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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没有。”高楚玉一叠声说了三个没有,干脆马马虎虎把自己擦擦干,拿起一旁的衣裳披上了事。睡到半夜,高楚玉梦里忘了受伤的事儿,翻个身很快便给疼醒了过来,额上汗水涔涔,背心也湿透了。口好渴啊,他想起床喝口水,黑暗中绊到个搁着烛台的矮几,摔倒在地上,恰好碰到了腿上的伤口,“哇”地一声就喊了出来。黑暗中,一个身影随着手中烛火摇曳而来,慢慢地近了,一张俊绝人寰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愈发的不真实。“怎么啦?要什么可以唤我一声的。”皓天铭用稍显嘶哑的声音道。“你竟然没睡?”高楚玉疑惑问道。“是啊,在想事情。”皓天铭缓缓走近,脸上或多或少泛出些疲惫来,将高楚玉一把扶起,继而道,“想要如厕?还是怎么的?”“不不不,不如厕,我肾好得很。我就是口渴了,想喝水而已。”高楚玉道。“你坐着,等我。”皓天铭转身,很快就从自己房中端来一杯温热的绿茶,递到高楚玉手中道,“还好我早有准备,留了些出来,趁热喝吧!”高楚玉端着杯子,感动得手有些发抖,仰起脖子将杯中茶喝得一滴不剩。一股清香甜美的味道直渗入心田,这舒爽真欲叫他涕泪俱下。皓天铭这个光杆王爷,以前都是被人服侍,如今不仅要自给自足,还要分神出来照顾他这个伤员,高楚玉能不感激意外么?“那个,你,早点睡吧,我没事儿了。”高楚玉道。“我还是睡你这儿吧,万一你要起床做点儿什么,也会方便些的。”皓天铭坚持道。他们订的是上等的套间,床榻挺大挺宽,高楚玉望一眼靠墙那边大半空着的位置,点点头:“好吧,你睡里头。”皓天铭和衣在里头躺下,不一会就睡熟了。高楚玉却怎么也睡不着。烛火被夜风带起,熏在墙上的影子袅袅娜娜,他突然很想仔细看一下皓天铭睡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于是朝里挪了挪,凑过一张脸去。面前是皓天铭白皙无瑕的脸,刚柔适中,长一分太长,短一分太短,五官清秀棱角分明,浓密的眼睫被烛火拉长着影子,投射在眼睑上,是那样楚楚可人。不仅如此,他脸上还有种好闻的近似于薄荷的味道。一个人怎么可以完美到这种程度啊?高楚玉真是越看越痴迷,就像中毒那般停不下来了。看着看着,高楚玉忍不住就想伸手去触摸一下这张脸,试试手感,半路上,遏制断袖的理智突然涌了出来,将他的手控制在半空中。因着高楚玉穿之前是个近视,所以他看东西喜欢凑得比较近,完全忘记了长歌将军长着满头长发,一不留神,某束长发就出卖了他,从头上倾泻而下,在他来不及惊诧的眼光中扫到了皓天铭的脸上。皓天铭倏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黑漆漆的瞳孔立时放大,一张嘴都能塞下整个鸡蛋了。高楚玉心扑通扑通都要跳到嗓子眼,赶紧收起手缩回脑袋保持一段距离,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我只是看看是不是有蚊子在咬你。”高楚玉自己也觉得奇怪,对于一个都不知道谈了多少回恋爱的老司机,面对皓天铭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紧张呢?“我脸上涂了驱蚊水,不会有蚊子想咬我,你就放心睡吧!”顿了一下,皓天铭又爬将起来:“我去拿点儿驱蚊水给你也涂涂。”皓天铭说罢,不由得高楚玉回话,就翻身下了床。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青花小玉瓶。他打开瓶塞,倒了几滴绿色汁液在高楚玉的掌心。高楚玉两手揉了揉,便擦在了脸上。一股冰冰凉凉的薄荷味瞬时间蔓延开来,令人好不惬意。皓天铭满意地收起小玉瓶放在枕下,翻了个身,很快又沉睡了过去。高楚玉僵躺了好一阵,澎湃的心潮总算给自己略略压下,困意袭来,也就逐渐进入了浅睡。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窗纱上,抚着高楚玉的眼皮,把他从睡梦中弄醒了过来。他定神一看,另一侧的床榻空空如也,皓天铭走了,被窝也冷了,想必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了。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估计正在慢慢愈合,有些微痒痒。高楚玉将双手撑在床沿,悠悠坐了起来:呀,怎么腰这么疼?他爬了起来,找到他的鞋,将一只脚踩了下去:呀,腿也好疼!他缓缓将两只脚放进鞋子里,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虽然已经不需要人搀扶着走,但浑身疼痛,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暗自道:“这就是昨天打斗留下的后遗症么?”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了周辛的声音:“师兄,该起床更衣了!”“知道!”高楚玉答应着,连忙披好衣,一瘸一拐前去开了门。周辛将洗脸盆和漱口水搁在一边的茶几上,关切道:“师兄昨晚睡得还好吗?”“呃……好,一整晚都睡得很好!”高楚玉转而问道,“你知道皓天铭上哪去了吗?”周辛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大清早来了个送信的,说是他们老板请他去一个叫‘倚花楼’的地方谈一笔买卖。”“倚花楼?听这名儿,我怎么感觉像个是非之地啊?”高楚玉嗽口的杯子在空中一顿,又问,“就他一个人去的么?”“嗯,好像是。”周辛说着,手脚麻利地接过高楚玉嗽口的杯子,搁置在一旁的桌案上。在周辛的帮助下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后,高楚玉准备下楼去打听打听倚花楼的事儿,于是找了个理由将周辛支开:“周辛,去给小林子换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的,师兄,你自己小心点儿。”周辛答罢,便依言回了自己的房间。高楚玉一瘸一拐地摸下楼,站在客栈门前,先后问了一位路过的大婶和一老太太,结果都是用奇怪的眼神儿上下把高楚玉打量一遍,然后正儿八经说自己不知道。后来,还是一位好心的大爷告诉高楚玉:“实话说了吧,那倚花楼就在城南,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看你这么个相貌堂堂的小伙子,就不要打听这地方了,不然会对你今后婚姻不利啊。”“难道这倚花楼真是座青楼?”高楚玉瞪大眼睛问道。他是不相信皓天铭会一个人去那儿,更不相信那儿会有什么好生意在等他。如他这样长相出众又多金的年轻公子,去到那地方还不给人分吃了去才怪。“这……”大爷话未说完,就装作内急的样子提提裤腰带道,“人有三急,恕老夫我不能多说,老夫去也!”“你倒是告诉我呀!”高楚玉喊也喊不住,眼看着那位大爷老当益壮虎背熊腰的灰色身影消失在街边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