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老爷子
“这边,快来!” “咦,怎么有人呢?”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逃了!” 火把的光左右摇摆,将每张脸都映的阴晴不定。燕合宜看到,这群人当中,为首的又是那个焦辉,他就明白大半了。 “呦,怎么是你们二位,这叶寒风冷的,在这儿做什么?”焦辉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斜着地上的死尸,分明是在告诉其他人,吴亮的死与燕合宜、仲华池脱不了干系。 果然,有人悄悄挪到两个人身后,冷不防的扭住了他们的胳膊。那几个人虽然力气大,但只会用蛮力,仲华池只用了三分的力气,就从身后那个两个人手中挣脱了。 燕合宜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更不为自己辩解,这副样子,反而让那些人半信半疑了。焦辉暗暗心惊,生怕自己这一计白白费了心思,连忙说,“这个吴亮我也是认识的,他常常在翠香楼流连,这个时候多半是嫣红姑娘伺候着,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离开的,难不成是有什么人,把他骗到了这里?” “就算有人骗他到了此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仲华池冷哼一声说,“别那心底的赃物水泼过来,我们可不吃这一套!”焦辉尴尬的笑了两声,“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吴亮身死,你们又偏偏出现在这里,不得不多问两句。这么晚了,二位是要到哪儿去?” “我们……”仲华池眼珠子一转,自然不肯把实情说出来,就假装咳嗽两声说,“我受了风寒,觉得浑身发凉,所以想找个郎中瞧瞧。走到这里,正巧听到巷子里有动静,才赶来看看。谁知道竟然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 焦辉两个眼珠子一转,立刻说,“巧了,我正好认识一位郎中,医术高妙,不如就引着二位去吧!”燕合宜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旦他们离开这里,不知道吴亮的尸体会发生什么变化,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华池,你在急也急不过人命,咱们还是先把这里的事了了,再去看郎中吧!”燕合宜说,“死者为大,人命之事,不是咱们几个人说了算的,恐怕要请位能说的上话的人出来了。” “这,就不必了吧?”焦辉知道,若有别人插手,恐怕大事要泡汤。正在这时候,巷口忽然又来了一群人,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不必了?小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我的主的?” 六盏明黄色的油纸灯笼将整条小巷都照亮了,一位干枯瘦小,却精神奕奕的老人被簇拥着走来,焦辉一见这人,整张脸瞬间成了一张白纸,那张能言善道的嘴也不利索了,“玉老爷子,您怎么来了,呦,小的给您磕头了!” 他双膝跪倒,这位玉老爷子却不领情,“我老了,可你小子想耍什么鬼心眼儿,却瞒不过我!告诉你,既然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活着,你就别想打别的主意!”焦辉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玉老爷子转向燕合宜和仲华池说,“你们二位到镇上来有三年了吧,咱们倒是头一回见,不知怎么称呼?” 燕合宜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晚辈燕合宜见过玉老爷子,这么冷的天还惊动了您,是晚辈的不是!”玉老爷子哈哈一笑,“你倒会说话,我喜欢!不过今天,你得好好谢谢这个小丫头!” 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姑娘从玉老爷子的身后转出来,燕合宜一眼就认出,正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她见燕合宜在望着自己,忽然转身跑掉了。 玉老爷子哈哈大笑,“我正在家中烫酒,这小丫头一定要拉我到这儿来,不来就又哭又闹。合宜啊,我倒好奇,这丫头性子倔的很,你是怎么收买他的?” 他们一问一答,说的高兴,焦辉跪在地上,心乱如麻。他一早知道燕合宜他们会查到吴亮头上,才故意设了这个局,让人假称吴亮家中走水,料定他必会走这条小巷,才选了这里动手。焦辉的本意是在尸身上做过手脚后,再被人发现,好吧这条人命栽赃到燕合宜与仲华池身上。不想他们到了这里,已是棘手,现在玉老爷子也来了,恐怕更是难办。 “晚辈不敢说谎,一串糖葫芦而已!”燕合宜心内感激那个小姑娘,不知要怎么报答才好。玉老爷子走过来,转到吴亮尸身的前面,大惊小怪的说,“哎呦,怎么是这小子啊?唉,我早就说过,他不学好,是没好下场的呢。可怜他爹娘养育一场,我终归是该给他个明白。来人啊,把尸体抬走,等明日验过再做处置!” 焦辉听的满头大汗,他知道,一旦吴亮的尸体被玉老爷子带走,自己就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转瞬间,已经有千百个念头转过,他大喊道,“玉老爷子,请听小的一言!” 玉老爷子咳嗽一声,焦辉立刻说,“镇上自有义庄,将尸身挪到那里即可,若您带回去,岂不晦气?”玉老爷子说,“我一把年纪,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不在乎这些。”他刚要走,焦辉几步到他跟前,抱住玉老爷子的大腿说,“老爷子,我可是一番好心,尸身放在义庄,他的家人也好祭拜啊!” “是吗?”玉老爷子干笑两声,“你的好心,我领情了。吴亮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若要祭拜就来我家中,没什么不方便的。尸身放在别处,我不放心啊!” 说完,玉老爷子就带着人走了。焦辉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盖脸的浇了自己个透心儿凉,跪在地上,都忘了起身。仲华池虚扶他一下说,“起来吧,这里都是平辈,你行这么大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对了,你说的这位郎中在哪儿,我现在觉得头疼不已,正好去看看!” 此刻焦辉哪里还有心情带他去看什么郎中,胡乱应付道,“那位郎中的医馆就在前面不远处,一拐就到了。夜深了,就不多陪二位了,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