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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素来爱顾母亲(四合一)

    

爹爹素来爱顾母亲…(四合一)



    谢妤薇想到了昨夜郡守夫人给她的那把钥匙,兀自摇了摇头,“薇儿不知,许是怕这驿馆内有什么暗道之类的罢。”

    龙羽卫动静大,宋南歆昏昏沉沉的起了身,就见乌泱泱的官兵四处搜查。

    “师妹,这是……”

    谢妤薇轻叹了口气,“昨夜郡守府阖府被杀……”

    谢舟昱此人,不愧是天生的谋略者,毫无半点悲天悯人之心,亦不会轻易的被情绪左右。

    她到底是低估了谢舟昱心狠手辣的程度,原以为谢舟昱只是想借刺杀之事除去皇帝的眼线,没曾想谢舟昱是假借前朝余孽刺杀之名,屠尽青阳郡守满门。

    如此便是一招祸水东引,将刺杀长公主,灭门青阳郡守案全数栽赃给了前朝余孽。

    真是好毒辣的一招祸水东引。

    龙羽卫翻箱倒柜的一阵搜罗,却无半点收获。

    为首之人更是想强闯二楼晋宁长公主榻下,老嬷嬷身板挺的笔直的挡在楼梯口,怎的都不肯退让半步。

    “长公主殿下乃陛下胞妹,岂能容你等肆意作践!

    话音一落,楼下大厅里候在谢妤薇身边伺候的竹苓同几个丫鬟面色变了变。

    而一直守在驿馆里的谢府管事,同护卫们脸上亦是染上了一层深色。

    晋宁长公主容不得作践,谢家大小姐容不得作践,却能作践谢家二小姐,当今的柔安郡主……

    他们这些下人便罢了,这一路过来晋宁长公主待两位小姐如何,待他们这些随从如何,他们心里自是有数。

    竹苓身边的小丫鬟气愤不平的正欲上前,一直低头喝茶的谢妤薇突然开了口,“既然南歆jiejie醒了,便传早膳罢,进京之事耽搁不得。”

    “奴婢这就去。”

    小丫鬟忿忿不平的瞪了眼老嬷嬷,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谢府管事余光扫了眼荣辱不惊的谢妤薇,不禁垂了垂首。

    能被家主选中之人定然有其用意。

    谢妤薇一上午都未见着兰桃,而身边伺候的人亦像是没发觉少了人一般,谁也没提及。

    嬷嬷同龙羽卫僵持不下,谢妤薇却自顾自的用着早膳。

    许是楼下动静太大,晋宁长公主终于现了身。

    晋宁长公主被婢女搀扶着,眉眼间尽是淤青疲态,在瞧见楼下的龙羽卫时,面上狠戾之色尽显,“滚开。”

    “殿下,我等奉……”

    首领话还没说完,晋宁长公主上前一把抽过男人腰间的佩剑架在了首领脖颈上。

    “本宫现在杀了你,谁敢说本宫一句不是!?”

    晋宁长公主眼里凶光毕露,那戾气横生的模样谢妤薇还是第一次见。

    龙羽卫首领见此亦不敢硬闯,朝身后剑拔弩张的羽卫挥手道:“退下……”

    “统领……”

    “退下!”

    一行人憋着气退了下去。

    晋宁长公主见人退出驿馆,手中利剑随手一扔,冷声道:“滚……”

    龙羽卫统领弯腰将剑从地上捡起,憋屈的咬着牙退出了驿馆。

    谢妤薇像是看不见晋宁长公主那要吃人的目光一般,起身朝人行了礼,“母亲……”

    “废物!”

    晋宁长公主拉长着脸扫了眼谢妤薇,极为厌恶的移开了目光,“这般上不得台面,日后回了京便老老实实的在公主府里待着!”

