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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的感受。小马气得脸色铁青,想反驳又不敢轻易开口。马车是汝南侯府的,车厢上镶金嵌玉,车厢后壁上刻着一个篆书“蔡”字,后面还跟着两辆随从马车。此刻正值巳时,出入城门的旅人极多,车马喧闹,摩肩接踵。纪婵摸摸烦躁的黄骠马,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咱是升斗小民,跟贵人置气一定不行。”“但光脚不怕穿鞋的,咱名声再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些名门贵女、风流公子就不一样了,只要稍有个风吹草动,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在京城中掀起滔天巨浪,声誉一落千丈。”陈榕面色一变:“你……”“罢了。”汝南侯世子制止了陈榕,“她说得对,众口铄金,假的也是真的。算了,到底她也算帮过我们的大忙,你又何必呢?”陈榕不答,“啪”的一声关上了车窗。马匹比马车灵便,师徒二人率先穿过城门,上了马。小马问道:“师父,那女的谁呀?”纪婵道:“远房的一个表姐,我父母去世后,我在他们家寄住过一段时日。罢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驾驾!”她挥了挥鞭子,扬尘而去。小马想问的是陈榕的来历,但听纪婵这么说便知自己冒失了,一拍脑门,双脚一磕马肚子,默默跟了上去。……大理寺,司岂的书房。书案上摆着十几摞尺许高的案牍,其间有一只青铜小鼎,檀香缭绕着,驱散了陈旧的墨香。虽说任飞羽的案子最终给了刑部和都察院,但司岂就是放不下,没事就会琢磨琢磨。过完年,他接连翻了两天悬案卷宗,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唉!”他把卷宗扔到书案上,修长白皙的手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又吩咐角落里的小厮,“罗清,去泡壶浓茶来。”罗清是个清秀伶俐的小厮,好言劝道:“三爷,困了就休息休息吧,天色不早了,再喝浓茶晚上会走困的。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二夫人说,家里会来不少娇客,三爷不可太疲惫。”所谓的娇客既是亲戚拜寿,也是冲他这个大理寺少卿来的。换言之,他的母亲要给他这个老光棍相看婚事了。“也罢……”司岂伸了个懒腰,长臂在书案上一按,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罗清一乐,道:“三爷若用不着小的,小的就把这些卷宗收拾收拾。”司岂摆了摆手,负着手,溜溜达达地朝外面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见左言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卷起来的纸。“司大人。”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司岂颔首道:“左大人。”其实他们二人不算太熟悉,左言是宗室子弟,来大理寺五个月,平时各忙各的,相交甚少。左言指指司岂的书房,“请司大人给我这几张画掌掌眼,如何?”司岂正要答话,就听前面“吱呀”一声门响,随即有人叫道:“老董你故意的吧,又泼我一身!”“噢哟,是老汪啊,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这不是没看见嘛。”“眼睛不好就去治治,几天功夫你泼我两回了。”……左言笑了笑,“得,这俩人又杠上了,天天乌眼儿鸡似的。”司岂若有所思,他觉得自己仿佛想到了什么,但左言一打岔他又忘记了。“左大人请进。”他率先进了屋子。罗清正在收拾卷宗,见左言进来,麻溜跑出去泡茶了。左言随意地翻了翻卷宗,叹息道:“唉……每年都有这么多悬而未决的案子,多少冤魂啊。”司岂请左言坐下,打开其中一张画卷。左言擅长白描,画技不错,他的人物画与真人相似度很高。所以,司岂猜测,左言拿这些画来,并不是为了他的评判,而是想与纪婵较量一番。司岂在心里笑了笑,说道:“左大人的字不错,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他不说画,只说字。左言接过罗清端上来的茶水,放在一边的高几上,食指点了点司岂,道:“司大人骂我。”司岂状元出身,一笔字写得龙飞凤舞,飘如游云,在京城的年轻一辈中最为出名。司岂摇摇头,“左大人妄自菲薄了。要我说,这字好、画更好,早知左大人画技如此了得,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左言歪了歪头,“司大人认真的?”司岂大多时候不苟言笑,且在字画上颇有修养,如果他说好,应该是一定好。左言眼里有了笑意。“当然。”司岂点头,“左大人不自信?”左言当然自信,“我只是……”“嗯……你还画了我?”司岂打断他的话,翻到最后一张,“的确很像。如果猜得不错,这一张左大人打算送我?”“司大人喜欢就好。”左言不等司岂开口,又道,“纪先生的画如何?”司岂还是不答,对着自己的画像连连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左大人画得再好,顺天府也不会找一个四品大员画海捕文书那种东西。”“司大人真是促狭,呵呵呵……”左言轻笑起来,干脆直言,“明知我此来就是为了与纪先生比较一下画技,司大人却非要顾左右而言他。”“司某鲁钝,还请左大人海涵。”司岂绝不会承认他是故意的,只自谦一句,便从身后的画篓里取出一张卷轴。摊开……他道:“这是我从深蓝兄那儿抢来的。”这是一张中年人的画像,非笔墨所画,用的是碳灰。五官立体,形象逼真,与左言的白描有很大区别。左言来之前设想过纪婵的画,但从未想到会是这样,这几乎不在他的审美范围内。“确实真实!”憋了半天,他只说出这么四个字。司岂道:“根据这幅画,立刻抓到了犯人。深蓝兄说,比照镜子差不多少。”左言点点头,“司大人,我手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