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夜雾-3

    “那群人真是该死的配合，我在哥谭还没办过嫌犯这么配合的案子。”

    “拍卖，是的，他们收到了请柬，然后去了。当然，有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但是更多的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戈登站在蝙蝠灯边上猛抓自己的头发。

    “他们的社交关系呢？”

    戈登挑挑眉，“小半个哥谭社交圈，就是那种喜欢端着香槟开舞会的那种。”

    “请柬给我。”

    戈登找出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请柬递给蝙蝠侠。

    那是一个黑色的信封，对着光看的时候纸面上反射出一种朦胧的，雾一般的银色纹路。信纸展开后可以看到一串标准的花体英文，措辞典雅，但充满了公式化的客套，像是某种定制书信模板。

    蝙蝠侠的手指在其中一句话上滑过。

    ——盛赞您，盛赞您的崇高、伟大。

    后面接着的是一串他完全看不懂的字符，不像英文，甚至不像他所熟知的任何语言中的一种。基于语义，蝙蝠侠认为那是“您”这个代称所指代的对象。

    “看出什么了吗？”

    “信封的工艺，我想我可以去查查。”

    也许他会在韦恩家名下的某家印刷厂的某台机器里找到相关记录。

    “至于墨水……”

    蝙蝠侠轻轻嗅了一下，“大约是特制，里面有血。”

    “蝙蝠侠，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我是指那个孩子，你有问出什么吗？”

    “……”

    “嗯？”

    “他暂时留在我那里。”

    戈登抱起手看着他，“听着，蝙蝠侠。那孩子只见过你一面，然后就直接找到你家去了，我猜他找到你的时候你甚至没穿这身怪衣服？”

    “一个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的敌人在背后cao控一切，而且他还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老天，我和你搭档了五年了我都还不知道你这身黑衣服底下是谁。”

    “无论他是谁，他让那个孩子找到你就是一个信号，威胁的信号。蝙蝠侠，你得认真对待这件事。如果有一天……天呐，我都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出多大的乱子，我从没想过这件事会变得这么复杂。”

    戈登的碎碎念很多，但蝙蝠侠沉默以对。之后他又索要了那天拍卖会现场被捕人员的名单，在夜巡中揍人和被揍，然后在天色将亮时回到蝙蝠洞——他的巢xue。

    他在把蝙蝠装脱掉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他至少得给席勒准备早餐，而且还得想办法给席勒弄衣服穿。

    要从现在的韦恩庄园找到一件适合6岁孩子穿的衣服实在是太难了，布鲁斯觉得自己小时候的衣服也许还能穿，但问题是他找不到在哪，尤其是在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

    而席勒本身穿的衣服——大概率是戈登的夫人准备的——现在还扔在洗衣机里没洗。

    所以昨天最后的结果是席勒只能把过于宽大的成人浴袍作为临时睡衣，走路的时候席勒有些抱不住那些过于宽大的袖子和下摆，最后大部分都半拖在地上，让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只羽翼未丰的小鹅。

    早上7点，席勒醒了，席勒起了床，席勒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今天得再穿一天浴袍。因为布鲁斯给他准备的衣服是绿鳞小短裤——临时赶制的，他也只会做这玩意。

    天知道布鲁斯凌晨赶工后看到席勒那非常微妙的迟疑神情时的心情是什么。在昨天他还以为席勒这孩子精神上，尤其情绪表达上可能有些问题，今天席勒就学会了委婉地用表情表达拒绝。

    好吧，也许绿鳞小短裤确实有些过分了。

    总之又过了一天后布鲁斯总算挤出时间帮席勒准备了正常点的衣服——西装小短裤配小衬衫和小西装外套。

    但席勒的心情还是很微妙，因为他已经吃了三天的煎蛋培根三明治了，还有西蓝花。

    第三天的晚上，席勒沉默地坐在餐桌边用叉子戳那朵西蓝花，同时在脑子里和超我几乎是可以说是在控诉。

    “我不理解，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儿童——就算只是个幼年体邪神——连吃三天的西蓝花？”

    超我依旧在那片孤岛上整理破损的积木砖块，闻言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不是我吃。”

    那片黑色水域不满地冒起泡泡。

    “好吧，要不你先把你的‘食欲’压制一下？”

    那个声音从水域里响起来，但语调变得更慢。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连吃三天的西蓝花确实有点过分，但也许是个机会。”

    “你指什么？”

    “食欲不被满足的时候，当然是选择自行捕食。人类的外壳所携带的人性会束缚住一部分我们的本能，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束缚得住的不是吗？”

    “但是说真的，等我把常态建好，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告诉他‘你西蓝花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