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爵士

    “娜娅·维尔女士失踪了，但我们确认她最后跟韦尔奇先生在同一个现场。”

    “我们还在一个水盆里发现她的棕色头发。”

    “现场的痕迹告诉我们，她原本也在那儿，但是突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那样。”

    “比起在家的你，莫名失踪的娜娅女士更有嫌疑。”

    那个自称叫邓恩·史密斯的男人再一次拜访了死而复生却不为人知的克莱恩，他引导了克莱恩的梦境。

    邓恩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现场没有那本第四纪遗留的笔记，整栋楼房屋里都没有。”

    “我们必须确认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到底是娜娅女士带走了，还是到了其他什么地方去了。”

    “......好吧。”克莱恩沉默片刻，吐了口气。

    研究笔记的三个人，一死一失踪，剩下的自己无疑成为值夜者们的唯一突破口。

    克莱恩跟着邓恩上了那辆厢体绘有警察系统标志的马车。

    “咕呜呜——咕呜呜——”

    一只猫头鹰在夜空中飞过，它锐利的爪子上抓着一只肥大的灰老鼠。

    邓恩好像察觉了什么，灰眸紧紧地盯着飞过的猫头鹰，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们最好快点到韦尔奇的住所那边。”

    一直到马车行驶了起来，邓恩都紧紧地皱着眉。

    “史密斯先生，那只猫头鹰...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那只猫头鹰出现，邓恩的表现就非常奇怪，感觉好像在提防什么。

    邓恩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前几年，我们处理过一个邪教的案子，他们组织信徒以自杀的方式完成活祭，取悦邪神，其中一位信徒被选中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愚蠢，战胜了异信，战胜了迷幻药，偷偷跑到警察局报案。”

    “事情被转交给我们处理，我们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很小的、简单的任务，当时我们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想要敛财的人，幻想出来的神灵。”

    “但是我们都错了...参与抓捕工作的两名成员和前来配合捕捉邪教徒的警察，在进入那个用于仪式的谷仓之后，就没能出来，他们和那些邪教徒们仿佛凭空蒸发那样，连身上的服饰和配枪都没留下。”

    “这件事情惊动了圣堂，派遣了一位执事和数位值夜者准备进入谷仓。”

    “他们一打开门，一只猫头鹰飞了出来，它丢下了一件衣服——那是某个失踪成员的衣服。”

    “我们在那个谷仓里发现枯萎的曼陀罗，枫茄花和鼠尾草各七朵，和一些月长石。这是那些邪教徒留下的。”

    单数月的7号，曼陀罗，枫茄花和鼠尾草各七朵，和月长石一起碾碎后，和写着愿望的纸条在屋内的东北角燃烧，取燃烧剩下的粉末洒在脚下的影子上——这是那位“节制”先生提到的一个祈求非凡者魔药和非凡材料的方法。

    没想到会和邪教扯上关系。

    “这是某种神秘学仪式吗？”

    克莱恩仔细斟酌自己的用于，试图掩盖他知道这个仪式的目的。

    邓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你很聪明...是的，这是一群自称‘利爪’的异教徒们常用的仪式，他们信奉一位...不是很好的异神。”

    “猫头鹰据说是那位异神的使者。”

    “娜娅女士的消失方式跟几年前那些人十分相似，我们认为这可能和‘猫头鹰法庭’有关。”

    “猫头鹰法庭？法庭？”

    克莱恩发出疑问，尽可能压下自己的惊讶...“猫头鹰法庭”和“利爪”是他原来的世界，DC漫画旗下超级反派秘密组织，这两者如果在这个异世界里联系在一块，他很难不会进行联想。

    邓恩望了望窗外，似乎在寻找那只猫头鹰的踪迹，接着又补充一句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说的就是他们，你应该听过。”

    不只听过，我还知道它的上句和下句呢。

    克莱恩心里的那个猜想几乎被验证了大半...这个奇怪的组织，似乎是...

    “在今天之前，并没有听说过...”

    “唔，看来你并不是那种狂热的神秘学爱好者...这样很好。”

    邓恩有些僵硬的笑了，接着说道。

    “事实上在韦尔奇先生的事发生之前，我们也没听过...但是我们在娜娅女士的房间内，她的日记本上潦草地写了这句话。”

    “那是她记录最后的日记，就在27号。”

    那就是原主和韦尔奇死亡的那天！

    “我们首先得找到那本笔记，这或许能找到韦尔奇的死亡原因。”

    邓恩没有提找娜娅的事。如果那本笔记被失踪的娜娅带走了，那么找到其中一个，就能找到另一个。

    “啊，对了，你知道那个报案者最后如何了吗？”

    “那位报案者，我们也确认他没有恶灵遗留的味道，没有诅咒的缠绕，更加没有心理障碍，没有人格问题，没有其他奇怪的痕迹。”

    “之后，他的职业有了不错的发展，娶了很好的妻子，生了一男一女，一切的阴影看起来都远离了他，往昔的恐怖和血腥似乎也完全消散了。”

    “但就在今年三月份，财务状况良好，夫妻感情深厚，孩子聪明可爱的他在办公室失踪了。过了一个月，他的接任者在那间办公室，发现了他死状凄惨的尸体，‘专家’发现他是活生生的被剥下皮，然后疼死的。”

    “而且是他自己动的手。”

    马车车窗外的绯红月光照入，披洒在邓恩·史密斯身上。

    这一刻，他看似自嘲的笑容竟让克莱恩觉得瘆人，说不出的瘆人。

    “剥皮...”

