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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帝王,究竟是个怎样的王?(四合一)

    

前朝的帝王,究竟是个怎样的王?(四合一)



    行宫里久未住人,晚间寒湿之气颇重。

    一直到夜半,谢舟昱都未露面。

    见谢妤薇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近一个时辰,竹苓上前关上了窗,轻声劝道:“小姐,夜深了,先歇下罢,明日还不知有多少眼睛要盯着小姐...”

    闻声,谢妤薇这才稍稍回了神,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谢家大小姐做出那种事,京中素来不喜长公主,不喜谢大小姐的命妇贵女们自然乐得看我这个谢家二小姐的笑话……她们瞧便瞧罢……”

    谢婉嫣再如何失了颜面,没了名声,可她谢妤薇也是皇帝的甥女,长公主之二女,江州谢氏嫡亲的谢家二小姐。

    京中贵女艳羡也好,嫉妒也罢,她谢妤薇就是谢氏,自然不会低人一等,矮人一头。

    “今日出发小姐遇险,若非十七公主相助,怕是这行宫……”

    竹苓未确切言明,谢妤薇也知晓,谢婉嫣名声扫地,京城中人自然是要同她避嫌的,也就是这十七公主心无城府,真心待她。

    “十七公主年岁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谢妤薇瞧了眼榻上沉眠的十七公主,“于我有恩之人,我自会善待。”

    晋朝的公主,自幼虽是锦衣玉食着长大,可及笄之后便会周边小国前来请旨赐婚,这就是大晋几十年下来的传统。

    而前朝……却不是如此。

    前朝不仅从不联姻,据闻还有女子封将领兵的传言,只是这样的帝王虽好,却不是天下文臣所要的帝王。

    女子抛头露面调兵遣将,在酸儒文人的眼里那就是有违纲常的存在。

    是以前朝才会在江州谢氏,在关在萧氏,在周边各国的联合之下倾覆。

    思及此,谢妤薇不假思索的问道:“竹苓,你可知……前朝的帝王,究竟是个怎样的王?”

    为女子封侯拜将,不惜同时得罪天下文臣武将。

    “小姐……”

    竹苓似是没想到谢妤薇会这般问,愣了一瞬摇了摇头,“奴婢虽年长小姐几岁,可奴婢出生时前朝便已亡国数年……奴婢对前朝之事知之甚少。”

    闻言,谢妤薇扬了扬眉,知之甚少,而非一无所知。

    “原来是这样……”

    “夜深了,小姐睡罢。”竹苓垂着头,小心搀扶着谢妤薇,在人耳畔轻不可闻的低声道:“这行宫中有一处前朝禁地,若小姐有心,得空可去瞧上一瞧……”

    谢妤薇亦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

    “公主,郡主,该起身了……”

    卯时刚过,十七公主随身侍候的嬷嬷便进了殿。

    “唔……嬷嬷,天尚早,起来这么早作甚?”

    “公主殿下,这行宫里不比在宫中,陛下跟娘娘都已经起身用完膳了……”

    谢妤薇将睡下就被嬷嬷唤醒,闻声眉头不禁皱了皱,“陛下时常起这么早?”

    嬷嬷脸色兀的一遍,“郡主慎言!”

    谢妤薇这才回过神来,她方才的话似有窥视帝踪之嫌。

    天子几时起,几时歇息,又怎会让外人清楚。

    只是……想到含元殿里那块透着异香的玉石,晋元帝日后的安寝时辰怕是会越发的短了。

    “是妤薇莽撞了。”

    “老奴知郡主从前在民间长大,不知宫里规矩,如今郡主既受陛下恩宠,便更要明白谨言慎行之理。”

    “嬷嬷教训的事。”

    嬷嬷见谢妤薇真的听进去,叹了口也未在这事上多言。

    因着秋猎,十七公主同谢妤薇两人皆是轻装简从的骑射装打扮。

    唯有谢妤薇发髻上别了根白玉簪子,十七公主则更为简朴。

    “jiejie当真生的好看……母妃前些日子还说谢氏三姐弟唯有jiejie有谢驸马当年之资……”