    闻言,谢妤薇垂了垂眸,听着晋宁长公主喉咙里那股非同寻常的嘶哑,唇角弯了弯,“母亲教训的是……”

    她昨日封了晋宁长公主的哑xue,不过是想让她安静一时罢了,可谢舟昱却是打算让这位晋朝尊贵无比的晋宁长公主殿下永远做个哑巴。

    谢舟昱强行逼出她的封针,以至于血气逆行,若是不加以调和,不出半年……

    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嗓子便会永久受损,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颐指气使的使唤人。

    谢舟昱当真是半点夫妻之情都不念……

    晋宁长公主刚坐下,谢婉嫣就被婢女扶了下来,只是经历过昨日那般惨烈的场面,谢婉嫣整个人瞧着呆板木讷极了。

    “母亲……”

    谢婉嫣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四下,口齿不清道:“有……有鬼……母亲……有鬼……”

    “好多鬼!好多鬼缠着我!母亲,救我……救我……”

    如今的谢婉嫣莫说是去寻谢妤薇不快,现在这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就连一旁的婢女瞧了都觉着上不得台面。

    “婉嫣……”

    晋宁长公主心疼的看着目光空洞的长女,再瞧了眼全身上下安然无恙的谢妤薇,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婉嫣不怕,回京城后母亲马上去寻相佛寺方丈做法……将那些孽障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谢妤薇闻声,眼里的讥讽之意更甚。

    谢婉嫣狼心狗肺不将丫鬟仆从的命放在眼里,原来是一脉相承。

    满心满眼都是谢婉嫣的晋宁长公主,自然没有察觉到身边伺候的下人脸色如何。

    *

    青阳郡守府里的灭门案,没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青阳城。

    长公主的銮驾从驿馆启程时,车队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队人。

    出城前谢府管事悄悄至谢妤薇身前,低声道:“小姐……可要处理掉后头的尾巴?”

    谢妤薇同谢舟昱厮混了一夜,闻言闭眼假寐道:“随他们去,左不过是早晨没搜着什么心难免急了些,就算现在断了这些尾巴,这一路他们若是想跟还是会跟上来……”

    杀又杀不尽,躲又躲不掉,倒不如让他们跟着……等他们自觉得没趣便会撤下去。

    “小姐说的是……”

    管事抬眸瞧着谢妤薇,“只是这兰桃……”

    “本郡主昨夜听郡守夫人说起醉香楼的烧鹅,今日一早便让兰桃去醉香楼侯着了……”

    “是……奴才这就去醉香楼寻人。”

    “嗯。”

    谢妤薇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实在是困得狠了。

    这世上能被称之为龙羽卫的侍卫,必然是皇家亲卫。

    这龙羽卫……定然同晋元帝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晋元帝竟然会如此看重这区区一个郡守,不惜将自己的皇家亲卫安排在人身边。

    也不知这晋元帝究竟是看重青阳郡郡守,还是更不放心江州谢家。

    若是两者皆有,那青阳郡郡守死的便不算冤枉。

    郡守府除了三位夫人小姐,百余口悄无声息的横死府上。

    昨日还热闹非凡的青阳城,今日便笼上了一层死气。

    车队出了城门,城外挤满了进城的商贩。

    “城里出大事了你们听说没有……”

    “出什么事了?”

    “郡守大人死了!”

    “什么?!”

    “哎哟……听说死的可惨了!那府上尸体都堆成山了……郡守大人更是死无全尸……那肥头大耳的脑袋就挂在院里的树上,被人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别说了别说了……太渗人了……”

    “为何渗人?那姓孙的死了于我们而言倒是好事!你们忘了那姓孙的平日是怎么鱼rou乡里的了!?”

    “就是!谁知道他如今死了是不是同那些山匪贼人分赃不均被人杀了?!”

    “那姓孙的到咱们青阳郡不过五年,咱们这青阳城外各大山头山匪猖獗,往来的客商有多少在咱们青阳郡人财两空!”

    “他死了,对我们平头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啊……是啊……”

    “今年大旱之年,青阳城外多少田地里庄稼死在地里头……那姓孙的只顾自己在城里快活,可想过咱们老百姓半分!”

    “死了也该!”

    城外义愤填膺的附和声络绎不绝,谢妤薇在马车里睁开了眼,“山匪横行……”

    皇帝在青阳郡设下眼线留下亲卫盯着谢家,又怎么会容许这周边悍匪肆虐……

    ‘青阳郡乃江州北上要道……’

    往来客商若想北上青阳郡是客商必经之地,思及此,谢妤薇突然想起昨日交给谢舟昱的那把钥匙,还有清晨龙羽卫直奔驿馆仔细搜查之事。

    想来这些年那位孙大人伙同附近山匪没少截杀谢氏客商,如果不然谢舟昱又怎会屠尽其满门。

    晋元帝倒也是个妙人,假郡守之手,借山匪之名断谢氏臂膀,也难怪谢舟昱会反手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青阳郡……怕是谢舟昱为了夺权正式迈出的第一步。

