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

    “现在是2032年7月23号。”

    大古咬着笔头，他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写的，他的神经摇摇欲坠，他的脑袋一团浆糊，很想睡，很困，想尖叫，他感觉自己笔下的字都跳出边框在他面前舞蹈，冷静点，圆大古，你必须冷静。大古不得不掐了自己一把。

    “我在宇宙流浪的第479天。”大古继续写，颤抖着手，“没有发现人类，没有奥特曼们跟踪，飞船的燃料快燃尽，食物只能熬过下个星期，必要时我只能打劫宇宙人的飞船。”

    “祝我好运。”

    大古合上日记，这页纸从日记本中滑落下来，落在地上，但大古无暇顾及，说到底写这本日记初衷是让他好过一点，他不在意该日记的保存程度，说到底现在能不需要翻译器就轻易看懂的除了地球人就是—————

    他咽下了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名称。

    “你得活着。”

    “活下去啊！大古！”

    “再见，大古。”

    “别回头，大古。”

    大古的耳边又响起胜利队的声音，丽娜，宗方，新城，崛井，野瑞，居间惠，他骤然回到那时候，他们把他们的东西塞进飞船里，地球仪，翻译器，干粮和游戏机，丽娜亲吻他的额头，眼角里是泪花，新城搂着他，他好像听到了骨头磨蹭的声音，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做，大古很想说，但他当时最终什么都没说。

    “大古。”他听到了宗方的声音，抬头，居间惠认真地看着他，那眼里有很多很多情绪，但最终居间惠只是很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和总监在你的飞船上放了精神镇静剂，它会让你好受点，但你记得，镇静剂只有三年的份量，三年之后你会发生什么经历什么我们不知道。”

    “飞船上有屏蔽器，短时间他或者说，他们都暂时找不到你，这是我们研发的最新科技，但在你之前，我们没有实验数据可以供你参考。”

    “我知道了，队长。”大古喃喃，他感觉崛井搭在他肩上的手收紧了，好像有千斤重，居间惠抬头看了看天，天是湛蓝的，美丽的，和平常一样。

    居间惠又看向他，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看起来很憔悴，很脆弱，胜利队服显得肥大，就像一块琉璃。

    “圆大古，”居间惠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缥缈，大古瞬间觉得自己头好像被劈开，他感觉自己开始尖叫，巨大的空虚和痛苦包围了他，他需要被填满，被烙印，“圆大古！你必须听着！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命令！”

    “永远不要再回地球，永远不要靠近光之国，活下去，寻找散落在宇宙各处的地球人，带他们去其他星球生活。”

    “不要再成为迪迦的人间体。”

    大古睁开眼睛，只看到飞船的天花板，他的太阳xue突突直跳，但这只是第一次发作，接下来还有五次，大古知道。

    不能再用镇静剂了。大古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检查了一下飞船，很好，屏蔽器还没被他在发作时砸掉，他把屏蔽器放在他绝对够不着的地方后一下子跪在地上，视觉一片模糊，一会儿他想起了迪迦的眼灯，他感觉自己在嚎哭，他在地上打滚，眼泪糊了一脸，他好像喊迪迦迪迦迪迦迪迦求你了我想你迪迦迪迦迪迦迪迦迪迦迪迦迪迦迪迦你在哪里。

    最后他哭累了喊累了，躺在一地日记页中。

    “好的，队长。”大古感觉自己在嘟囔，“遵命，队长。”

    02.

    大古彻底清醒是在一天后。

    “我发作时间越来越短，清醒时间超过了72小时。”大古美滋滋地写在日记本上，“我相信很快我能摆脱迪迦在我身上的影响，镇静剂还有两年半的用量，我接下来可以尝试完全不用镇静剂度过发作期，如果遇到其他和我一样的人间体，我可以把它们分给他。”

    他合上已经被他修补好的日记，开始做飞船的检查工作，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需要————这艘飞船本身就有自我检查功能，大古所担心只有燃料和食物而已，但他需要一些事情来保持他的脑细胞和活力，比如记日记，比如完全没必要的检查工作。

    “让我想想————燃料快不够了，还有食物，如果可以，我必须要和宇宙人交易，但我对宇宙人完全不清楚啊，而且他们会不会恨我呢。”大古自言自语。

    毕竟曾经成为迪迦的人间体，他手上的宇宙人的血只会多不会少，那些宇宙人明明没做错什么，有的只是来追踪犯人，有的是来玩的，有的说：“我想和你们友好建交。”他们对总监说，“我很喜欢你们地球还有人类。”

    “我很抱歉。”队长回答，“你要快离开，因为这是奥特曼的地球。”

