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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枪尖猛然推出之后,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扎到。出枪的力道落空,他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尖锐无比的不祥声音。原来凌云就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子一侧,正好让过枪尖,右手拖着的弯刀就势挥起,顺着枪杆下方直削过去,刀锋所向,赫然正是宇文承基握枪的手指。宇文承基听到的,正是刀尖摩擦枪杆发出的锐响。顺杆削手,这原是战场上最常见的长刀破枪之术,他少说也遇到过百八十回,自有应对之法。但这一回,凌云的刀实在来得太过迅捷,角度也实在太过刁钻,等宇文承基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已根本做不出别的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撒手往外一推,总算避免了十指尽断的下场。然而他看到,那把诡异的弯刀却再一次地改变了方向,竟是顺着长矛下落之势,刀锋往下直落,斩向了他的大腿。这一下,宇文承基是怎么都无法避开了。他只能眼睁睁瞧着那道雪亮的刀光落在了他的膝盖上方,心头一片冰凉……可下一刻,他却并没有看见血光飞溅,而是听到了“咔”的一声钝响——凌云在最后关头再次变招,刀身一翻,到底没用刀锋去砍宇文承基的腿,而是用刀背砸在了他的腿骨上。这一砸,携着骏马奔驰的巨大力量,宇文承基的腿骨应声而断。一时间,他只觉痛彻心扉,几乎连马鞍都坐不稳了——断骨处固然痛得是火烧火燎,但更痛的,却仿佛还是他的心口,因为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也是堂堂宇文家儿郎,是出身将门、身经百战的禁军之雄,今天居然被个女人在一个照面之内就打丢了兵器、打断了腿……而对方似乎还是手下留情了!柴绍在后头看着,心头也一抖。旁观者清,他自然看得出来,凌云的招式其实并不算太出奇,力道也不是很惊人,只是动作实在太快也太流畅了,就像她的箭,快得简直是诡异莫测,却又是行云流水,毫无凝滞;别说宇文承基,就算换上他,猛然间对上这么一把神出鬼没的刀,只怕也很难保住兵器……此时,他的对手已到跟前。柴绍心里不知怎地仿佛憋了口气,手里的方天画戟猛地往对方的大刀上一架,再一个翻转便把刀夺了下来,顺手反柄一磕,将对方扫落马下。这一下自是干净利落,柴绍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再看,却见凌云已拨马冲到宇文承趾的面前。宇文承趾手上也拿了一柄刀,他原是骄横惯了,看见长兄受伤,心头虽是震惊,神色却愈显狠辣。不过这一次,凌云却连过招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直接一刀劈下,将他手里的刀劈成两段,顺势往下一砸……柴绍叹了口气,懒得再看,耳中只听到宇文承趾一声惨叫——自然也是被凌云砸断了腿。抬头瞧瞧对面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宇文家精锐,转头再看看犹自面如死灰,活似被雷劈过一般的宇文承基,不知为何,柴绍只觉得有些索然无趣。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搏杀打斗,斩敌落马,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另一边,玄霸也是虚晃一招后回身一枪,扎在对方的肩头,将他刺下马来。剩下三人心知大势不好,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便一左一右对着凌云夹击而上。凌云依旧拖刀相迎,待得那两样兵器近到眼前、无法变招之时,这才一个铁板桥往后仰倒,让开了对方的刀锋枪尖。飒露紫快如闪电,从两匹马中间直冲而过。错马之际,凌云已直腰起刀,刀背正挥落在了右首那位的胸腹之间,随即回身向左,马鞭脱手飞出,鞭尾竟是直接缠上了左边这人的咽喉。眼见那两人一个伏鞍吐血,一个捂着脖子摔落马下,都是再也起不来了。不过,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里,那第三个人已是拨马直奔球场出口而去。他居然要逃跑?玄霸忙催马要追,柴绍却一横长戟,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必了!”玄霸忙道:“柴大哥快让开,万一他去搬救兵……”柴绍懒洋洋地抬起下巴冲凌云那边点了点,玄霸转头一看,却见凌云已反手抽出了箭囊里的最后一支箭,开弓上箭,弓弦一响,那人应声落马。转眼之间,尘埃落定。一个时辰还满是欢声笑语的马球场,此时已变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修罗场,满地都是伤员和鲜血,外加十几匹茫然而立的无主战马,唯有宇文兄弟勉强还能坐在马上,脸色却也不比那些伤员好多少。看见凌云骑马在球场上转了一圈,又不紧不慢地向两人走了过来,兄弟俩本已苍白的脸色都变得有点发青了——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罗刹!不,她那张始终镇定自若的脸孔,简直比最凶神恶煞的罗刹像还要让人心里发寒!凌云一步步越来越近,两人的心跳也是越来越急,各种念头七上八下:她会不会再动手?会不会要赶尽杀绝?她会不会逼问他们,让他们交代实情?到那个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应对,如何回答?若要跟她告饶赔罪,他们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若要跟她强硬到底,以这女人的心狠手辣,只怕……两人心里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凌云已在他们面前勒住了马,突然开口问道:“是元仁观?”她的语气平静之极,宇文承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才想到,这事似乎可以全部推到元仁观头上,但怎么说才合适呢?他一时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一边的宇文承趾已愤然道:“没错,就是元仁观那黑心贼,他骗了我们,说那什么长安第一好汉李三郎就是你家兄弟,还说这李三郎得罪了陛下,陛下也想好好收拾他,我们不过是被他骗了!”——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李三郎就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长安第一好汉,陛下怎么会忌讳他?倒是他的这个jiejie……但陛下更不可能去忌讳一个女人了,所以,一定是元仁观骗了他们!宇文承基阻止不及,此时却也只能就势点头道:“是,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说完心里却是更加紧张:二郎把陛下都说出来了,这李家姐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有些事情,他们的确也是不知首尾,这可如何是好?凌云却并没有开口,反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此时她身上那份凌厉无匹的气势都已收了起来,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竟然就像一个清秀沉静的寻常女子,但越是如此,宇文承基心里就越是发冷……就在他几乎忍不住要再次开口解释的时候,凌云突然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一言不发地拨转马头,向球场外走去。她这就……走了?宇文承基看着那纤细高挑的红色背影,一时简直有点回不过神来。柴绍也呆住了。他自然也听到了宇文承趾的话,恍然大悟之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