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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第一株花被摘在手里时,剩下的便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先是花瓣的边缘发黄,而后缓缓褶皱,内卷,宁娆一惊,来不及细想,忙把剩下的都连根拔起。山洞外传入胥仲的声音:“公主,不要想着动手脚了,血曼珠向来连根共生,只要有一根出土,剩下的如果不把它们摘下,它们就会迅速枯萎。”宁娆恨恨地道了声“该死”,但仍是不死心地试图把已经摘下来的花留几支在这山洞里,可无论把它们放得离玄冰棺或远或近,只要一离开她的手,就会迅速枯萎下去。胥仲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公主,也不要想着把已经摘下来的花留在里面,血曼殊只有在土里的时候才会耐寒,一旦离根只能在活人的掌心里取暖生存,你若是把它们放下了,它们除了枯死没有第二条路。”宁娆气愤之余迅速地冷静下来,将全部血曼珠攥在手里,摘下其中一朵压扁,紧贴在自己的左手掌心间,而后把左手缩回袖子里。做完这些,最后看了一眼在玄冰棺中安睡的孟浮笙,默默道:父亲,你一生慈悲,一定能理解女儿如今所做的一切,请你一定要保佑女儿,希望天下就此止戈,大魏和云梁人能和平共处,世间再无杀戮,从此清平。又磕过头,她依依不舍地望着冰棺倒退了出去。明媚纯澈的阳光晃了一下她的眼。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胥仲先一步把她手里的血曼珠全抢了过去,随手掷到火盆里,那如血般娇艳欲滴的花迅速没入火焰中,须臾,便化作灰烬。而后,他目光晶亮地审视宁娆。“公主,我猜你一定藏了一些在自己的身上吧。”宁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听他戏谑道:“无妨,现在这些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日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见到江璃。”亮起了刀刃指向宁娆。宁娆连连后退,只觉脚底山峦的震动愈加明显,可推测大军已离他们很近了,江璃……就快来了。她看向雍渊和孟澜他们,他们亦在看她,目光中满是担忧焦灼,不停地挣扎着束缚,奈何绑着他们的绳索太过坚硬,始终无果。眼见胥仲步步紧逼,宁娆仓促停住,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已没有了退路。脑子在这生死之际飞快转动,她道:“胥仲,我觉得你十分可笑。”胥仲停住了脚步,但手中刀依旧稳稳对准宁娆,面无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在意孟文滟,可到头来你救不了她。你说你想替她报仇,可是却把刀对向了她的亲人。你说你关心景怡,可却要不断地去伤害他在意的人。你费了那么多周折,用了那么多心机,可最终却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可悲吗?”胥仲苍老的面容在一瞬间随着她的话变得狰狞,溢出几分恶毒:“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机关算尽,当初你为了云梁去选太子妃,把江璃骗得团团转,更因此和他一度离心离德,但你所保护的云梁人却一心要置你于死地,哪怕是今天,不过也是在重复昨天的路罢了。是,你烧了蛊室,一巴掌打醒了那些长老,让他们懂了你的苦心,又和江璃和好了,可这又怎么样?宁娆,人死如灯灭,你今天死了,或许他们会为你伤心。可是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呢?谁还会记得你?那些云梁人过上了安稳平静的日子,就会慢慢淡忘曾经为他们缔造这一切的人,而江璃,他可是九五之尊啊,他会有新皇后,也会把你抛之脑后。你终究会被人忘却,像孟浮笙一样,孤零零地在一处安眠,永无人问津。”宁娆笑了。“胥仲,像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我,又怎么会理解景桓。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死在了这里,景桓也绝不会再另娶旁人,他不会忘了我,绝不会。而我……我自然是不想死,自然是有遗憾,可若是真死了,真得在将来被我倾心保护的云梁子民所忘却了,我也不会难过,我所做的这一切从来也不是为了让谁感激我,让谁膜拜我。”山下一阵震天响的轰隆之声,像是已开始攻山。胥仲歪头听了一下,冷笑:“你伟大,你当真伟大,那么就不要废话了,受死吧。”刀锋凛寒,流转过朔光,阴冷冷的朝宁娆劈去。宁娆一闪身,躲开,趁着他落空了之际飞身离峭壁远一些,跑向雍渊他们。胥仲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他急速调转刀口,朝着宁娆身后劈去,宁娆本可以躲开,可是胥仲的招式功法远在她之上,这一招躲开了,后面还是会渐渐落于下风,再无翻身余地。可当前,胥仲忙着攻她,无暇顾及雍渊他们,而看守他们的人都比胥仲好对付得多,不如……宁娆稳稳朝雍渊他们飞掠而去,生生受了胥仲一刀,同时手中蓄力劈向前方胥仲的爪牙,扯断了绑住雍渊的绳索。一晃之间,宁娆后背鲜血淋漓,倒在了地上。而雍渊挣开了绳索,又反应极快地放出了孙钰儿和孟澜。胥仲还想再攻,三人已挡在了宁娆的身前。宁娆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地抚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咳了出来,她只觉心一阵绞痛,哀叫出声。“公主!”孟澜飞快地跑到她身边,蹲下看她。宁娆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个苍白的影像,细眉弯弯,额间一朵血色花。花形和她手中的血曼珠一般无二,原来她的额间花竟是血曼珠。宁娆正奇怪她也没浸在热水里,这额间花怎么又出来了……却见孟澜慌张地看向地面,那里有她刚才咳出来的东西,好像是条虫子,疲软无力的蠕动了几下,便停住了,好像已经死了……孟澜脸色大变,忙小心翼翼地把虫子托起来。宁娆了然,忍着疼痛,乏力道:“这个,是不是百僵虫蛊?”孟澜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抱住宁娆,颤声说:“公主,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孟淮竹曾经说过,他们云梁孟氏一族天生患有心疾,世代相传,唯有靠百僵虫蛊护住心脉,才能续命。从来都是蛊在人在,蛊失人亡。刚才胥仲劈在她后背上的那一刀将她体内的虫蛊逼了出来,且看样子这虫蛊已经死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好像是自心脉蔓延而出,化作无数利刃,生生地刮着她。宁娆从未体会过这种折磨人的痛楚,哪怕是当初饮下六尾窟杀,那种痛是断然不能与今日的痛楚相比较。她感觉到了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抓住孟澜的手,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道:“你帮我……帮我从胥仲的身上找到两张