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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芒展尽之后,又怎能指望一个太过精明能干的君主,可以长久容忍他这样的人在自己身旁?如果他容不得自己在身旁,他又该如何保护他。庄教授说,他没有尽力为那个孩子寻找可用之臣,所以他一死,就是朝中大乱,国家分崩离析。可是,谁会知道,就算是冷心冷情,他方轻尘,一世又一世,也已经太累。第一世,有忧国臣子们,看不得相王方轻尘的位高权重而屡屡向女王进言。第二世,有忧心国运的大臣们,用种种大义名分,最终使女帝迎娶了许多新宠。第三世,还是那些冷静理智的谋士们纷纷提醒燕离,军中不能有第二人,国家容不得一字并肩王。他已经疲惫不堪了,他没有力气再一次次和那些忧国忧民的大义对抗。他累了。他只是想要这一次,可以简单一些,平静一些。所以,就这样好了,若鸿,我会在你身边,我会守住你的国家,我会保护你。你不用cao太多心也没有关系,朝中没有一堆先天下之忧地老头们指手画脚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天塌下来,我总替你抗住就好。可是,原来,天不曾塌,地不曾陷,只有人心,还是会变。第一世,他所求者多。第二世,他只要一个唯一。第三世,他连唯一也不敢要,只要两人知己,平等相交。第四世……第四世,他跪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能信他,只要他能容许他保护他。呵呵,可悲,可笑!自负自傲的方轻尘啊,这一世的愿望已然如此微薄,最终却还是无力做到!戏台上已唱到最后的高潮了,男儿丈夫拜倒妻子膝前赔罪,下一幕,该是夫人终于消气,伸手相扶了吧!方轻尘轻轻地笑。人活着,总要不断的原谅,生命里,总会有许多摩擦,计较的太多,如何活得下去。这个道理,萧晓月懂,卓子云懂,阿虎懂,赵忘尘懂,只有他,方轻尘,一直不肯懂。你既无心我便休,回京之时,他确已有决绝之心。然而,这一世,他累了。累得懒得去安排一场壮烈的死亡。最初,他想的,不过是飘然而去,再不让任何人找到他。由着赵永烈骂楚若鸿一顿,让这个小子一辈子后悔去吧。让天下人都知道,楚王逼走了忠良,让史书永远记住这污点,够了。论文?他本来就没打算好好作,这世他就是干脆不作了,教授又能将他怎么样。反正他早就是小楼最差的学生,再差些,不也还是最差。然而,原来,他教导保护长大的孩子,不止是要把他召回京城。那个少年高坐在金殿上,俯首看着他被所有的臣子冠以谋反大罪,明明知道他有冤,却一句也不为他辩解,要的,只是一个解除他所有权柄的借口。那个少年,把他亲手为保护他而训练的禁卫安排在宫中布伏,为的只是防备他的攻击。若鸿!你竟然以为,我会伤你!你竟可以防我至此,冤我至此?!方轻尘仰首饮酒,一口干尽,牙齿不由得用力,生生咬掉一块碗边。随口吐掉,夜色里,喧闹中,没有人看到那小小一片碎瓷上,是否会有血丝。耳旁鼓掌声,轰然叫好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方轻尘遥看戏台,啊,这一场热闹戏文,已是结束了。到头来,前嫌尽释,夫妻和睦,家业昌盛,真正最适合喜庆之日上演的好戏文呢。记得这一出大团圆的戏,原本叫做“三家绝”呢,原来是妻子蒙冤而死,丈夫含愧而亡,陷害的小人也送官被杀。三家人全部绝后的大悲剧呢。一场零落悲凉戏文,经人妙笔一改,便是一派热闹好文章。所有的误会,只要化解就好,所有的嫌隙。只要原谅就可。有什么事一定要斤斤计较,有什么恨一定不能忘怀呢?人要活下去。生活要继续,大团圆总才是最好。这样,有什么不好?方轻尘朗声大笑,拍掌跟着众人一起叫好。往日心思灵动,耳目敏锐的他,这一刻,甚至没有注意到呼延锋快步自花园外向他们行过来。直到呼延锋来了近前。方轻尘才发现他脸色十分凝重。“方侯!”小楼传说第六部风云际会第三十章系于一身章节字数:4086更新时间:08-08-1409:33喜堂之上,凌方陪着方轻尘一碗又一碗不停喝酒。虽然平日自觉酒量甚豪,到底还是感觉胸腹之中酒气上涌,压也压不住,他忙忙出了喜堂,径奔花园角落处,扶着墙狂吐一通。正呕着,背后忽然多了一只手帮他拍抚顺气:“凌大哥,你也不行了啊?”凌方抹了抹嘴,站直了:“今晚实在是喝多了。这么大的喜事,方侯兴致这么高,实在不好扫他的兴!哈哈,还是你聪明,借着年纪小,躲得老远,才没受这份罪。”赵忘尘笑道:“我不过是方侯随意收的弟子,跟着方侯时间短,不像您,很多年前就在方侯帐下效力了,这个时候,当然要在旁边跟着喝几杯才热闹。”凌方也哈哈一笑:“这倒是,算起来啊,从我第一次见方侯,到现在,真是好多年了。”“凌大哥你肯定很了解方侯吧?”凌方老脸一红,不敢说自己以前在军中只是跟着卓凌云当亲卫,其实没什么机会亲近方轻尘,干笑两声:“那是当然。”“那,凌大哥,你知不知道,方侯他要是受了委屈会怎样?”“受委屈?”凌方愣了愣:“方侯是什么人?谁敢让他受委屈!”“嗯,这倒也是,那,他以前就从没受过委屈?”“这个啊……”凌方想了一会儿才道:“也不是。听卓将军说,方侯刚掌帅印的时候,大家欺他年青。都看不起他,明里暗里总是和他过不去,要说委屈,那委屈也多了。只不过方侯根本没放在心上。站阵之上,他照样竭力保全救护所有人。战阵之下,还是倾心教导每一位将领。那真是……”赵忘尘有些突兀的打断了他的歌功颂德:“那不算吧。他根本没觉得那是委屈!”“也许吧。”凌方直心直肠地道:“方侯肚量大。要让他委屈到介意是不太容易。”“你觉得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