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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壶他压根就没动过。梁泉察觉到杨广看过来的视线,两人都同时看着这壶放在中间的茶壶。老婆婆注意到了他们,咧牙走过来,“后生怎么都不喝了?”梁泉温和一笑,“已是足够了。”杨广哼了声,靠着柱子冷笑,“怕是坏肚子了,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茶叶还是人骨,一股抹不去的血sao味。”老婆婆仍是笑着,慈祥的笑容变得有点阴森恐怖。缺牙黑洞偶尔闪过一丝rou色,他们两人甚至听到了她吞口水的声音。哪怕近在咫尺的人正在高声吆喝着,但似乎没什么人能看到他们这里的动静。“两个都是俊朗公子,不若一个留着与我吃,一个同我作伴如何?”她嘻嘻笑道,脸皮子耷拉下来,眼珠近乎全白,浑身冒着阴森鬼气。杨广捂嘴扭头,闷闷地说道,“要吐了。”“老婆婆”眼神闪了闪,咯咯笑道,“你是不懂个中滋味儿。”杨广差点真吐出来。作为帝王,他享尽荣华富贵后宫佳丽,哪怕他本质上挺讨厌胭脂水粉的味道,但不代表他欣赏不了美色。这么奇特的“美色”他闻所未闻。梁泉起身刚好挡在杨广和“老婆婆”面前,往后身后安抚似地按了按杨广的手腕,“虚耗。”虚耗是恶鬼,专门喜好偷人钱财以及偷走欢乐的感觉,倒是还未有过害人的传说。但眼前这虚耗浑身血煞不是作假。“哟,你倒是机灵。”虚耗调笑着换了个身形,变成个娇媚的大美人,扭着腰又走了几步,姿态诱惑至极。梁泉深知虚耗原来的模样有些不堪,红袍牛鼻,单脚穿鞋着地,单脚挂在腰间。和眼前这个大美人的模样倒是截然不同。“站住!”杨广靠在梁泉的肩膀上,拽下项链丢过去,“赶紧给我打死了事!”木之精华一脸懵懂地被丢出来,一翻身落在虚耗的肩头。虚耗扭头一看这么一精致小人,顿时笑道,“莫不是要把这么可心的东西赠……”小木人还没等她说完就挥着小拳头打上去,它可乖可听话,杨广要它作甚它便作甚,哈着小拳头就上去了。虚耗本就没有自己的身形,所有的模样都是为了魅惑猎物所变幻,更多的能耐都在梦里。有梁泉在,她显然没成功地把两人诱惑入梦中,在木之精华的小拳头下,很快就受不住了。这虚耗只有短短两百年的道行,又带着血煞气,怎么都抵不过活了一千年的装嫩小木人。杨广靠着梁泉的背脊闷闷发声,“小道长赶紧超度了她。”只要一想到刚才那老婆子“魅惑”的模样,他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梁泉垂眉,眼中有些无奈,“超度是佛家的说法,道家并不是这么用的。”杨广完全不在乎,随意地摆手,“怎么都行,不行就烧死了事。”那虚耗虽然被木之精华给捣成泥,可丝毫都没有影响她说话的能力,在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后,这虚耗惊恐地叫道,“我没吃过人,别杀我!别杀我!”梁泉回头看她,认真道,“黑色带红,你吃过人。”虚耗失声尖叫起来,“不过是几个负心汉,吃了又如何!你这道士好生不讲道理。”她夜半入梦,看过的东西多如牛毛,随意挑些不顺心的人吃了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栽倒在一个破道士手上。梁泉也不多说,抬手一张符贴过去,正好贴在那团泥的中心,伴随着尖锐叫声,梁泉默默颂念起了三官经。经书渺渺,无声无息。三遍后,原本虚耗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堆小小的灰尘。刹那周边无形的禁锢似是消失了,这一小堆灰尘也随着风吹散开来,一眨眼就不见了。“茶摊怎么不见了?”“嘴里怎么这么腥臭?”“呕——这都是什,都是动物骨头!”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似乎一瞬间他们突然从幻境中醒来,茶摊消失了,他们以为的桌椅不过是几个大石头和小石头,喝着的茶水都是腥黄的臭水。纷乱声音后,好几个人抠着嗓子眼去旁边吐了。杨广回忆起刚才他喝下的茶水,脸色登时也不好看起来。梁泉按住他的手腕,“最开始那茶是没有问题的。”哪怕梁泉这么说,杨广的脸色并没有随之改好。“你那符咒,是地官的?”梁泉听着杨广主动转移话题,也随着点头,“的确,送她去地府。”轮回中,善恶终有报。杨广抹了把脸,把木之精华又给塞了回去,无视了梁泉衣襟口要玩玩的小纸人,“回头你再给我解释,现在先进城。”天色近黄昏,他们要是现在不进去,可就得在野外过一夜了。杨广的确没有过所,梁泉又不愿意翻墙,因而只能给杨广伪造了一份。杨广捏着张黄符过了城门后,沉吟片刻,“你知道我会注意到这其中的缺漏吧?”其他的道人要是也用这种迷惑的法子过城门,定然会让杨广开始警惕这点。梁泉坦然说道,“贫道从来不逃。”日后被逮住的不正经同僚也不会是他。两个人进城的时间的确有点晚了,等开始找客栈的时候,天色逐渐昏暗。杨广熟知了梁泉挑选的随意,当即就按住了梁泉选客栈的意图,问了城里人后就直接寻了最大的客栈落脚,照例还是一间房。杨广径直忽视了那掌柜的神情,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这城里最好的酒家是哪间?”掌柜忙不迭说道,“客官,就在对面的天下第一楼。”杨广挑眉,回头望着那对过的酒楼,丢了一锭银子给他,“给我留着房间,回头再来。”梁泉刚随着杨广进来,一眨眼就又给他拉出去,“你这么急切作甚?”“压压惊。”杨广面无表情地说道。梁泉经过他这一提醒,回过神来想起他今日的遭遇,忍不住轻笑了两下,也没再说些什么。梁泉对皮相并没有多么在意,美人也好,丑人也罢,他最先看到的,不过是第一眼的印象。比如那诡异的江公子,还有看似慈祥的老婆婆。杨广一气呵成把这天下第一楼的所有招牌菜都给点完了,随后让小二又拎了两壶酒过来,大有一醉方休的感觉。梁泉坐在对面平静地开口,“阿摩应当知道,贫道不吃荤。”酒倒是能喝。“里头素菜也不少,荤吃不得,酒总能喝吧。”杨广挑眉看他。这天下第一楼倒也有昂贵的价值,所有的东西很快都端上来了,连同杨广要的两坛子梨花白。杨广拍开一坛子喝了一口,这才勾唇问小二,“你们这城里,可是有位江公子?”那摆菜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