    先有前朝杀手行刺,后有山匪洗劫郡守满门,此番不仅拔了皇帝在长公主身边的眼线,又除了自家家门口的钉子。

    哪怕晋元帝再疑心谢家,却也找不到由头就此落罪于谢家。

    待皇帝在京城收到消息,也只能是自吞苦果,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皇帝能做初一,谢舟昱自然也能做十五。

    兰桃在午膳前赶了回来,同时带上了醉香楼的烧鹅。

    “小姐……”

    谢妤薇闭着眼微微颔了颔首,“今日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闻言,兰桃面色微凝,跪在了谢妤薇脚边,“奴婢不敢……”

    自此,谢妤薇这才掀开眼眸光沉沉的看向面前的人,“为何不敢?”

    “奴婢有错。”

    谢妤薇嗅着兰桃周身那股香粉都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儿,微微拧了拧眉,“我知你心里的主子不是我,我也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只是……”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一直都知道兰桃是谢舟昱的人,且她身边伺候着的都是谢舟昱的人。

    只是,她尤为不喜如今处处受制的局面,却也不得不接受。

    “奴婢知错。”

    谢妤薇疲惫的摆了摆手,将人挥退。

    自出了青阳郡后,一路北上再无任何波澜。

    直到车队出了金州,至潼州境内。

    谢府管事才至谢妤薇跟前,低声道:“小姐,身后的尾巴没了……”

    “想来是京中那位另有安排……”

    谢妤薇低头看着地图上的路线,淡淡道:“如今出了金州便入了潼州,而潼州一过用不了两日便是京都的地界……青阳郡守在金州被杀,龙羽卫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进京城。”

    再者……

    谢妤薇指了指途径潼州的郡县,“若我没记错,潼州总督是谢家门生?”

    闻声,谢府管事眸色微亮,“如小姐所言,潼州总督确实出自大老爷门下,且潼州四郡,其丹阳郡,汉阳郡郡守则是您祖父的大老爷得意门生……”

    谢妤薇亦知道管事的这些话背后皆由谢舟昱授意,那夜之后谢舟昱虽从未明言其野心。

    可这些日子却也通过身边人,有意无意的对她旁敲侧击。

    一州四郡,谢氏占了三位掌权者,江州谢氏放眼九州十四郡,其地位不言而喻。

    “谢氏当真是人才辈出……”

    只不过,出的并非全是自己族人罢了。

    谢氏一族上有辅国公,又有太师,还有太子太傅,再者又出了几位‘侯夫人’……

    还有庞杂的门生,数不清的姻亲……若是晋元帝再不忌惮谢氏,怕是这大晋用不了多久就真成了谢氏的天下。

    *

    天气炎热,连带着拂面而过的风都成了股股热浪。

    自上回青阳郡的行刺一事,随行的硝石被杀手劫了干净,零星半点都没剩下。

    路上过往的各郡县供给的硝石冰块分量少之又少,又再加之谢舟昱身子受不得寒。

    长公主銮驾里又闷又热,封闭的车厢里更是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

    谢婉嫣本就娇生惯养坏了,现如今不仅断了冰鉴,连带着车里冰块都不能安置。

    短短几日下来,谢婉嫣身边的丫鬟婢女都被她打骂了个遍。

    晋宁长公主眼瞧着谢婉嫣动不动拿下人撒气,也不置一词。

    “母亲…这天儿没有冰鉴没有冰饮,可怎么过……”

    谢婉嫣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儿吃过这等苦,瞧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谢舟昱,咬了咬唇,“母亲……父亲这身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不如……”

    闻声,晋宁长公主眸光不由的一寒,见面前这只顾自己的女儿,不由得想起那日宋家子之言。

    ‘你家好jiejie方才面对杀手,可是半点儿没犹豫的把你给推了出去…’

    ‘若不是晋宁长公主在谢驸马的车上,她莫不是也要推谢驸马出去挡刀!’

    思及此,晋宁长公主面色阴冷,“不如怎的?”

    这段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让她身心疲惫不堪的同时,对谢婉嫣自然疏于管教,只是……

    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从小被驸马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会如此凉薄。

    “母亲……”

    谢婉嫣上前拉着晋宁长公主,娇声道:“爹爹素来爱顾母亲,若是父亲醒着定然舍不得母亲这般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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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