    谢妤薇笑了笑未接话,谢舟昱当年风姿卓绝有如何,寒窗苦读二十余载,只因尚了公主无缘仕途。

    于谢氏,于谢舟昱自己,晋宁长公主都是一根拔不掉的刺。

    这一切也只有晋宁长公主一人不明白罢了。

    其他人……心里可都清楚着。

    谢妤薇同十七公主出现在行宫外时,王公贵族们早已整装待发的侯在外头。

    行宫外的森林紧密,便只是站在这儿也能感受到丛林的幽深。

    谢妤薇远远的瞧了眼最前方一袭蟒袍男子,青年俊秀,眉清目秀,只是同他容貌不符的是他周身总有一股莫名的愁色。

    “柔安郡主……”

    宋南歆见谢妤薇出来,连忙行至人身边,低声道:“那便是太子殿下……”

    谢妤薇只是在中秋夜远远的瞧过太子,那夜人多眼杂,她又在皇帝身边总不能在人群中一直盯着皇子方向看。

    “大表哥当真是仪表堂堂,丰神俊朗…”

    宋南歆闻言,面色有些难尽,“meimei……你……”

    太子虽得了几分先皇后的容貌姿色,可也远远不及丰神俊朗之容,更别提太子资质平庸,性子软和,若不是因他是嫡长子,陛下对先皇后有情,他的太子之位怕是早就不保。

    晋元帝还未现身,只见其身边的太监总管同太子殿下一同着手祭祀仪式。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

    只是不同往年的秋猎仪式,今年的祭祀仪式上太子的身后站了四皇子。

    “承天地厚泽,蒙祖宗庇佑,祭成。”

    太子话音落下,人群深处,一袭明黄骑射服的晋元帝驾马戎装而出。

    晋元帝驾马行至谢妤薇身前,见人亦是一身骑射装,不禁慈爱一笑:“柔安今日可想好了要同谁一同出发?”

    谢妤薇福了福身,瞧了眼身边的两人,“臣女同公主殿下,宋家jiejie一道同行。”

    “好!”晋元帝高呼一声,扫了眼眼巴巴候着的人群,振声道:“今年秋猎规矩不多,但凡猎物多者,厚者,重者,朕通通有赏!”

    “只是今年的头筹...必然是要能者得之!头筹者的奖励嘛,朕可许他一愿,诸事皆可!”

    晋元帝说完,在场的王公贵族们心神皆是一动,纷纷互视一眼,按耐着心中的小九九。

    随之锣声响起,晋元帝率先驾马而出,“柔安,且等着舅舅为你狩一头花斑黑鹿回来为你放血补身!”

    谢妤薇明显能察觉到晋元帝这话落下后,来自周遭或审视或嫉妒的目光。

    “柔安谢过舅舅……”

    谢妤薇的声音被浩浩荡荡的帝王随从伴驾淹没。

    太监总管尖着嗓子一路高声喊道:“帝王逐鹿,天下富庶!”

    “恭送陛下!”

    晋元帝走后,太子远远地朝谢妤薇颔了颔首,便领着众皇子出发了,王公贵族们也紧随其后。

    这时十七公主的随从牵着马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郡主……请……”

    原先侯在一旁的田七突然快步上前,伏在谢妤薇耳畔低语了几句。

    谢妤薇双眼微闪,“消息可准?”

    田七语气凝重,“千真万确!”

    “我知了,今日你且在行宫里待着就是。”

    “可是郡主...今日狩猎凶险,我...”

    “莫急,在行宫里等着就是。”

    谢妤薇远远的瞧着边上不远处的侍卫,接过随从手上的马缰,脚尖轻点地面翻身上了马。

    原先她还愁如何接近太子,如今瞧来当日不杀三皇子,着实是明智之举。

    十七公主见谢妤薇上马如此干脆利落,不由得惊呼出声,“郡主jiejie好身手!”

    宋南歆见此脸上并无惊讶之色,谢妤薇远远不是她表象的那般柔弱,只是看着谢妤薇身下的马枣红小马驹微微拧了拧眉,“为何给郡主这等马?”

    烈马虽难驯,可这等小马驹不吃力,又跑不快,用它来狩猎……

    还不如让猎物来狩谢妤薇。

    “姑娘,这……奴才也不知道……”

    谢妤薇牵着马绳朝宋南歆摇了摇头,“jiejie,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罢!”