    “你们没想过反抗吗？”有些宇宙人会问，“奥特曼们杀了我们的孩子父母，他们转过头来也会杀死你们，奥特曼没有心，也没有爱，你们需要反抗，我们需要反抗。”

    最后试图说服或是滞留不走的宇宙人都只有一个结局：他们都死了，被迪迦奥特曼杀死了，他们的尸体倒在地上，化成尘，化成风，人类在避难所瑟瑟发抖，看着几乎头顶擦过白云的迪迦，他看起来有种超乎物种的美丽，猩红，紫蓝，银色在他的身体上交织，就像有毒的花，他杀死了怪兽后，淡黄色的眼灯静静看着他们，就像神明看着他犯错的信徒。

    你们为什么要和其他宇宙人联系。

    他们看懂了他的情绪。

    人类战战兢兢看着在废墟的怪兽残缺的肢体，他们战战兢兢地掰着手指数：奥特曼，赛文奥特曼，杰克奥特曼，艾斯奥特曼，泰罗，雷欧……现在是迪迦，他们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咯吱咯吱，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不存在星辰大海。

    “惹怒了奥特曼，下场就像那个怪兽哥哥一样吗？”一个小女孩天真发问，“mama，你看，怪兽哥哥的头上有一朵很小很小的花，那是我给他的，mama，怪兽哥哥睡着了吗？”

    “对，亲爱的。”她的母亲回答她，“怪兽哥哥睡着了。”

    “这个奥特曼走了，还会有下个奥特曼来吗？”

    “是的，宝贝，确实如此。”

    当时的大古躺在迪迦额间的宝石中，被迪迦的精神侵略弄得呼吸困难，头痛尖叫，但他的身体在起反应，而迪迦的声音轻飘飘地，看起来不高兴不恶劣，他只是平静复述一个事实。

    【所有人间体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古。】他说，【很快你就会习惯的。】

    想到这里，大古打了个哆嗦：我他妈当时为什么要走进那个金字塔，大古想，我有可能像幽怜说的有超古代基因，但那不是我被捕获成为人间体的理由，被精神侵略的理由。

    顿时大古没有继续去检查的性质，他坐回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星空，陨石在飘荡，他感觉呼吸困难，他想起每个月胜利队的例行检查：奥特曼喜欢在地球警备队里寻找人间体，这是警备队的结论，检查身体只是为了寻找那个可怜又倒霉的人间体，警备队的大家都害怕自己成了倒霉蛋，那象征着永远无法休息的夜晚，被这一高等种族碾压得摇摇欲坠的神经，疼痛，破碎，助纣为虐，最后的最后被带离地球，裹挟着前往奥特曼的故乡。

    那其实没用，人间体都被他的奥特曼隐藏得很好，体检结果永远健康，完美得就像一个满分答卷。

    “别想了，”大古叹了口气，“别想了。”

    他却仍然想起迪迦的眼灯，应该是后遗症，大古咽咽口水，拿起地图，宇宙地图，居间惠队长和总监其他高层在一个没有被迪迦杀死只是重伤的怪兽手中得来的东西，他们花了三年来翻译，唯一成品在大古手中。

    大古在地图上轻轻滑动。

    “去碰碰运气。”大古轻声，“总要活下去的。”

    03.

    “2032年7月29号，我来到了一个宇宙中转站，我观察许久确定没有奥特曼出现，距离地球已经很远，我想我是第一个飞到这么远的地球人。”

    “如果新城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大古把日记的半页纸撕下来，写着清单：飞船燃料，食物【可食用】，纸，笔，其他地球人的下落。

    大古感觉自己的脑袋分成两半，一个是被迪迦全面攻略完全上瘾的可怜虫，一个是在胜利队里沉默寡言冷得如同冰块的胜利队员。

    可怜虫在哭。没有意义，逃跑没有意义，寻找没有意义。我们不该从迪迦身边离开，我们应该呆在地球，直到迪迦来找我们。可怜虫大古抽噎着说，我们想念迪迦的每一次精神侵略，痛苦但很美妙，我们怎么舍得迪迦？

    胜利队员很不耐烦。我们应该执行队长的每一条命令。胜利队员大古说。我们须活着，要坚强，要寻找，因为这是命令，最后的命令，哪怕未来是黑暗的。

    大古把纸张对折揣进包里，分裂的大古合二为一，他开始搜刮飞船，野瑞给的游戏机，新城给的飞机模型被他放进背包里，应该会有宇宙人要的吧。大古想。

    大古深吸一口气，他想了想，把一管镇静剂放进自己的腰包里，以防万一，他拿着翻译器。

    他拿着头盔，最后看了一眼飞船，他一眼就看到驾驶座旁的地球仪，丽娜给他的，很精细，但在地球随处可见。

    如果宇宙人看到，肯定会卖高价。

    可大古只是戴上氧气头盔，走出飞船，他的宇航服上有一根绳子系在飞船上，就像孩子的脐带连着母亲。

    大古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到沙滩一样，那触感很美妙，让大古忍不住蹦了几下，但他很快就克制住了，他颠了颠绳索，够长，能让他走很远，氧气也够他在这里呆3小时。

