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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直到温暖的阳光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可惜的是,今天是一个阴天。炎炎七月间的阴天,实属少见。夏克铭先行下楼,袁沅走在后面,等看到他的身影经过转角消失不见,快速掏出手机,输入熟悉的号码和短信:欧阳,怎么回事?但这条短信却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人回复,在一分一秒间,袁沅调整心态稳步下楼。方镇平已经回来,看样子该准备的钱和人,都已经齐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小型行李箱的人。他看到袁沅的时候,像看一个陌生人,似在隔岸观察她,然而她这么沉静,脸上、眼里都不带一点波澜,甚至与平常没有任何差别,叫人琢磨不透。夏克铭听方镇平将安排仔细一说,他点头,随即另一人打开行李箱,抽出两台对讲机。“游艇已经从城南开到最近的港口,蛙人一共找了8个。”方镇平一边和对方一起校准对讲机,一边对夏克铭道,“另外开游艇……”“王志。”夏克铭指定道,“他经常随我出海,经验足。”“好。”“这是要去哪里?”童修丽不解,这阵仗,不简单,“为什么还要开游艇?”夏克铭有两架游艇在城南的游艇码头养着,以前她也是坐着出过海,怎么今天还要动用游艇、蛙人?“是这样的,绑匪要在陵西江的入海口丨交易。”方镇平解释道,他心思缜密地猜测,“往东就是外海,应该是有船只接应,直接开往公海。”童修丽听完,六神无主,但见方镇平将调试好的对讲机一台交给袁沅,一台交给夏克铭,那黑箱子里还有望远镜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行,走吧。”夏克铭道。一千万现金,方镇平找了三家银行才在一夜之间凑整,加上是现金,他找了辆银行的运钞车,后面另外配两车的保镖以护周全。正在此刻,夏克铭的电话声响了,他一挥手,让方镇平去安排,自己异常震怒,这件事竟然已经以雷霆之速传到了警察那边。“朱局,有事?”“老夏,你在哪里?在家?”警察局的朱局长将自己这边得知的情况,略略一说,“老夏你糊涂啊,不报警,这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兜得住?”夏克铭不欲与他周旋,只疾色道:“我就这么一个亲meimei,不容有失,朱局,谅解一下。”“哎,我听到风声你一晚上取了1000万的现金,这样吧,警方不动,但跟着你去绑匪指定的地点,怎么样?”朱局长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夏克铭略一沉思,“可行。”“那我让警局的刘队跟着,派几个人意思下。”但夏克铭挂了电话并没有要等刘队的意思,径直出了门上车,家里两辆奔驰都开出去,加上运钞车、保镖,一溜儿五辆车齐整地出发。陵西江由西向东浩浩荡荡地流入大海,南岸正是繁华的广城,北岸则是邻省的一个市。多年来,广城沿陵西江开发地产业,如今江边已是高楼鳞次栉比,市政规划中将沿江一带作为人文建设、旅游开发的重中之重,在近海的位置打造多个江潮景观点。绑匪选择交易的地点很刁钻,是在一处买票收费的景区内,也是距外海最近的地方。方镇平已经在早间接到绑匪电话之后,联系了相关人员,现在这一片以设备维修为名暂停观景一日。夏家的车队先后抵达,与此同时,刘队长的车也紧随其后,一行六七辆车在堤坝边飞驰而行,马达轰鸣而惹人关注。童修丽坐在车上,了解了袁沅要坐着游艇去给绑匪送钱、交换夏可苓的事情,她握着袁沅的手,一直在祈祷。车窗外,阴沉的天空中,似在飘落雨点,她看到运钞车里面的钱被人扛下车。1000万整,至少得有100多公斤,两个正常成年男性的重量。那天她去送那500万,现钞放满整个后备箱。而袁沅却计较着一分一秒,她在等回复。让她去送赎金——这是计划外的事,她摸不准欧阳的想法,但此刻对方连短信都没回复,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她极为不悦。但苍白的脸色仍旧令她看上去有几分可怜,童修丽不禁想宽慰几句,但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作罢。天真的下雨了,但谁都没有记得要撑伞。陵西江雾蒙蒙的,仿佛有人在河的对岸故意放了一把火,用的还是潮湿的柴火,才令这雾水糊了众人的视线。刘队长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弟,他们俩靠在自己的车边抽烟,一言不发,看着夏家的人将钱运下来,送到游艇边,然后上次救了的那个女人动作缓慢地从车里下来,跟着抵达码头,被人扶着上了上游艇。这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人人都像是雨中沉默的杀手,尽力而为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幸好,这雨下得随性,几点飘过去雨就停了,江面上起了风,雾气也跟着散去。站在码头远眺,似能看到近海的位置,但海面上空空荡荡,只有潮水起伏,一下一下拍打在岸上。一共两架游艇,钱送上其中一架,人都退出来,王志站上甲板,将里面本就备着的白色救生衣取出来,递给扶着船舷的袁沅。夏克铭、方镇平和蛙人陆陆续续上了另一架游艇。两架游艇,都是百万级的奢华游艇,纯白米黄相间,放在平时是夏克铭休闲、社交所用,谁知今天竟成了为绑匪送钱的工具。“刘队,我们怎办?岸上看不清啊。”小警察问刘队。刘队远远望过去,今天的风浪比平常大,江面上的风吹乱袁沅的长发,她白皙的面孔上漆黑的眼睛如水一般沉静,他说,“那你给我整一个游艇来?”“……”小警察手动在嘴上按了个拉链,斜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烟,又点了一根。童修丽站在岸边,忽起的风令她极度不安,看着游艇一前一后慢慢开出去,耳边的马达声像怪兽在叫嚣,她看着周围剩下的人中没有一张熟悉脸孔,只能扶住了车门,咬牙撑在这里。时间越来越接近11点整,王志所开的游艇以20节的速度往前走,很快就和后面拉开距离。袁沅手中的对讲机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随后是方镇平的声音:“王志,王志,对方是快艇,就在你正前三十度方向大约5海里处盘旋,留意,听到请回复。”袁沅看王志一点头,她应答道:“已知晓。”5海里,以这个速度就是10分钟,袁沅紧紧抓住了船舱内的栏杆,从驾驶舱望出去,江面的白浪激得几米高,近海的海水是浑厚与压抑的黄蓝色,而天空却有一线阳光渐渐从厚重的云层背后透出来。向后望去,刚才还跟着的另一艘游艇已经缓慢降速,越来越小。11点整,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声音,“王志,停在现在的位置,对方会开过来,小心。”王志不愧是老手,反应很快,依旧是袁沅代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