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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再想尽办法去解决这个错误。”东明奕抬起头来,一双红眼与一只红鼻带着些许可怜兮兮。“乖孩子,擦干眼泪,你还得为黄逸报仇。”沈宁以指腹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少年皇子感到那抹温柔如春风拂面,如一颗露珠自叶尖滴进平静的湖面,荡起一丝涟漪又立刻消散,终是与湖水融为了一体。他的灵魂深处记下了这一瞬。而此时的他愣愣半晌,蓦地站起身来,颇为狼狈地迅速擦干眼泪。屋里弥漫尴尬的沉默,沈宁拈了一个春卷递给他,“殿下饿了么?这点心很好吃,可要尝尝?”东明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讷讷道:“我手上脏……”“那便这样儿吃罢,”沈宁轻笑着将春卷送至他的唇边,“啊。”东明奕涨红了脸,看着她竟鬼使神差地含糊一声“失礼了”,张嘴将春卷一口咬下。沈宁笑眯眯地看他吃完,问道:“好吃么?”东明奕沉默地点点头。“那再吃一个桃包罢。”沈宁拿了个小桃包再次喂到他的口中。东明奕吃完,轻轻说道:“……好吃。”以往在宫中从来不尝的桃包如今竟也有别样清香。“好吃就好。”沈宁偏头微笑着为他拭了拭唇角。东明奕的脸又红了,而后他弯腰双手拱握对沈宁行了大礼,“请娘娘恕罪,儿臣方才失仪了。”响鼓不用重锤,他应是能振作起来了。沈宁眼中有赞赏,“殿下何出此言?殿下为我抹药,何来失仪一说?”东明奕听出沈宁的言外之意,头压得更低,低哑地道:“多谢娘娘。”而后他以清水净手,拭干后再次为沈宁抹药。沈宁凝视那有八分像东聿衡的脸庞,心中一声轻叹。待东明奕为她双臂细细抹完药,沈宁道:“多谢殿下,明个儿便不劳烦你了,你怕是也需回营了罢?”他现在不能躲在后头,他是东聿衡的孩子,他必须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尽管眼底还有一丝害怕,但东明奕依旧坚定地回答,“正是如此。”“沙场无情,殿下还请万般小心。”“多谢娘娘提点。”正值此时,门蓦地被打开,衙门捕头领着几个差役冲了进来。“放肆!”东明奕顿时喝道。“抱歉,大皇子,小的是奉了张大人之命,来将此女子押入牢中。”“什么?”东明奕不悦地皱眉,“荒唐!娘、夫人犯了什么罪?”“这……小的不知,张大人只嘱咐小的,此为圣上的旨意,不得有误。”“圣旨?”东明奕一惊。沈宁却是脸色不变,毫无异议地跟着捕头走进大牢,却看见丰宝岚站在前头,自个儿牢房布置得如闺阁一般,甚至还带着些幽幽香气,她扑哧一声笑了,“宝爷,这可是你的杰作?”丰宝岚勾了勾唇,“您身份金贵,张知州也不敢怠慢。”丰宝岚心中暗叹,恐怕是天家对于她潜逃一事不能释怀,没有当即杀她就算好了。“多谢。”沈宁走了进去,扫视一圈,无辜地对他道,“若是还有一张棋桌便更好了。”“……我稍后遣人送来。”丰宝岚嘴角疑似抽搐一瞬。“那便多谢了。”沈宁坐上软榻试了一试,嗯,还不错。东明奕也跟着他们过来,见沈宁似笑非笑,也不知她心中所思,他抿了抿唇,说道:“娘娘放心,儿臣与丰公子,定会为娘娘求情,请父皇开恩放你出牢。”“不必了。”沈宁抬起头,在昏暗的一点光芒中,东明奕只看见她那双晶亮的眼。“不必了。”她再次说了一遍。尽管依旧语调平平,丰宝岚依旧听得出她暗藏的悲哀。他竟突地想问清她一年前逃离的原委,但他忍住了,他知她定不会讲。可他的心居然有些怜惜这个女子,他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再遭受这样的罪,但这是那人的圣旨,他也……无能为力。丰宝岚与东明奕走后,沈宁在榻上呆坐了许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肯掉出来。东聿衡,你真无情。※※※沈宁在阴气逼人的监狱里听着囚犯的鬼哭狼嚎,蒙头捂耳依旧辗转反侧,只觉头痛欲裂难以入眠。第二日天还未亮,已是一身甲胄的东明奕本打算与来接他的随从往军营而去,终是放心不下牢狱中的沈宁,掉转马头到了白州监牢。狱卒哈腰弓背地将他引向沈宁的牢监,他透过木栅看背对着他盖着软被的女子睡得正香,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却也无奈苦笑,她连在牢里也能随遇而安么?让狱卒打开了门,他让随从将热腾腾的早膳送了进去,自己走到沈宁面前,唤了一声“夫人”。无人回应。东明奕再唤一声,背对他的人儿依旧纹丝不动。他心中不安骤升,道一声“失礼了”往前跨步弯腰一看,只见她额前缠了纱布的乌发湿透,眉头紧锁,却是脸色潮红,陷入昏睡之中。糟了!“快请太……快请大夫!”大夫与丰宝岚一同到了,东明奕立即让开了身叫大夫为其把脉。丰宝岚先看一眼昏迷中似在喃喃自语的沈宁,不由也皱起了眉头。随侍在一旁催促东明奕赶去军营,东明奕置若罔闻,随侍暗自焦急,简将军治军颇严,若是时逾晚归不能参加早练,加之黄逸一事……怕是大皇子也不能逃得军棍。丰宝岚道:“殿下,若是回营还得赶早,此处由草民来照料便是。”东明奕静默片刻,而后转过头来,少年肃穆的表情竟然有些那人当年的影子,“丰公子,夫人便托付于你了。”“草民知道了。”这皇子似是变了些。丰宝岚送走了东明奕,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还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却也忘了他终是天家皇子,而且这睿妃娘娘看似乱来的法子还真派上了用场。让他端茶倒水不过是想让他远离伤春悲秋,俄而每日见满身创伤的她还波澜不惊谈笑自若,他也能潜移默化中感受这份坚强。睿妃果然达成了目的,只是……丰宝岚看向依旧昏迷的人儿,她果真有那么顽强么?大夫把完脉,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丰宝岚只听见八个字:热疾甚重,伤病复发。监牢自不是疗伤养病的好地儿,丰宝岚有意让张知州通融将沈宁移至知州府。谁知张知州一脸神秘兮兮地对他道:“丰公子有所不知,圣上旨意下于末官,说此女狡诈,定要严加看管,若是因故逃了,他就要下官的脑袋哩。”“可这倒底要关到什么时候?”“下官哪里能知?只待圣上再下旨意。”丰宝岚的浓眉几乎拧到了一起。既然不能出狱,丰宝岚也只得将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