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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人多、热闹的方向去。」李云楼想了想,拉了他的手,「上车来,我带你去。」他打发了司机回去,自己驾驶车子,习清岸坐在他身边,微微一笑,「这车原是要司机驾驶的,你自己开,倒像是我的司机。」李云楼微笑,「那麽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司机。」「一辈子¨¨?」他轻轻的重复他的话,神情若有所思。他开了半个小时,才找了位子停下来,习清岸看了分明,发现竟已到了公馆。他笑起来,「你带我来夜市?」「你不是说要人多的地方?」「我没有来过,所以没有想到你竟会带我来这里。」「没有来过?那你也不曾逛过街了?」习清岸点头,「小时候家父从不允许人带我到人多的地方,怕我受了伤,长大以後越发没有时间到閒杂的地方。」李云楼点头,「我想起来,你连买衣裳都是到服饰店,一次订一打。」习清岸笑了起来,「是,我不及舍弟,我的生活是很无味的,白日去医院诊病人,晚上回家念书,日子一成不变。」「其实我也差不多,每日工作、工作、工作。」「所以连女朋友也没有。」他凝目望向他,「你怎知我没有女朋友?」「不然怎麽有时间来找我?舍弟交了女朋友後,成日不见人。」「令弟外表虽然玩世不恭,但是事实上城府甚深。」「他只是个孩子。」「为什麽不让令弟分担一些家族事业,你一个人苦撑太辛苦了。」「我不希望再束缚他,他曾受了很多苦。」他站住,盯著招牌上写著著名的「三个十元,只有今天」的麻薯摊子看。李云楼掏出零钱买给他,「因为他是你父亲的小老婆生的?」他吃惊,麻薯差点卡在喉咙,「你怎麽会这麽说?」李云楼连忙拍他的背。「我听说你们兄弟不是同一个母亲。」「不,不是这样子,他是正妻生的,家母才是小老婆。」他怕他尴尬,继续说下去,「因为我是庶出的,自小又体弱多病,家父等於将希望全放在舍弟身上,从小就培育他执掌家族企业,他对我十分慈和,对舍弟却严厉过头,不论功课、品行和机变上,他都要求完美,不容许有一丝错处。舍弟自小对机电的东西甚有兴趣,家中有东西坏了,佣人都找他修,後来却被严厉禁止,家父认为他玩物丧志,他不能有私人的兴趣,也没有时间交朋友。」李云楼问他,「令尊对他要求那麽高,对你难道一点要求都没有?」「有啊。」习清岸苦笑,「他希望我能够「长命百岁」。就是这样。」「真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他点头。「由於我们的母亲都早死,我们等於是相依为命长大的,父亲死後,孟州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那麽,你们家族的饭店为什麽不是由他管理?他不是为了这个被养大的吗?」「他十分憎恨家父,家父身後,连饭店也憎恨,力主卖掉饭店,可是我不赞成,饭店是父亲的心血结晶,如果饭店易主,家父岂不是很可怜吗?」「所以你才接管饭店?如果不想卖了饭店,可以交给习伯觞啊。」他低下头,惊奇的看地上的手表摊,竟然有一只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手表,他问了价钱,一千八。「我手上这支是家父送的,据说价值二十七万。」他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一模一样啊。」「不一样。」李云楼指给他看,只见表面上的英文第一个字母G被换成C,毫厘之差。习清岸莞尔一笑,真是鬼斧神工。他继续说:「大伯的确是很想掌管饭店,但是饭店一旦全权交给他,就再也拿不回来了。」他说,「可是,只有我最清楚,孟州其实和父亲一样,是最爱那两间饭店的,他现在需要时间,等他调适过来,他会发现习氏饭店是他最重要的东西,那是深爱他的父亲所交给他唯一的遗物。」「所以你现在身兼两职,既当医生,又要管理饭店?」习清岸耸耸肩,「饭店总有一天会移交给孟州,我不是那块料子,我只适合当医生。」他们一路走著,习清岸注意到前方一名残障中年人,他的双腿齐断,手中拿著一盒口香糖。「这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吗?」他很难过。李云楼没什麽表情,掏出一百块给他,「你想买就买。」他接了过来,便递给中年男人,「我想买¨¨。」那人接过钱,不等他说完,就塞了五包口香糖给他,他愣了一下,李云楼已经带著他向前走。「怎麽回事?一百块买五包?上面明明写「一包七元」,不是吗?」李云楼淡淡的说:「你是真的想吃口香糖?」「不是,但是我¨¨。」「你是同情他,是不是?所以一包二十元,多馀的钱是贩卖给你旺盛的同情心。」李云楼的表情带著淡淡的嘲讽。「云楼,为什麽说的这麽冷酷呢?」「家姊以前亦是卖口香糖维生,不过她自尊比较强,一包卖十元。」「你有姊姊?」「是她卖口香糖养大我,她嫁了个酗酒好赌的男人,日日打她,将她打得残废,亦不给她家用,她只好在带著我街上展览残缺,引的路人同情心大发,纷纷慷慨解囊。有的人直接将钱丢靠篮子里,口香糖也不要了,她是这麽养大我。」习清岸一时不知该说什麽。「虚假的同情虽然伤人自尊,不过我是靠这种人的心情长大的,所以呢,也不能说这种类似「施舍」的购买行为不好。不过,我实在很难和家姊一样充满感激。」他嘲讽的笑起来。「你看过那种带著优越感的笑容吗?」习清岸沈默了半晌。「我很抱歉。」「道歉?」李云楼挑起眉毛,似笑非笑,「你和我道什麽歉?」他不经意的摸摸习清岸的脸,「冷不冷?」「不。」他点点头,但仍然将自己的围巾披在他肩上。「我自小看尽冷暖,嘲笑、轻视、同情、嫌恶。我们实在太穷,不值得人们虚假对待,我看尽人性真实一面。」李云楼仍然没有什麽表情,「我很小就发过誓,长大以後一定要成为有钱人,我绝对不要再看见那种笑容,虚假的也好,我要人们尊敬我、惧怕我。」「你已经做到了。」他温和的说。李云楼却低头看他,「是吗?那麽你尊敬我、惧怕我吗?」「你要我惧怕吗?」他淡淡微笑,「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