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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204节

    说话间,顾简不着痕迹地朝王氏那边斜了一眼,他与王氏早就商量好了:单分长房出去,就不会有人说自己容不下兄弟的子女了。

    王氏优雅地捏了捏袖口,那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嵌三色宝石的金戒子映衬下闪着微光,尾指微微地翘了起来。

    顾渊颔首道:“可以。”

    族长扫视着顾简与顾渊这对形容气质大相径庭的叔侄俩,接着道:“按祖制,承爵位的那一房分七成的产业,余下的三成再由其他几房分,嫡出比庶出多占一倍。”

    “你们可有异议?”

    族长说的是你们,但问的只是顾渊一人。

    毕竟按照祖制分家,二房势必占了大头,是得利者,而顾渊只分到了家业中的一成五,实在不值一提,现在就看顾渊对此有无异议。

    顾渊再次果决地颔首道:“可以。”

    于顾渊来说,他分家不是为了争侯府的产业,而是为了带着meimei分府单过,远离侯府这些糟心的人与事。

    他有自信,他可以自己打下一片前程,成为meimei的依靠。

    顾渊的神情异常的平静,面上一片铮铮傲气,如风似霜。

    “本侯也无异议。”顾简也点头道,目光忍不住去看顾燕飞。

    这丫头不仅是个搅家精,也是个刺头。

    顾简有九成九的把握,是顾燕飞这丫头在挑唆顾渊分家。

    从这丫头攀上了大皇子,可见她的心太大了,她会甘心长房只分到那么点产业吗?!

    下一瞬,顾简就对上了顾燕飞那双异常澄澈的眼睛,少女眉目如画,眼中似有灿烂星光流转,樱唇微启。

    “继承爵位的一房可以继承七成?”顾燕飞落落大方地问道。

    “不错。”族长拈须点头,“这规矩是你们曾祖父定下的,他老人家说了,这勋贵人家的子孙若是不济,家业会越分越薄,那就由袭爵一房撑起家业。”

    顾燕飞的曾祖父正是随太祖皇帝建国的第一代定远侯顾尧。

    如此分家业在勋贵人家中倒也不罕见,也是以勋贵人家大都不愿分家,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

    另一名五十来岁、圆盘脸的族老和气地补充道:“你们祖父当年分家,也是分了七成。”

    “我和你三叔祖、四叔祖各分一成。”

    在场的族老们中,也有老侯爷顾宣的三个庶弟,都是顾渊与顾燕飞的叔祖父。

    他们也怕长房觉得这般分家不公,纷纷出言解释。

    顾简紧紧地盯着顾燕飞,总觉得这丫头不会消停,就听她又问道:“族长,那若是我顾家没有了爵位呢?”

    族长一怔,叹息着又答道:“若是子孙无用,失了爵位,就由承家业支起门楣的那房来继承祖业,占这七成家业。“

    侯府的爵位可世袭五代,之后就要降爵为伯,这爵位也不能世世代代地传下去。顾尧也明白了这一点,是以才定下了这规矩。

    “我知道了。”顾燕飞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似乎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顺口问一句而已。

    族长与族老们见分家的过程这么顺利,也都放心了,彼此交换着眼神。

    分家分家,再怎么分他们也都是同宗,哪怕有那么点龃龉,顾氏一脉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能和睦地分家最好不过。

    顾简更是心喜不已,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连忙吩咐下人搬来了府里的账册和家产清单。

    两盏茶后,就有几个小厮抬了数个沉甸甸的箱子鱼贯地来了正厅,并将箱盖一一打开,散发出一股久不见阳光的霉味。

    箱子里全是一本本的大小账册,有两箱年份已久,封面褪色、书页泛黄,还有不少灰尘扬起。

    族长与族老们都是以袖捂鼻,彼此对视着,都有些头疼。

    他们顾家本出身乡野,也就是定远侯这一房追随太祖皇帝起义,才有了如今顾氏一族的显赫。

    在场这些族老们大部分读过几年书,却也不过识文断字的水平而已。

    这么多箱的账册也不是几个时辰能够理完的,至少也要请账房先生一起帮着花上几天的功夫理一理才行。

    族长摸出一方帕子拭了拭发痒的鼻头,本想人把这些账册先抬去偏厅,可话还没出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顾简道:“侯爷,令堂呢?”

    侯府分家这么大的事,居然没见顾太夫人出现。

    族长想起顾太夫人过年时病了好些日子,就关切地问道:“莫不是还病着?”

    顾简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直到此刻,他才想了起来,太夫人还在午门跪着呢。

    王氏的面容也有些不自然。

    方才他们夫妻俩急着要分家,一时竟然都把顾太夫人给忘记了。

    瞧出顾简的神色有点古怪,族长就追问了一句:“令堂莫非病情又加重了?”

    顾简藏于袖中的手不自然地抽了抽,心思转得飞快,一边朝顾渊望去,一边叹道:“多谢伯父关心,家母身子已经痊愈,只是……”

    顿了一下,他才接着往下说:“因为渊哥儿斩杀冯赫的事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家母心中忐忑,自觉没教好渊哥儿,进宫请罪去了。”

    什么?!族长与族老们都瞪大了眼,好几人又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神情平静依旧的顾渊。

    祖告孙,这可是关于顾氏名誉的大事!

    顾太夫人进宫前为何不与族里商量呢?!

