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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知道我要出门游玩,小垠就紧步跟随,以一种无人可抵挡的眼神注视我,我坐下他拉椅,我起身他扶着。 我问他:“你想同我出去玩?” 他极力点头。 考虑一番后,我决定将小垠一并带去,为伪装成同年级学生,我得弄套像样的校服给他,我的不行,主意自然就打到顾珩头上。 他的房间我早已出入如若无人之境,推开衣柜就开始翻找,索性他的衣物寥寥无几,很快就找到满是清香的校服。 正准备离开之际,他回来了。 其实不是多大的事,他并未与小垠交恶,我解释两句就行,偏偏我与他冷战,我只好讥讽道:“反正你总不去学校,没个学生样,不如借着小垠。” 他冷着脸,斗嘴都欠奉,我与他擦肩而过。 小垠知道我同意了,开心得不得了,直冲上来抱住我,在我的脖颈间乱蹭,像在嗅我的味道。 我跟他约法叁章,去了寅出山万事都得听我的,不可给我丢人,他伏低做小以表忠心,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小垠的美貌惊艳了一众跟班,他的不言语亦给他营造一种高冷人设,但在扎帐篷阶段,仍露出马脚。 寅出山有个美丽传说,传闻和谁在此共见日出,那二人必是天作之合,白头偕老永不分离,故此学校决定让我们这班富家子弟在山顶驻扎,见证美好时刻。 然而我和小垠没有一个擅长于扎帐篷,顾珩也注定是要帮林如意的,导致我们两个跟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这便也罢了,我偷看别人也能学个叁分,谁知小垠帮了倒忙,摔个大跤,眼泪充盈眼眶,可怜兮兮看着我。 本身我的跟班们就没被我恶补的野外生存知识唬到,如今还见证我带来的漂亮小狗是个笨蛋,我恼羞成怒,红着脸让他滚。 气氛尴尬,顾珩上前来沉默着扶起小垠,帮我们扎起帐篷,我觉得被羞辱了,便对他说:“谁叫你帮我们的?” 被我踩住手中工具的顾珩,抬起头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一气之下,我往山中走去,去捡树枝,供晚上篝火大会用,此时正值傍晚,霞色的天美极了,我却边走边踩树枝发泄。 越走越深,身后忽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我自恋地想,一定是顾珩,追来向我道歉,可回头,没有人影,天空暗下来,开始飘雪。 我怕迷路,便往回走,枝断声不断响起,我走他走,我停他停,我猛地回头,见到了举起树叶遮住自己脸蛋的小垠。 我飞快走到他面前,他还掩耳盗铃不肯拿下,直到我拍开他的手,他讨好的脸展露面前,我心中的火哑了。 我牵过他的手,掌心因为摔跤蹭破了,我问他疼不疼,他夸张地摇头,他这样乖巧,我反倒愧疚起来,我说:“对不起,小垠,我总是这样,真的对不起……” 我亦感到挫败,首次讨厌起自己来。 小垠永远不会责怪我,他反握我的手,把我手中的小树枝接过,我们朝营地走去。 突然,他停住脚步,动作迅猛,以我看不见的速度朝我们身后扑去,我转头一看,一个瞎了只眼的男人正朝我奔来。 他们两个人撞在一起,男人一个踉跄,到底是成年人,比小垠强壮许多,小垠四肢着地,像当初我刚见他时一样,恶犬般呲牙。 “简简,跟我走,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要点钱。” 我认出男人的声音了,是当初在学校对我欲行不轨的乞丐,他还没死心。 我不可能跟他走,但他从背后取下一把猎枪对准我,小垠立刻将我挡在身后,我被保护得很好,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腿都吓软了,天地茫茫,无人能救我。 我颤声对小垠说:“你让开吧,别为我伤到自己。” 小垠倔强拦在我身前,一旦独眼有动作,他立马露出犬牙要撕咬他,然而终究敌不过,被一枪托打在后脑,血打湿他的黑发,他亮晶晶的眼终究跟随我,但渐渐也失去光亮。 “小垠!” 我冲上去要查看他的伤势,结果也被一枪托砸晕,昏迷前,天地倒转,冬雪湿了我的脸。 我在背脊剧烈疼痛中醒来,长长的旋转楼梯,光亮从墙壁的窗户中透进,我的手腕被绳子绑住,穿过我的脖子上打了个结,嘴巴被堵起,发不出声音,绳子的另一头在男人手中,他拖着我彳亍在楼梯上,自言自语着,他说着某个地方的花草树木,虫鸣鸟语,和日月光影。 我被他吵得脑袋疼,一句话没听进去,他突然恶狠狠说你忘了你都忘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把我甩在水泥地上,他的眼睛因我被迫瞎了,肯定不会让我好过,我怕极了,瑟瑟发抖,几乎落泪。 他递来电话,让我拨给父亲,交赎金,仅仅只要两千万,父亲当然会给钱,没有什么比他的宝贝女儿重要,可是……可是我可悲地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家里的联系方式。 于是转念我又想到秦先生,亦是如此,我与任何人都没有连接关系,好像我是个凭空出现的,多余的角色。 腰间学校分发的定位器也丢在野外,又冷又饿的高塔上,我绝望了。 男人常常饮酒,醉了就发疯,发泄他对生活的不满,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冷静,冷眼旁观他的疯狂。 或许我会死在这里,唯一令我后悔的是我不该对小垠发脾气,他躺在雪地中,生死未明,这是我的错。 然而或许我命不该绝,在大约我被掳来的当夜,顾珩就如同神邸般降临了。 他怎么会来呢,他不是恨我入骨吗,他没有看我一眼,与男人对起话来。 这个男人的身份也随之揭晓,他竟是顾珩的生父,我绝想不到是这样的秘密,父亲的话,顾珩的话,这个男人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显然很激动:“吃里扒外,背恩弃义的东西,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要钱,听见没,否则你们俩一个都别想出去。” “你算什么父亲?”顾珩不想跟他多废话,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震惊了,他说:“我来换她,让她走,我留下当你的人质。” 顾珩生父不是傻子,他一点不心慈手软,将顾珩也绑了起来,丢在我一旁,命顾珩打了几个电话后,得意地等待赎金。 事到如今,我们那点小矛盾实在算不上什么,我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他冷静得很:“不会。” 我期望他说点安慰的话,可他闭眸休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