    他走向那个中转站，这个中转站不大，但看起来有很多东西，不过他们在看到穿着航天服的大古走进来时，他们全都沉默。

    “是人类。”

    “地球人吗？”

    “应该是，但地球不是已经……”

    “嘘。”

    “奥特曼怎么会允许人类在这里呢？”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黑暗里交头接耳，他们长得奇形怪状，大多都是伤残老弱，大古想起了在地球上被他和迪迦杀死的死去的怪兽们，他们应该也有家。

    大古挺起胸，尽量冷静地在一个店铺站定，掏出翻译机。

    “请问有燃料吗？”他问。

    04.

    “哦！所以大古先生是地球考察队员，出来考察宇宙是吗？”那个怪兽挥舞着触手，兴高采烈地说，“请原谅，这个小小的中转站没有像样的吃的，你要喝什么？能量水吗？请坐吧请坐吧，我给这个房间打氧，你很快就能取下头盔啦。”

    大古紧张地坐在那里，巨大的椅子，桌子显得他太过娇小，窗户外面是那些商贩在张望。

    “我是这里的站长，”站长怪兽按了一个按钮，示意大古取下头盔，“叫我皮啪就好了，大古先生，远道而来可是很辛苦呢，我们这里离地球很远很远啦。”

    “我知道。”大古回答，“我知道，但我得走，我没接到……下一步指示。”

    他必须说谎，大古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皮啪，他不能透露他曾是迪迦的人间体，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活着，满口谎言地活着，大古不是个很会说谎的人，为此他在来的路上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

    “那应该不会有下一步指示了呢，”皮啪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大古先生很幸运。”

    幸运。

    大古很想为这个笑话笑笑，但他疲倦地没法扯动他的嘴角肌rou，而皮啪继续说：“让我看看，燃料，食物，纸和笔，其他地球人的信息……哎呀，很可惜，大古先生，其他的都可以，但其他地球人的信息我们这里不知道的。”

    “骗人！”窗外的一个商贩大喊，“前几周不是还有一个人类来过嘛！”

    人类。

    大古一下子站起来，皮啪冲那个商贩嘶吼了一声，然后歉意地看向了大古：“哎呀，不是啦，那个人类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和泰罗奥特曼一起来的，看起来和大古先生你不一样，那个人类看起来很可怜，和他说话都没什么反应的，泰罗奥特曼一碰他他就尖叫，一刻不停地咬手指上的rou，稍不注意就随随便便把东西塞到嘴巴里，泰罗奥特曼叫他光太郎。”

    东光太郎。

    大古想起历代的人间体的介绍本，其中有一页就是讲的泰罗奥特曼，那个奥特曼有着巨大的角，旁边是他的人间体东光太郎的照片，照片中的光太郎笑起来很灿烂，很好看，就像一道极光，可大家都知道那光被黑暗吞没了。

    没人能回来。

    “后来呢。”大古哑着声音问。

    “后来吗，泰罗奥特曼给他买一个地球饭团，他边哭边笑吃完了就被泰罗放计时器里带走了。”皮啪耸耸肩，“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呢，你是我见过最正常的地球人了。”

    “谢谢。”大古说，“你们这里有地球食物？”

    “因为奥特曼们好像不愿意让在他们身边的人类回到地球，他们会选择带人类来这里，”皮啪指了指外面的一个商贩，那个怪物商贩是个瘸子，没有了一只手，眼神空茫茫，“看到她了吗？她可是很苦呢，她的兄弟母亲丈夫死在奥特曼入侵她的星球的大屠杀中，带着孩子到地球隐姓埋名，孩子长大了因为控制不住力量在地球变大被奥特曼杀死了，但她学会了一身地球的好厨艺呢，所以她的主顾大多都是奥特曼们呢。”

    那女怪兽低下头。

    05.

