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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林啾啾脚边绕了一圈,和她一样,小声地发出“呜嘤”的声音。它虽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在感情这方面却很敏锐。它能感觉到爸爸mama……咳不是!是林啾啾与裴恕吵架了,便也不缠着两人陪它玩了,安安静静地陪着林啾啾。林啾啾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它下巴上挠了挠:“旺福,他生气了,怎么办?”龙:“呜嘤。”林啾啾:“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呢?”龙:“呜嘤。”林啾啾下巴枕在膝盖上,呆了半晌,拍了拍龙的脑袋:“罢了,你去睡吧。”明月高悬,已是到了深夜。林啾啾把龙送回它的小窝里,自己又回到院子里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她从山海戒中取出前几日在前山山麓采的沁灵草。沁灵草有安神静气的作用,佐以其他几味药材和花瓣,可以做成香囊,放于枕边可以帮助入眠。林啾啾感觉到这几日裴恕总是睡不安稳,便为他采来了沁灵草,想亲手为他做一只香囊。现在想想,他之所以睡不安稳,恐怕便是因为知晓了青乌族要派人接她回去,所以才会如此。林啾啾对着沁灵草默了默,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将厌喜的那只绣囊拿了出来。虽然做不了厌喜那般细致,但用灵气辅助、仿照绣囊照葫芦画瓢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说做就做,林啾啾仔细地辨认着绣囊上的羽毛走向,然后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香囊布料,开始学着编织起来。此前,裴恕坐在炼器室中正认真地书写着什么,他听见门外传来林啾啾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有些模糊。一来是他太过专注,没有听清,二来是他想起自己正与林啾啾生气,不想这么快就与之“冰雪消融”,所以,即便裴恕的注意力就这样被勾走了,他还是没有回应林啾啾。这样竖着耳朵坐了一会儿,裴恕听见林啾啾哄着龙去睡觉了,才又拿起笔来。他将已经写好的内容看了一遍,想起下一条要写什么,刚要落笔,屋外又传来林啾啾的声音。“嘶!”“唔!”“疼疼疼疼!”“呼——呼——”声音十分细小,显然是抿着唇,遮掩着极力克制不想发出的。但裴恕还是听见了。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因为犹豫,笔尖上的墨汁滴了下来,在纸张上留下了一圈很深的墨迹。裴恕:“……”……林啾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清凉的日光从天边落下来,一层一层在她身上铺就着暖意,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像是最好听的闹钟,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林啾啾迷糊了一瞬,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她清醒过来了,手上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吓得她一激灵,连忙坐起身来翻找起来。“呼,还好。”林啾啾松了口气,她昨晚做的小香囊就在软榻边上,应该是她睡得沉了,忘记了,手上一松,香囊就掉了过去。林啾啾拿起香囊,端详了一下。呃……说实话,有点丑。丑得还有点别致。厌喜的绣囊是平平整整的,每一根羽毛都无比顺滑,熨帖而流畅地顺着她想要编织的图象和文字,而林啾啾的……也不知道是缺了哪个步骤,羽毛乱糟糟的,明明是她从心口拔得最好看、最柔顺的羽毛,编织得也十分认真,呈现出的效果却完全不如厌喜的绣囊。还有几处羽毛开了叉,支棱起来,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鸡。绣出来的“恕”字不太像恕,反而有点像怒。林啾啾:“……”昨晚光线昏暗没有察觉,现在天亮了,明晃晃地看清了,才发现闹了这样大的笑话。他不会以为这香囊是她做给别人的吧?应该不会,但这丑东西,她怎么好意思交给裴恕?好在香囊里的香料是她请教了谷逸、又自己多次实验调配出来的,香味馥郁却又不刺鼻,淡淡地飘散出去,十分宜人,闻得她心平气和,都不为自己的拙作感到羞耻了。林啾啾握着香囊深吸一口气,仿佛进入了一种超脱的贤者模式。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应该也是因为她睡着了,乱动了,被子也从身上滑了下去,耷拉在了腿上,还有一半被她压在身下。她昨晚制作香囊的时候,有特意把被子拿出来吗?林啾啾愣了愣,旋即高兴地跃下软榻,朝着里屋走去。“裴恕!裴恕!”她发现炼器室的门开了,只不过裴恕并不在屋里,也不在云雾涧。“奇怪,人去哪儿了?”林啾啾嘀嘀咕咕地,又回到了炼器室。她看到炼器室的桌上放着一卷摊开来的卷轴,许是因为当时写完为了晾墨,并没有合上。林啾啾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内容——她、她才不是故意偷看的呢,只是一不小心扫到了上面的内容。林啾啾心虚地想。只看了一行,林啾啾便走不动了。她好似忘了周围的存在,也不记得内心“还是别看了吧”的小小挣扎,讷讷地走到桌前,将卷轴打开,从头到尾地一条一条读了下来。“她喜甜,不喜苦,并不以莲心、苦藕为食。”“她喜食辛辣,但不可食用花椒,身体会出红疹。切忌!”“她十分怕冷,往往到了十月,便需布置暖雾阵。此去青乌一族,途经寒山,还需做出准备。”……一条一条,都是她平日里的小习惯,竟被裴恕记得这样清楚,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有一些细枝末节,她自己都不曾留意,裴恕却很仔细,仿佛那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林啾啾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笑了,再往下看,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怎么写得这样清楚?又为什么要写得这样清楚?难道……他是要把她交托给青乌一族,从此都不再管她了?林啾啾心里慌乱,抱起卷轴就跑。她跑得太急,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刚出门就撞上一道宽阔的胸膛。裴恕伸手护住林啾啾晃晃悠悠的身体。他身后还有别人,有路云洲和丁敏,还有毓宁与毓怜。林啾啾这时却是顾不得许多了,开口就问:“你去哪儿了?你写这些做什么?”她的声音沾了点哭腔,眼睛红彤彤的泛着泪花,看得人心都跟着软了几分。裴恕眼尾一挑,眼里浮出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又有些疼惜。他动了动嘴角道:“看见了?”看见了,当然看见了,不然她会这样方寸大乱、这样伤心吗!林啾啾拧着眉,委屈地看着裴恕,他眼中的疼惜淡了几分,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