    见族长满脸的不赞同,顾简又赶紧解释道:“伯父,八年前大哥犯事,差点累及全族,侯府险些被先帝夺爵。如今这事说小也不小,侯府这些年如履薄冰,家母也是不得已……”

    说起顾策的旧事,族长的表情更为复杂。

    顾策是他看着长大的,曾是侯府的骄傲,最后却落得个英年早逝、声名俱毁的下场。

    顾渊是顾策之子,这便是他一辈子脱不开的业障,他想忘,别人也忘不了。

    族长看向顾渊的眼神中透出些许不忍。

    顾渊依然坐在圈椅上,身子如山脊般挺直,周身覆着如冰雪般寒冽的气息。

    “既然太夫人还在午门,那就去把太夫人接回来吧。”顾燕飞含笑道,纤长的手指随意地卷着束发的丝绦,紫色的丝绦映得她纤细的手指雪白如玉。

    “分家这样的大事,大夫人不在怎么行呢!”

    第245章

    “二丫头说得是。”族长连连点头,觉得顾燕飞说得有理。

    经过方才分家的事,族长对顾燕飞的印象好了不少。

    从前只听顾太夫人与顾简总说这孩子性子桀骜,不服管教云云,可他今天看,这孩子说话行事落落大方,明是非,知大义,有乃父之风。

    反倒是顾太夫人和顾简母子……

    族长面露不虞地扫视了顾简一眼。

    无论如何,都不能由着顾太夫人在午门一直跪着,这也太伤顾家的颜面了,还会让皇帝觉得顾家不懂事,得赶紧把人接回来,但宫门重地,这么多人都围过去也不好。

    族长与顾简商量了一番,便让人备车,带上顾渊一起匆匆离府接人去了。

    一行车马一路飞驰,快马加鞭,在一炷香后抵达了午门。

    但是午门的正中空荡荡的,不见顾太夫人,唯有两边的禁军将士手持长矛守在午门两边,矛尖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顾简心里咯噔一下,拿不准太夫人是自己回府了,亦或是……

    他正琢磨着,就见午门的另一侧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内侍悠然朝这边走了过来,对着顾简与顾渊随意地揖了一礼,用尖细的声音说道:“顾太夫人蒙皇上宣召。”

    “皇上口谕,让咱家候在这里等侯爷。”

    “侯爷,顾千户,一起请吧。”

    说着,中年内侍笑容满面地伸手做请状,目光轻飘飘地扫过了站在顾简与顾渊之间的族长。

    顾简心下更是没底,听内侍话中透出的意思,皇帝知道自己早晚会来?

    他觉得口中发干,干巴巴地向那内侍介绍了族长:“公公,这位是我顾氏族长。”

    族长躬身作揖,规规矩矩地自我介绍:“老朽姓顾,名安,见过公公。”

    处于宫门重地,族长是哪哪儿都不自在,他这辈子还从不曾进过宫,周围那恢弘磅礴的高墙宫门无形间就给了他一种压迫感,令他束手束脚。

    “顾老太爷也随咱家一起来吧。”中年内侍圆脸上笑得十分亲和,走在最前方给顾家三人带路。

    于是,三人随着中年内侍一路往前直行,畅通无阻地穿过一道道高大威仪的宫门。

    族长诚惶诚恐,一路目不斜视,目光完全不敢乱瞟,只觉得今日的阳光灿烂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这才没走上百来丈,他的后背已然汗湿了一片,身形与步伐愈发僵硬局促。

    族长根本没记路,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宫门后,就进入了一处郁郁葱葱的园林,周围没了高高的宫墙,令人顿觉豁然开朗。

    晴空一碧如洗,御花园里花香四溢,迎春花在枝头结出了点点嫩黄色的花苞。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午后的风吹在身上犹带寒意。

    又在园子里穿梭了一阵,他们便来到了湖畔的一处水阁前。

    水阁中聚了十来人,人影攒动,族长一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僵直地跪在地上,那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着大妆,头上那华贵非凡的五翟冠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那跪地的妇人正是顾太夫人。

    当顾家三人在内侍的引领下从顾太夫人身边走过时,顾太夫人这才注意到了他们。

    她没想到他们会来,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

    顾太夫人紧紧地抿着唇,黯淡的嘴唇干燥起皮,眼底划过一丝不安。

    顾渊走后,顾太夫人又在午门跪了近半个时辰,往来午门的朝臣渐多,那些朝臣虽然没找顾太夫人问个所以,但也难免投以异样的目光。

    再后来,她就被一个陌生的太监带了进来,直带到了御花园的汀兰水阁中,带到皇帝父子跟前。

    顾太夫人跪下正欲代顾渊“请罪”,萧首辅、王康尹、冯赦等人就闻讯赶来求见皇帝。

    这些人大半都是在朝中担当重任的权臣重臣,他们一来,顾太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就根本没有了说话的余地,只能这里等着,等啊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就等到顾简、顾渊他们来了。

    顾太夫人心中忐忑,悄悄地对着顾简使眼色,意思是,他怎么进宫来了?

    顾简接收到母亲的眼色,但皇宫重地,不能喧哗,他也只能纠结地注视着顾太夫人,藏着满腹的话不敢答也不敢问,目光朝左前方望去。

    皇帝就坐在窗边,与着一袭杏黄色蟒袍的大皇子楚翊隔着茶几面向而坐,父子之间摆着一个榧木棋盘,棋盘上的棋子还只有零星几枚。

    挂在窗口的鎏金鸟架上停着一只五彩鹦鹉,活泼的鹦鹉在鸟架上扑楞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