    “可是……”

    “不碍事……”

    谢妤薇瞧了眼战战兢兢的随从,“你下去罢。”

    冤有头债有主,为难这些苦命的下人又能如何。

    周边的世家贵女们个顶个的娇气,来秋猎无非是沾着家族荣耀前来为自己日后做打算的。

    是以见十七公主同谢妤薇一行人出发,其中一位贵女亦让仆从牵了马出来,朝着谢妤薇几人的方向跟了过去。

    *

    叶落草枯的时节,林子里飞鸟走兽横行,谢妤薇一袭红衣骑马装在林子里格外的显眼,自打入林子后,宋南歆便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自然也发觉了身后那些不远不近跟着她们的世家贵女们,“公主,郡主,刀剑无眼,一会儿你们二人可得小心着些。”

    十七公主往年来秋猎不过是跟着凑热闹的,今日亲自上马更是难得。

    “郡主jiejie,你想猎什么?若不要那头筹,我叫身边的护卫们多猎些,届时分你几只猎物便是。”

    话音还未落下,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只看到一匹赤色骏马驮着位蓝衣女子朝俩人飞驰而来。

    蓝衣华服女子居高临下的睥睨了谢妤薇一眼,朝身后跟着的众多世家贵女道:“今日同本郡主一道狩猎者,若本郡主得了头筹,便将去岁陛下赏赐的金玉头面送给她!”

    闻声,女子身后的世家女们脸上浮起了一抹难堪。

    她们若是不同郡主一路,便是不给安阳郡主脸面,若是一同前去,倒显得她们是为了安阳郡主的那点子赏赐。

    “安阳jiejie这话说的未免小气了些……得了头筹只是一套金玉头面就想打发了诸位jiejie?”十七公主快言快语,没等谢妤薇阻拦便已开了口,“当真是小气的很!”

    安阳郡主闻声,不好直接冲撞十七公主,只好睇了眼人身边的谢妤薇,冷哼一声道:“这谢氏女当真是好厚的脸皮,若本郡主有那等不知廉耻又败坏门风的jiejie,怕是这辈子都没脸踏出房门一步,更别提如今这般出来抛头露面,平白让人耻笑!”

    “安阳郡主!”

    十七公主正欲上前理论,便被谢妤薇拉了回来,直视着面前骄纵跋扈的安阳郡主,“柔安常听闻庆国公赤胆忠勇,不想这教出来的子女是这般的狂傲,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原先嘈杂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谢妤薇是长公主之女,哪怕长公主失了宠,也不是她们能出言得罪的。

    可安阳郡主不同,安阳郡主乃庆国公嫡亲的孙女,而庆国公为陛下更是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以安阳郡主才得以不将十七公主放在眼里。

    安阳郡主见此,脸色一变,冷声道:“你什么意思!?本郡主说的是你!同陛下又有何干系!?”

    谢妤薇闻言,像是看死物一般盯着人看了一瞬,拉着马绳就要走。

    如此蠢货,用她立威,只会平白折了自己的名声。

    安阳郡主见谢妤薇如此待她,羞愤的朝着人背影高声道:“谢婉嫣水性杨花,焉知着谢家的门风是不是如此不堪……”

    “安阳!!”

    太子驾马而至,板着脸冷声呵斥道:“柔安郡主乃陛下亲赐封号的郡主…亦是本宫嫡亲的表妹,你对郡主如此无礼,莫不是不将陛下,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太子的这一番训斥,安阳郡主这才回过神来,面色通红想要出言反驳却被身边人死死拉住。

    “郡主,莫要冲动...”

    太子冷了那女子一眼,转身瞧了眼谢妤薇,“表妹第一次来秋猎,于林中多有不熟,不如同本宫一道,免得那些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表妹。”

    谢妤薇还未出声,十七公主便上前行了个礼,笑嘻嘻道:“好呀好呀!大皇兄一会儿猎的兔子鸟儿了可要给十七多留上几只!”

    太子没好气的睇了眼十七公主,“你这丫头年年骑射课不好好学,每每秋猎净糊弄事儿!若是叫父皇知了又得扣你膳食!”

    “今时不同往日,今年有大皇兄同郡主jiejie在,十七就是不出手,猎物也有着落了!”

    太子这才看向边上的谢妤薇,随即冷着脸扫了眼四周,沉声道:“柔安郡主不仅是本宫的表妹,更是谢驸马苦苦寻了十余载才寻回来的心头rou,谢驸马寻郡主回来可不是叫旁人作践欺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