    “2032年8月1号，燃料食物准备充足，距我上次发作已经过了8天，怪兽商贩们很好，但我必须离开了。”

    “你在写什么？”女怪兽的声音传来，他赶快合上日记，抬头看着那个正在做便当的女怪兽，她很细长，看起来很像鱼鳞，一双眼睛大大的，尖锐的指甲轻巧地捏着饭团。

    “日记。”

    “我的儿子也喜欢写日记。”女怪兽说，大古又感觉头痛欲裂，快发作了，他感觉自己开始冒冷汗。

    “嗯，嗯。”大古随口说，女怪兽继续说下去。

    “我一开始很恨他们，或者说，谁不恨他们。”女怪兽轻轻说，“在这里生活的每个怪兽都没有家了，因为他们的侵略，无家可归的我们只能依偎着活下来，然后发现，我们找不到一颗平静的星球。”

    大古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有几千只蚂蚁在爬，迪迦。他心里默念，迪迦。

    “最后只能这样，得过且过，凑合凑合活下去。”女怪兽惨笑了一下，“便当……大古先生？”

    我的样子一定看起来糟糕透了，烂透了。

    大古轻飘飘地想，他不停地深呼吸，别再这里失态，别再这里发作，他颤抖着手把野瑞给他的游戏机给那个女怪兽，小孩子应该喜欢吧，他这样想，然后拿起那便当就开始冲向飞船。

    在飞船关闭的三秒后，他呕吐出来，他开始抓挠皮肤，抓得皮肤发红，几乎留下伤痕，他在自己的呕吐物里滚动，肮脏得够可以，他用手掌捂着自己的脸。

    “迪迦。”大古大腿交叉磨蹭，“迪迦。”

    06.

    【我找不到他。】迪迦说。

    奥特曼没说话，他看着面前的光屏，看起来很平静。

    【你的人间体？】

    【对。】迪迦点头，【联系和他突然中断是我没想到的，显然加坦杰厄用了最后的力量把我和大古分开了，而现在地球我感觉不到大古的气息。】

    【地球警备队？】

    【他们不肯透露。】

    奥特曼建议：【你可以试试入侵他们的记忆，当时科学特搜队拒绝向我透露早田进葬在哪里，我就这样做了，他们不会对记忆伪装。】

    【我会试试的。】迪迦说，他环顾四周，发现奥特兄弟们基本都在，【这次大费周章把我们不是光之国的奥特曼叫来干什么？我还要找大古。】

    【关于地球的事情。】佐菲推门进来，看起来无悲无喜，但说实话，一般来说奥特曼们都看不出喜悲，他环顾四周，【泰罗和赛文呢？】

    【泰罗的人间体情绪失控正在银十字的人类精神科进行电击治疗，队长带回来的女性人类割腕大出血正在抢救。】雷欧翘着二郎腿，【他们托我说让会议先进行。】

    【好吧。】佐菲叹气，【人类真是脆弱呢……好吧，那么就先开始吧。】

    他随便一挥，地球的投影出现在会议室中央。

    【人类开始试图离开地球探索宇宙，他们已开始有往火星移民的打算，地球人中希望和其他宇宙人友好建交的呼声越来越高。】佐菲戳戳那个投影，【与此同时，藏身地球的其他宇宙人越来越多，他们试图策反人类，让人类与我们为敌。】

    【十几年派一次警备队员进行镇压已经不够了吗？】杰克问，佐菲摇摇头，他导出一副数据图。

    【必要时只能对地球进行大清洗。】佐菲冷冷地说，【留下地球物种，外来宇宙人全部铲除，定期定时。】

    【但是人类们很有可能陷入精神错乱。】艾斯皱眉，【人类情感丰富，我们留下地球不是为了照顾一星球的精神病，精神错乱甚至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

    【曼？】

    奥特曼说：【我很了解人类，他们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遭遇就开始共情的种族，大规模的清洗只会让人类对我们更有异心。】

    真是个麻烦的星球呢。

    所有人看着投影里的地球。

    【那把地球装在一个玻璃罩里怎么样？】

    迪迦抬头，看到赛文和泰罗走了进来，泰罗把自己摔进了椅子里开始转圈圈，而赛文这样说。

    【玻璃罩子？】

    【地球有种玩具，】赛文坐下来，【水晶球，一个房子在里面，外面是玻璃罩子，没人能进去，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啊，那个我知道！】泰罗欢快打断，【以前用光太郎的身体在地球的时候见过！】

    迪迦感觉自己突然心停了一下，玻璃罩子，他想，把地球罩住，那么找大古就很轻易了。

    【听起来很可行。】佐菲颔首。

    【确实如此，但技术可行吗？】

    【你在质疑科技局的能力？他们会同意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把月球基地的地球人驱散回地球吗，还有火星上的……】

    迪迦看着窗外，光之国的天是永恒不变的，他突然想起他从沉睡亮起眼灯，看到了那个人类，穿着胜利队服，他看起来不怎么爱笑，有点冷若冰霜。

    “迪迦？”那时的大古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我会找到他的。

    迪迦想。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