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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幻觉,好像船从来没翻过,船上的人也从来没有掉进水里过一般。大家直着眼睛,望着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渔网掉了,费了好大力气网来的鱼儿已经悄悄逃逸。所有人的目光只是愣愣望着那无人驾驭的小船渐渐顺水而去,直到变成天边的一个黑影,大家仍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小船一路随水飘向下游,打打闹闹之间,傅汉卿终于把衣服扯开,把鱼儿放走了,不过,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机会,再把衣服穿好了。好在,这时候,天色已晚了,好在,这个时候,四周已没了其他的船只,好在,这时候,狄九已经同他滚到了舱里,就算有人也瞧不见什么了。只是,船儿依然剧烈的摇动着,甚至比起始二人争执打闹时摇得更厉害,然后再一次完全翻倒,把两个正在紧要关头的人直接浸到冷水里。于是,某个武林绝世高手,诅咒着一掌拍向水面,激起漫天水浪,外加打死许多无辜的游鱼。引得另一个自认非常有良心的人摇头不止:“今天你违规很多次了,而且简直就是为了泄愤而滥杀无辜啊,你钓鱼时要有这十分之一的成果,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嘴里说的是一套,脑子里已经飞快转起来,怎么才能不浪费这么多鱼呢,转眼间,已想起十几道不带重洋的以鱼为主的好菜了。这一次,狄九选择的身份是渔夫,选择的生活是以船为家,四海漂流。他们乘舟顺流而下,不择方向,不控舟桨,任凭天意江风,把他们带向天之尽头。一路随水而行,见无尽青山绿景,无数繁华城镇。也曾与许多渔人擦肩而过,听渔歌晚唱。傅汉卿的记忆力模仿力都是天下无敌,听过一回,便能一字不差,原腔原调唱出来。那时夕阳正美,江风正柔,远远近近,无数笑语欢声,一个眉目英朗的男子站在船头,对着远方江天一线之处,唱起渔歌,任江风把那悠扬的声音传向远方,常常会惹来不少渔家女儿欢悦的目光,甚至还会有几个人高声唱歌相合,惹得另一个沉着脸的高大男子把自家的伙伴一把揪回舱里去,再不叫他露面。有时,船过无人之境,江风浩荡,千里烟波,唯一叶小舟飘摇,两崖奇石怪崖,唯猿啼鹰鸣之声可闻。狄九懒懒披了蓑衣斗笠照旧在船头垂钓。傅汉卿懒懒靠在他身上睡觉,反正等一觉醒来,总会看到鲜鱼的,至于那鱼儿是钓来的,还是用别的法子弄来的,他也就懒得追究了。有时朝阳漫天,傅汉卿会站在船头,双手拢在嘴边,对着远方天际,放声呼喊欢啸,惊得两岸野兽飞禽,纷扰不绝。有时,月色如水,狄九无声的把小船荡进芦苇丛中,悄悄的把傅汉卿拉进舱里,去做情人该做的事。四周,唯有晚风微微,水波轻轻,船儿悠悠,明月悄悄的映在水面上,无声的陪伴着他们。对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就是再激烈的运动,也不会弄翻船了。他们不知船行何处,他们不管身在何界,他们甚至不去理会今世何世,今夕何夕。伴明月,随流水,迎清风,逐朝阳,小舟从此逝,江海任漂流,这样的神仙岁月,仿佛无尽无止。直到那一日,日当正空,而一夜温柔之后的傅汉卿还是懒懒不肯起身。狄九努力叫了半日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失败,自己也有些懒洋洋的起来,穿了衣裳出了舱门,然后,在一阵奇异的寂静之后,发出一声呼唤:“阿汉。”那声音里不寻常的紧绷让懒猪也不能不立刻爬出舱来,抬头处,看到漫天刺目的骄阳,以及阳光下……傅汉卿刹时间苍白了脸:“这是哪,这里出了什么事?”小楼传说第五部魔主篇下卷第九十四章悲惨世界章节字数:4791更新时间:08-07-3010:16小船四周,竟然漂浮着无数尸体。放眼望去,男女老幼,士农工商,各色衣衫,各式打扮,各等样貌,如今俱作水中游魂。有的尸体已然发胀变色,有的却似丧命不久,身下多哑着一两块浮木,借以漂在水上,但不知是饥寒太过,还是在水中漂浮太久,终究是不能生存。傅汉卿愕然四顾,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忽得一掠而起,掠至一处浮木前,从一个死去妇人手中,抱起了一个婴儿,才掠回小船。也许是因为想要保护孩子,所以母亲至死一手仍吃力的死死抓住浮木,一手仍努力的把婴儿放在木板上方,减少被冰寒江水的浸泡。狄九微微蹙眉,看着傅汉卿笨手笨脚的抱着孩子,手抬起来,无比雄浑的内力却根本不敢往那脆弱的婴儿身上传去。狄九凑近过来,堪堪婴儿已经冷得僵掉的小脸,轻轻试了试鼻息,微微摇头,把孩子夺下来:“他已经死了。”傅汉卿茫然抬头,眼神几乎有些恍惚:“可是,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动了一下,好像……”“也许那只是江风……”狄九轻叹“孩子都僵了,死了最少也该有……”傅汉卿略有迷茫的打断他的话:“可是,不应该的,他的娘亲那样那样的努力,想要让他活下来,我刚刚明明看到……”狄九一语不发,轻轻抱住他。他不是悲悯慈善之人,打动他的,与其说是这满眼浮尸,莫若说是傅汉卿这一瞬间的迷茫悲伤。傅汉卿沉默,他自觉从来不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然而,这么多的死亡,忽然间逼到眉睫之间,实实在在,太过触目惊心。如此骄阳,如此丽日,如此天地,如此……死亡!他回抱着狄九,良久才问:“这是怎么回事?”狄九苦笑:“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弃船而登上近岸处最高的山峰,取出传信烟花,狄九略有迟疑,但还是对空放出。未过多时,便见一人影矫健如龙,攀山越石而来,隔着老远,已是一声朗喝:“何人放出本教紧急联络烟花。”话音未落,却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一块玄铁令牌已是擦着脸颊深深打入一旁大树树干。来者伸手取令牌,手尚未至,借着树影间的阳光已看出令牌上的纹符,身形一震,再不敢碰触令牌。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