锐往往代表着高效。他们口中的没有,至少是普通人所能及的没有。至于梁泉道长眼中的世界,那对他们来说是遥远不可及的另外一个世界了。梁泉彻底失踪了。杨广在颁布命令后便彻底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依旧浪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站在这泉眼边。“陛下,天色已晚,再不下山,就得在山上再留一日。”侍卫头子在杨广身后躬身,这天色看起来不太对劲,明后日或许会有风雨,若是继续在此逗留,很是不利。杨广敛眉,“留。”他话音刚落,天上轰隆一声,天色越发阴沉起来。没人敢置喙隋帝的话,很快营地就搭建起来,不久后,啪嗒雨声溅落,溪水缓慢上涨。好在侍卫预料到这点,营地都搭建在高地上。隋帝安静的时候,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梁泉消失的时候,小纸人也一同消失,所有梁泉残留下来的痕迹,或许只有今晨他让杨广穿戴上的鹿蜀披风,又以及他挂着的木之精华。杨广把木之精华给摘下来,小人蜷缩着安静地看他。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小人,不足指头大小,比小纸人还不及,或许还得凑近才能够看得清楚那精致五官。梁泉总是对这样的生灵更温和。杨广冷哼了一声,戳了戳掌心的小人,“小道长在何处?”梁泉说过的话,他可没有忘记。它乃草木精华,这大云山中,它该是最熟悉才是。小木人犹豫了一会儿,小小的胳膊举起来,正是朝着外面的方向。帐篷外瓢泼大雨,溪水暴涨,早就淹没了原先的岸边,好在这里的地势极高,没有被滔滔水流所扰。谁又能想得到,平日里清浅的溪流,在雨天的时候会有这般滔天气势,一往无前地冲着山下咆哮而去,席卷了所有阻挡在面前的草木山石。杨广踏出营帐的第一步,鹿蜀披风自然而然地发挥了作用,那倾盆雨势对杨广一点阻碍皆无。他一步步走到山坡处,这里已经是最后的落脚地方,木之精华早已从项链中跳脱出来,然后伸出小胳膊指了指山坡下面。这地势下,是泉眼。数息后,杨广纵身而下,可谓肆意张狂,毫无顾忌。你道我所思知我所为,却看究竟是何光景!距离最近的侍卫扑过去,指尖擦过了杨广衣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隋帝眨眼间消失在涛涛洪流中,连一声响都没有!“救驾————”这道粗粝嘶哑的声音环绕着山坡,顿时震撼了整个大云山!梁泉猛地睁开眼,眼前占据他整个视线的正是还呼噜睡觉的赑屃。小剑正贴着他的手臂游动,小纸人还在休息。他打坐的时候检查了自身的伤势,也不知道赑屃究竟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竟是把他的伤势愈合了八成,又更进一筹。只是他还出不去这洞xue,也不知赑屃弄了什么禁制,梁泉一旦出了洞xue,眨眼间又会出现在距离赑屃三尺的距离。尝试过一次后,梁泉也不再想着出去的事情,而是安静打坐,想着在这个时间内休养根基。梁泉自幼天赋异禀,经过老道的磨砺后层层递进,每每修炼自是突飞猛进,刚刚险些突破下一个关卡,只是刚刚却在临门一脚心头悸动,猛地又退了回来。他心不静。梁泉自幼长于山间,性情平和,不通俗事,外间大都是师傅及童年玩伴告知,少有这般无法平复的时候。赑屃哼哼地掉转了个方向睡觉,还不忘说梦话,“安静休息。”梁泉靠着身后平滑的墙壁,他最近可是时常梦见以往的事情,想来也是休息不了。大抵还是杨广了。赑屃的话并非没有影响,梁泉所见杨广之寿数尚未到极致,帝王紫光犹在,长安城内龙气跳跃,并没有任何端倪。可这些上古巨兽的话,哪个又会随意轻忽?大道九十九,留一线生机。又何尝不能更改?梁泉忆起多年不曾回望的前世,隋二代而灭,大抵还是逃不过?万物终有尽头,若是杨广自身为乱天下,他不会干涉变数。可若是……梁泉总不能不管。“咔哒——”一声不祥的动静从头顶上传来,梁泉刚抬头,一道身影便径直地往下坠落。梁泉来不及动作,心神一动,小纸人乍然窜出去,舒展为大纸人挡住那人去势。“我怎的不知,你还能变大?”来人轻佻上扬的话语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收敛。梁泉眼波微动。杨广翻身从大纸人身上下来,拽下胸口的项链,唇角一勾,吐露的话语却不是那么美好,“来,停住是什么意思知道吗?停,住!你会飞不会停是打算早点换个新主人?”小木人可怜兮兮地挨训。梁泉敛眉笑,招手把大纸人给带回来,“好啦,你是最棒的。但是还是要休息。”好容易把小纸人给哄回去,他这才看着眼前横眉冷眼的黑袍青年。“阿摩和木之精华开始沟通了?”梁泉轻道。“小道长把这要摔死我的尝试当做沟通,那没错,我们的确是进行了一次友好互动的沟通。”杨广勾唇,可惜那笑容满是恶意。梁泉捂额,他没有说你不该来这里,也不问阿摩来这里作甚。他伸出手来,“你受伤了。”杨广慢慢走近梁泉,那掂量的姿态像极了一只美丽巨兽在磨蹭着接受外来的味道,哪怕眼下杨广身后的赑屃更似一只巨兽。梁泉牵住杨广的袖子,带着他在身边坐下,一板一眼地开始给杨广手臂擦破的伤口上药。杨广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看着梁泉熟稔地弄好一切后,眉眼锋利如刀,伸手掐住了梁泉的喉咙,他力道不大,却正好按在那要害处。“不若梁泉和我说说,你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杨广靠在梁泉肩头亲昵地说道,余下的手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梁泉发髻上的枯枝。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叫出梁泉的名字。“过路人。”梁泉敛眉轻道。黑袍青年眼中没有半分笑意,嘴角挑起的笑容越发冷冽,他不经意地挑起梁泉的发丝,“我可不会去救一个过路人啊。”杨广是什么人,自私张狂到了极点,什么时候会为了别人舍生忘死?莫说是天下得知了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