    “是的...不要轻易尝试那些非教会官方的书本上记载的神秘学仪式，因为那很可能指向某位不友好的隐秘存在。”

    如果他真的尝试了“节制”先生说的仪式，难道也会碰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他的结局也会如此凄惨？

    诡异的猫头鹰法庭和利爪是否与娜娅的失踪、原主和韦尔奇的死亡有关？还是那本笔记所带来的不详？

    如果算上原主死亡，那就是二死一失踪...如果和猫头鹰法庭有关，那么那些存在会不会发现克莱恩·莫雷蒂自杀后，死而复活的事？

    如果成为非凡者，又是否能够彻底解决这些隐患？

    警署的马车在车厢内的两人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时，来到了韦尔奇的家。

    两人下了马车，他们之间依旧没有更多的交流。

    邓恩从下了马车开始，就没了一点笑容，整个人十分沉默。

    克莱恩看着这幢有花园的独栋房屋，有两层，花园和草坪分立左右。花香和青草的气息，混合着湿润的泥土味，散发着一股令人放松的香气。路上每一盏煤气灯都被点亮了，将灰色的水泥路照成一片昏黄。

    邓恩拉开镂空的铁门，示意克莱恩跟上。

    四周很安静，这很奇怪，夏日的夜晚，在有花园和草坪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只虫鸣叫。

    邓恩皱起眉，他快速地沿着直通房屋的水泥路，穿过花园和草坪，来到房屋的大门前。

    克莱恩紧紧跟在后面...这个来自值夜者的非凡者很明显是感觉到了什么异常，这让他更加揣测不安。

    邓恩敲了门，他的同伴，那位“专家”并没有回应。

    于是邓恩扭动把手，推门而入。

    克莱恩看到挡在他前面邓恩，他动作微微僵硬了一瞬间。他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邓恩似乎发现了异常。

    “戴莉？”

    邓恩冲了过去，扶起了那个倒在皮制沙发旁的女人。女人穿着戴兜帽的黑袍，涂抹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露在外面的手腕处缠绕着挂有白水晶吊坠的银链。

    克莱恩跟随者邓恩的脚步，进入了韦尔奇的房子。

    客厅的吊灯是亮着的，克莱恩可以清楚地看清楚这间客厅的布局。被三个皮沙发环绕着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两个咖啡杯和一根倒下的蜡烛，三个沙发上分别放着一种干枯的花卉或是草，分别是曼陀罗，枫茄花和鼠尾草。

    猫头鹰法庭！

    “是‘利爪’。”邓恩拿起长沙发上的曼陀罗，放在茶几上，他将戴莉放在长沙发上。

    “她没事吧？”

    “只是昏过去了...因为通灵仪式被人为地打断，她受到了轻微的反噬。”

    邓恩拿起两个咖啡杯，里面分别是银色液体和焦黑色粉末。

    “水银和...没药。”邓恩闻了一下装着粉末的杯子，得出结论。

    “唔...”名叫戴莉的女通灵者这时候也醒了过来。

    “我看到娜娅了，她还活着，她打断了我的通灵仪式。”

    “她是个非凡者，序列可能比我高。”

    “她看上去如何？”

    戴莉摇了摇头，将双腿落地，在沙发上坐正。接着她扶起倒下的蜡烛。

    “娜娅看起来糟糕极了，苍白的跟尸体一样，她的手很冷。有一只猫头鹰站在她的肩膀上。”

    邓恩看向克莱恩。

    “娜娅女士在这之前是否有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克莱恩细细压榨了原主残破的记忆，又试图回想起原主日记本里关于娜娅的描述。

    “19号那天下午，我们去了‘南大陆星星高原7号墓葬文物展’，娜娅说了一些话...她说再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但是我们谁也没见到。”

    虽然原主认为这是娜娅因为在展览馆内氧气不足，而出现缺氧导致的眼花。但放到现在来看，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22号那天下午，我们在韦尔奇家分开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她说：‘我们都被波吉亚诅咒了’。”

    邓恩拿出烟斗，放在鼻端吸了一口。

    “波吉亚...还真是棘手啊。”

    “戴莉，这位是克莱恩.莫雷蒂，你试试能从他这里发现点什么。可以吗？”

    “通灵者”戴莉的视线顿时转到了克莱恩身上，她指着副位的单人沙发道：

    “请坐。”

    她重新点燃了蜡烛，洒了几滴纯露“安曼达”在艳蓝色的烛焰，在香味出现后，她又滴入了名为“灵之眼”的琥珀色液体。然后试图沟通克莱恩的灵。

    命运之轮依旧在转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去，克莱恩的灵在戴莉的引导下，仍然保持了清醒，他没有说出他的真实经历。

    那么，倘若他被发现异常，这个故事的发展是否会不一样？

    祂翻了个身，最后放弃在这个世界搞事的诱人想法…既然对方让祂有个“顶头上司”的新奇体验，祂不介意多给他一些注视。

    嗯，刚才那个化身看到的星之虫聚合体看起来不错，好像甜甜圈…再来一杯苹果西打就更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